“哎,小羽毛真乖。”
司徒頃向前一步,逗着她玩。
不一會兒,江月盈穿着一襲素灰色的長裙走出來,見到白若抱着白羽,父女倆樂呵呵的。
“小羽毛,你怎麼跑到爸爸這兒來了啊?”
剛纔江月盈在房間看書,白羽在一旁玩玩具,一轉眼不見了白羽的小人影,沒想到她一溜煙就跑出來了,江月盈趕緊追出去。
白羽看到江月盈,又要她抱,白若就把白羽送到江月盈懷裡,摟着她母女倆,在江月盈水紅色的脣上印上一個吻,把水紅色的雙脣吻得更有血色,令她那紅脣如同白雪紛飛之中的一點紅。
“羞羞臉。”白羽說道。
江月盈聽了,理了理披在一側肩的長髮,雙頰發燙地瞅着白若,嬌嗔道:“你當心教壞小羽毛。”
沒個正經的。
“對了,小羽毛的突然出現,不打擾你們吧?”江月盈邊幫白羽整理着她衛衣上翻過來的小帽子,一邊問道。
司徒頃搖了搖頭:“沒事,我們也沒有聊什麼,就是聊起了小柔。薇雅和小颯長大了,現在有小羽毛的出現,白家真的很歡樂啊。”
印象中,白家一直都是其樂融融的,應該有很多家庭想向白家取經,學習一下幸福的秘訣吧?
白若挑挑眉:“回頭讓慕絕和Beer趕緊生一個,這樣司徒家就熱鬧了。”
“說的也是。”司徒頃笑了笑。
知道司徒慕絕沒有死的這個消息之後,司徒頃可是樂壞了,但無奈的是,司徒慕絕現在還沒有回來,白薇雅也是,這倒是令家長們擔心不已。
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們已經成人,他們這些做父母的,現在不需要管他們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就讓他們去闖蕩,去受傷,去愛、去成長吧。
……
沈鷹吉醒過來之後,沈家上下也放心了。
白薇雅見一位傭人端了一碗燕窩過去,就攔在她跟前。
“讓我來吧……”
傭人便把燕窩交給白薇雅。
白薇雅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碗燕窩,端着它走進了沈鷹吉的房間。
“薇雅姐……”沈鷹吉坐在牀上,背後靠着一隻靠枕,臉色還是很難看。
沈鷹吉的房間佈置很簡單,淺藍色與白色爲主要顏色,整個佈置溫馨清新。
“鷹吉,你好些了嗎?”白薇雅把燕窩放在牀頭櫃上。
沈鷹吉點點頭:“好多了,謝謝薇雅姐的關心。”
白薇雅擡了擡下巴:“客氣什麼,我天天住在這裡,吃你的用你的,我還沒有跟你說一聲謝謝呢。”
“沒有關係啊,你住在這裡,我過得很開心哦。”
“那真是太好了,等我把藥帶回去給貝芙妮,有機會,我還是會帶慕絕,還有很多人來看你的。”
“對啊,藥物也要成熟了。”
沈鷹吉的目光驟然變得黯淡。
白薇雅察覺到,便好奇地問:“鷹吉,怎麼了?”
他迅速地睨了已經拉上窗簾的陽臺一眼。
“你帶上藥,就要走了,不是嗎?”
“是啊,我得立刻把藥交給貝芙妮,讓她把慕絕治好。”白薇雅平靜地說。
她留意到,沈鷹吉說那個“走”字的時候,明顯是咬了咬牙。
白薇雅明白的,她走了以後,這間屋子,又只剩下沈鷹吉一個人了。
“薇雅姐,我捨不得你走……”
沈鷹吉的眼睛亮亮的,像水晶般澄澈,那長長的睫毛並不捲翹,而是自然垂下,和他本人一樣,溫順得很,然而他的模樣不會有絲毫的娘氣。
白薇雅心頭一顫。
其實,她總是把沈鷹吉當成小孩子,因爲覺得他單純,胸無城府,表裡如一的,但那天聽到管家講到他的過去的時候,她也知道了,他有着過去的陰影,或許,他的單純又成了他的保護色。
再加上他當年因爲反對井上耀加入黑白社,導致兩人的友誼之牆出現了裂痕,那日井上耀是怎麼待他的,難道白薇雅還看不到嗎?
現在,應該只有貝芙妮和他的關係好了吧?
但白薇雅再想一層,貝芙妮讓她來找沈鷹吉,明顯是有撮合他們兩個的意圖,她是最近想到的,但願不是她多慮。
可無論如何,白薇雅現在是迫切想要回到司徒慕絕的身邊,然後帶他回皇城。
“鷹吉,對不起,我要把藥帶去給貝芙妮,然後,讓慕絕的身體完全康復,不能再耽擱了,我很擔心慕絕,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到彌空市玩,我把慕絕介紹給你認識,我和慕絕也會經常來看你的。”
沈鷹吉理解地點了點頭:“薇雅姐,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表達我的感受罷了,我知道你現在要留,也留不了,這些天,突然多了一個姐姐,我高興還來不及,我過得很開心。”
白薇雅憐惜地摸摸沈鷹吉的頭:“嗯,你覺得開心就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每天過得開開心心的,就好啦……”
沈鷹吉輕輕把眼睛閉上,像乖順的小動物,他的頭髮軟軟的,髮質保養得很好,不似一般男生刺刺的髮質,白薇雅摸着都覺得舒服。
“鷹吉,趕緊趁熱把燕窩喝了吧,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休息。”
白薇雅拍拍他的肩膀,從他的房間出來,就撞見了關夜雨。
“夜雨,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剛纔。”
“有什麼事嗎?”
“沒有,就是想陪陪你。”
“哦……”
她尷尬地抿了抿脣,說道:“我馬上就能拿到藥了,然後就能見到慕絕了。”
一想到司徒慕絕,白薇雅近期的疲憊都彷彿消散了。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想讓自己看起來再精神一點。
但是是沒有用的,眼皮上重重的黑眼圈,蒼白的臉色,憔悴的面容,全部被關夜雨收入眼裡。
白薇雅這幾天晚上都睡不好,凌晨兩點入睡,早上六點起牀,中途被噩夢驚醒一次,有時候是幾次,根本沒有進入深度睡眠狀態,這麼算下來,壓根和沒睡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薇雅,你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接下來也沒什麼事了。”關夜雨的手擡起,在即將觸碰到白薇雅的臉的時候,又隱忍着,慢慢把手放下,別過了臉。
夜雨……
白薇雅心裡悶悶的,她知道,關夜雨想碰她的臉,也許這個動作只是下意識的,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明明是喜歡,卻不能表現。
只怪一切都晚了一步。
只怪她這一生都註定是屬於司徒慕絕的。
當然,她也非常感謝關夜雨的尊重,他和井上耀是截然不同的,對比起井上耀的態度,關夜雨真的好得多得多。
但是,白薇雅覺得對不住他。
喜歡本身就沒有錯,只是遇上沒有辦法屬於自己的人。
小時候覺得戀愛很簡單,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喜歡上對方了,就在一起,長大了以後發現是不一樣的,會有錯過和被錯過的感情,在一起更不是兩個人的事,還會牽扯到對方的家庭,身份,背景等。
對比起初中高中的青澀愛戀,白薇雅和司徒慕絕在大學這半個社會中走到一起,就沒有感受過學生時代穿校服走操場,沒有一起經歷過人生中的大考。
但慶幸的是,他們在遇到對方之前,一直在完善着自己,盡力把最好的自己展現在對方面前,才能這麼一路走來吧?
白薇雅勾了勾嘴角,覺得幸運地笑了笑。
“那我回去休息一下了。”她聽關夜雨的勸告,與他擦身而過,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Kiss……
Sweet kiss……
白薇雅和司徒慕絕忘情地擁吻着,在婕夢菲斯的鴛鴦湖邊,彷彿他們也變成了一雙交頸鴛鴦,白薇雅雙手從司徒慕絕精瘦的腰身,朝上挪動到他的肩上,緊緊地扣着司徒慕絕的肩膀,讓自己更靠近他,更能看清楚他的容貌。
不對——
這張臉不是司徒慕絕的!
她瞪着那雙邪氣又危險的眼睛,斷定這不是司徒慕絕的眼睛,司徒慕絕的眼眸雖然偶爾邪邪的,但是深邃得很,而且深情款款。
白薇雅猛地推開眼前的人,發覺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被對方一直吻着,她扭頭躲避着對方的親吻,兩個人一退一進,折騰了很久,面前的那個男生的雙脣才鬆開了白薇雅的雙脣。
白薇雅看到眼前的井上耀,胃一陣泛酸。
又是他!
她又被他親了。
在蒸發之島被井上耀強吻的那一次,白薇雅嘩啦一下就在司徒慕絕面前哭了出來,她討厭井上耀,討厭他的一切,他就像虎皮膏藥一樣怎麼也甩不掉,怎麼麼也擺脫不掉。
司徒慕絕都安慰了她好久。
因爲白薇雅心裡更多的是內疚。
“怎麼是你?”
井上耀緊扣她在懷中,雙脣在她耳際勾勒着,脈脈地說道:“和你在一起的人,本來就是我,從夜家莊園到婕夢菲斯,再到而今的薩伽泊蘭,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白薇雅把手背抵在自己的脣前,爲防止井上耀再一次趁她沒有防備吻到她。
“井上耀,你在胡說什麼啊,我在夜家見到的人,是慕絕,陪我一路走來的人是慕絕,不是你!”
“白薇雅,是你在胡說吧?司徒慕絕一直都是你幻想出來和你在一起的人,其實你們兩個根本就沒有交集,在你身邊的人,一直都是我。”
他說得真誠無比,彷彿要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白薇雅搖着頭,回想過去的回憶,心臟像坐跳樓機一樣,驀然往最低處沉去。
爲什麼她記憶裡司徒慕絕的形象變成了井上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