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訣的臉上堆着一臉的笑,玩世不恭的迴應道:“過獎!過獎!”
顧南溪有些氣悶,白了他一眼,鼻息裡竟是哼出不屑,癟了癟嘴,她用手肘杵了杵冷訣,語調有些含糊地說道:“我要以顧南溪的身份,在蓮城待上一段時間,所以……”
冷訣心裡一緊,皺了眉:“是準備要徹底拋棄Daisy,從頭再來了!?”
顧南溪被他灼灼的雙眼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頭,拿起桌上漂亮的茶杯,“Daisy存在於美國,顧南溪存在於蓮城,我不過是想活得明白一點而已!”
冷訣的雙眼,清澈透亮,帶着份逼視,靜靜地看着顧南溪,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正經,“你現在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
顧南溪的身子頓住,良久後,擡頭,眼神堅定地與他對視,“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了!”
答案已昭然若揭,但執拗的冷訣仍就不願意放棄,看着顧南溪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我問你,Daisy之於你,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是破繭重生,還是你掩藏自己的保護罩!?”
冷訣的話,說得南溪當場一愣。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何要將自己與Daisy界定得如此分明清晰。
顧南溪憋着嘴,吞吞吐吐地憋出一節尾音,“我……”
顧南溪吱吱唔唔地吐出些細碎的音節,生怕被再度質問,她心生怯意,站起來,邁開步子企圖往門外跑。
顧南溪的晃神着急,並未注意裙襬被凳子壓住,加上右腳還未痊癒的燙傷,幾多坎坷交疊,讓她重心不穩,剛邁步出去,便重心不穩的向着一邊倒去。
離她最近的冷訣眼疾手快,長臂一伸,立即拽住顧南溪的手臂。
顧南溪驚慌失措,天旋地轉後,穩穩地落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這一幕蕩氣迴腸的相擁,在玻璃房暖色的燈光裡,顯得更加的柔情蜜意,折煞多少旁人。
郎才女貌,深情款款,落入黑暗裡閃着藍色光芒的手機屏,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冷訣摟住顧南溪的腰肢,手臂微微縮緊,似乎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這份突如其來的壓迫,令顧南溪有些不滿,微微皺了皺眉,擡手企圖掙脫。
哪知道,冷訣竟耍着流氓,將厚顏無恥進行到底,摟着她死活不肯鬆手。
顧南溪有些不快,扭着身子,像只被踩住尾巴的野貓一樣暴跳如雷,“冷訣,別太過分,你快給我放手!”
饒是她費盡心力,卻仍舊無法撼動冷訣半分。
冷訣將顧南溪摟住,下巴抵着她的肩頭,深情哀怨,語調悲傷:“顧南溪,你有沒有想過,拋棄Daisy身份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你同時在抹去,我們共同度過的黑色慘淡的那五年。”
“南溪,你真的就要執意如此,絲毫不眷戀回顧嗎?!”
顧南溪被他這抑揚頓挫的話,說得內心一陣酸楚,
可是,她身不由己,又無能爲力。
冷訣已經爲自己付出太多,她不想再因爲“月光半島”,因爲盛世而連累他。
顧南溪抿了抿脣,她不可能忘記慘淡黑暗的那五年,自己現在做的,不過是重生涅槃後的救贖。
她頓了頓,擡手拽着冷訣的衣角,平靜地說道:“我想在蓮城只是以顧南溪的身份存在,你能不能就成全我!?”
顧南溪說話的聲音,帶着些請求的意味,配着她特有的憂傷哀愁,瞬間便刻進了冷訣的心上。
冷訣抿了抿脣,面色黑沉,語氣清冷疏離的說道:“我可以成全你!只是南溪,我們從此以後便是陌路人吧!”
顧南溪被他的冷情決絕嚇住,擡頭,滿眼詫異地看着他,說不出半句話來,“……”
冷訣雙手抓住顧南溪的手臂,讓她與自己平視。
他的雙眼帶着從未有過的冷漠,語氣冰冷地說道:“我只認識Daisy,所以顧南溪你如果執意要走,那就走吧!去追尋你想要的東西,往後彼此再見面,請將我視若陌路之人。”
顧南溪張了張嘴,似乎企圖挽留什麼,“冷訣,我……”
冷訣不想再與她糾纏,面色森冷,指着玻璃房的門,大吼道:“滾啊!……”
顧南溪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強忍着憋住,悠悠地說道:“往後各自珍重!”
兩人目前冰與火的交融,確實不再適合久待。
顧南溪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冷訣,提着裙襬,推開玻璃門,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剛走出玻璃房,身後便傳來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維乙安躲在暗處,雖然因爲相隔甚遠,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但從雙方的拉鋸中可以看出,顧南溪和這個擁有藍色雙眸的俊朗男子有着不可告人的關係。
要是將這些證據擺在盛世面前,不是盛世將如何處置顧南溪。
想到盛世的暴怒,以及顧南溪被拋棄時的失魂落魄,維乙安的內心簡直激動得要死。
既然這一切已經在自己得掌控當中,她也就趁着四下無人,快速閃身,摸索着最爲黑暗的迴廊,如無其事地回到宴會大廳。
此時的“寒碧山莊”私人別院,修築在花園中的玻璃房內,鵝暖色的燈光明明暗暗。
備受暴風雨洗禮後的房內,狼藉一片。
內心有些氣悶,冷訣硬是掄着拳頭,對着木質的圓桌,狠狠地掄過去幾拳。
拳法的衝擊,讓桌面上的茶具相碰,發出輕微碰撞的聲音,一杯早已失溫的茶水,餘波盪漾,騰起一圈圈的波紋。
冷訣盯着那杯顏色已經有些暗褐的茶水,微微皺了皺眉,一把拿起,猛地灌了下去。
身後的玻璃門被拉開,李晨光擡腳走了進來,淡淡地說道:“不管是顧南溪還是Daisy,你明明喜歡得要死,爲什麼要自掘墳墓,將她推得那麼遠!?”
冷訣撫了撫茶杯上細緻的紋路,扯了扯嘴角,立刻反擊道:“別五十步笑百步。你又何嘗不是守了二十年,結
果還是親眼看見她爲別的男人牽腸掛肚,喜笑顏開!”
被戳中心事,李晨光的臉色有些不穩,匆忙將視線轉向其他地方,清了清嗓子,責問道:“Delcan是你招來的,是不是該出去確認他是否擾亂我們李家的宴會!?”
冷訣扶着那隻餘溫退卻的茶杯,皺了皺眉,淡淡地問道:“他現在應該還沒有什麼大動作吧!?”
李晨光聳了聳肩,毫不避諱地說道:“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有。既然人是你招來的,那就由你負責將他給我送回去。”
冷訣倒是沒理由拒絕,說道:“放心,看在你誠邀我參加壽宴的份上,保證幫你妥妥帖帖。”
李晨光靠着玻璃門,雙手環抱於胸,有些惆悵地說道:“Delcan的到來,已經讓我家老爺子暴怒,我真無法想象,要是你再一出現,他老人家會不會當場高血壓發作。”
冷訣聳了聳肩,擡頭,看着李晨光,笑着說道:“你不是已經安排這個醫療團隊貼身守候,想必是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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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冷訣的心思如此縝密,爲了避免給顧南溪帶來危險,早早的將周圍的人調查了清楚。李晨光笑了笑,打趣着說道:“看來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冷訣擺弄着手中的茶杯,眸光暗沉,壓低着嗓音說道:“Delcan這次前來,肯定是有目的性的。你在美國上市的新型藥物,配方最好是藏掖好了,免得不翼而飛。”
李晨光挑了挑眉,“如果是偷配方,Delcan的行爲未免太過明顯了點。”
冷訣擰了擰眉,笑得高深莫測,“當然不會這麼簡單,他的最終目標,恐怕是今天宴會上最頗具聲望的人物。”
李晨光沉着臉,若有所思,“你們的主戰場,不會是要從紐約伸到蓮城吧!?……”
“你以爲,紐約還會有Delcan的立足之地嗎?”冷訣笑了笑,站起來,看着窗外幽深的夜色,戲謔着說道:“他現在,就是隻夾着尾巴落跑的野狼。到哪裡,咬到哪裡。”
李晨光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他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精妙,只是蓮城,恐怕不是他能染指的吧!?……”
冷訣看着窗外的夜色,眸光暗沉,挑了挑嘴角,說道:“他不會傻得去以卵擊石,帶着全身家當,不過是爲了投奔尋找靠山,而這個靠山,還必須要是我不能輕易撼動的。”
李晨光低頭沉思,凝着眉,說道:“能讓你不能撼動的,整個蓮城上下,恐怕也只有言氏集團了吧。”
冷訣點了點頭,語氣清冷地說道:“沒錯!言氏集團上層的幾位,纔是他今天最大的目標。”
“如果想握住言氏集團這座靠山,Delcan的時機怕是沒掌控得好啊!言氏集團目前只有“月光半島”……”李晨光皺了皺眉,單手撫了撫下巴,突然眼眸一緊,怔怔地看着冷訣,“難道是“月光半島”?!”
冷訣背對着他,面色暗沉,語氣森冷地說道:“你猜的沒錯,“月光半島”,是他這次尋找靠山的突破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