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真是不般的“死忠”,都到這個程度了還要偏袒這顏面盡失的“女主人”,看來是要愚忠的誓死護主到底了呢!?
心裡閃過一絲不快,確實一瞬間的事。她並沒有留意到這種彆扭的情緒,只是眼光變得有些涼,冷冷地瞄了一眼盛世,眉眼裡是藏不住的嘲諷。
不近不遠的距離,盛世落坐在主席位,透過會議室內明晃晃的光,目不轉睛的盯着顧南溪。
他面色暗沉靜寂,眼眸深邃,不言亦不語。
顧南溪全情投入到這場即將逆襲的鬥爭裡,絲毫沒有留意到盛世的目光。
她有些傲慢的挺胸,高跟鞋在踏過些許碎步後突然頓住,收聲,利落轉身。
指尖撫了撫那堆設計圖,然後精準的抽出其中一張,動作瀟灑豪爽的摔在衆人的面前。
她的動作有些狂妄,食指的中關節敲了敲設計圖,示意衆人注意。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在那張設計圖上,那是Abel的Burghley House,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沒明白她的用意。
反倒是沉默不語的維乙安看到眼前的作品時,全身上下的神經“蹭”地一下繃緊了,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僵硬,雙手忍不住交握着緊張起來。
顧南溪的眼睛很是雪亮,居高臨下的觀察着她維乙安臉上細微的表情,心裡的冷笑更是加重了幾分。
她掐算着時間,食指有規律的在桌面上敲了敲,那種有規律的節奏很容易帶動人的緊張情緒。
維乙安被折磨得呼吸困難,漸漸變得侷促不安。
就在此時,顧南溪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如驚堂木板般震懾全場,維乙更是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顧南溪幾乎是同時,丟給她一記白眼。
孫婧被惹得有些火,跟着怒了起來,不滿地小聲嘀咕道:“虛張聲勢,故弄玄虛,弄這麼大陣仗,小心下不來臺。”
顧南溪睨了她一眼,不屑地笑了笑,反擊着說道:“那這就要問你了,到現在你下到臺了嗎!?”
顧南溪另有所指,孫婧心知肚明,當時在設計組比賽時的污衊,人生攻擊,以及孤立,到事情真相大白的那天,所有的羞辱全部變本加厲的全數奉還。
孫婧幾乎是被顧南溪當着所有的人瘋狂的甩了一耳光,聲音響亮,反響更是極佳,那張嬌美的小臉瞬間紅成了一片。
她被氣得不行,卻沒有那個臉再據理力爭,只得打碎銀牙往肚子裡吞,忍氣吐聲得坐了回去。
看來有些人,給她好臉色時就只會得寸進尺,賤人,只有配被更賤的方式收拾。
這主僕二人滿臉通紅的並排而坐,沒來由的讓人心情直呼妙哉。
這種懲罰賤人的快感,真是爽炸了天。
顧南溪心裡揣着冷笑,雙手環抱於胸,依舊是那樣胸有成竹,威風凜凜的模樣,跺着碎步,語氣不緊不慢卻又不怒自威的說道
:“尊敬的各位同事,確實一切如你們所說。師出同宗,風格一脈相承,解釋得合情合理,我打心底裡信服欽佩!”
她的這串英語很流利,情緒恰到好處,抑揚頓挫,眉眼一擡,淡然的瞥了一眼旁邊的調查團,那羣衣冠楚楚的“精英”竟然表情舒緩,暗地裡鬆了口氣。
除了趨炎附勢外,似乎還聽不太懂人話呢!
顧南溪的嘴角玩味的挑了挑,在那羣人胸口憋住的氣還沒有完全舒緩出來時,她卻眉心一寧,突然來了大動作,擡手,猛地拽起辦公桌上的作品,“唰”地展開在衆調查團面前,語氣帶着些譏諷,嚴肅的說道:“但是請你們告訴我,傳承是不是這種將Abel設計原稿的Burghley House原封不動的照搬下來的行爲!?”
調查團被質問得當即愣住,盯着設計原稿件的眼睛都直了。
揣測着剛準備給自己找臺階下時,顧南溪卻掐準時機切斷了對方的預謀,嚴聲厲氣的反問着說道:“各位在坐的調查團見多識廣,我想應該不會不認識英國新古堡鼻主Abel,更不會不知道他曾經公佈卻並未修建的Burghley House吧!?”
被當着這麼多人質問,且在坐的還有言氏集團的最高層在,調查團成員都算是品鑑團裡的翹楚,當然不可能說自己不知道Abel,更不可能說不認識Abel未能完成的遺作。
爲避免這種自打耳光的慘烈結局,調查團突然萎了下來,吱吱唔唔地不吭聲,只是僵硬的佝僂着頭。
佔着道理,當然要“爲非作歹”,收拾完這羣睜着眼說瞎話的調查團,這下也該收拾正主了!
顧南溪扭頭,眼神裡閃過一絲凌厲,利落地掃向對面的維乙安,隨後挑了挑嘴角,冷笑着說道:“除了建築外牆的顏色有區別,還有地形的差異外,我倒是想要問一問我們尊貴的Agnes,英國最年輕的古堡設計師,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裡還有哪些手筆是出自於你或者你偉大的老師Norman的呢!?”
這麼直接的交流方式,赤果果的挑釁,真是讓人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這時,不知是誰這麼好事,猛地關掉了會議室內的燈,幽藍的燈光下將維乙安的作品與Abel的做成對比圖放上了投影。
光線裡,兩幅設計稿並排而列,這麼明顯的對比,多麼容易的判斷,答案不言而喻。
底下的會議人員被眼前這一幕驚住,開始私下開始耳語議論紛紛,隱隱的傳出些不太入耳的話。
顧南溪也有些意外,視線不經意的落在陸西顧的位置,見她一臉嚴肅對自己微微點了點頭,心裡倒是敞亮起來。
她們即便是有分歧,但至少在彼此遇到難題時,都會以那樣特別的存在和方式,毫無保留的支持對方。
維乙安被現實擊潰得面紅耳赤,整個人忍不住的顫抖。
見自己的愛徒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般羞辱,作爲老師的Nor
man面子上也掛不住,再加上還是這樣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角色給自己的名譽抹了那麼多黑,大師瞬間就跳腳了。
Norman已不再顧念他維繫已久的儒雅派大師形象,立刻站起來,氣勢洶洶猛地一排桌,用大段流利的英語破口大罵道:“不過是個區區的小設計師,憑什麼在這裡評頭論足。你懂設計,懂藝術嗎?!”
這德行,師徒情深,有模有樣。
顧南溪並沒有生氣,面色也是雲淡風輕,她衝着Norman微微一笑,生怕他聽不懂,張口便是極其地道的英語,開口冷冷地說道:“Norman先生說得很有道理,我或許不懂設計,或許也沒有徹底參透藝術的真諦。但至少我知道,設計並不是將別人的作品換個顏色,再掛以自己的名字公然而然的佔爲私用。人活一張臉,樹要一張皮。如果每個人都過得這麼沒臉沒皮,將剽竊冠以借鑑的好名頭,那我想每個人都可以有機會獲得Pritzker建築獎了呢!”
顧南溪用地道的英語反擊人時的語態,不緊不慢,不輕不重,直戳人得敏感點。
當看到Norman被氣得說不出話時,她的嘴角不經意的挑起一抹殘忍的笑。
這副勝券在握,無人能擋的姿態,強硬卻又格外的亮眼。
盛世目不轉睛的盯着她,那個英氣十足的側臉,眉眼裡的堅毅,迷得他整個人熱血沸騰起來。
這一局,已經勝了大半,顧南溪瞄了一眼旁邊的維乙安,如今的她,恐怕分身乏術,沒有那個精力再來干擾她的計劃。
既然已經贏了,王牌也可以收回來了。
其實,南溪不過是要爭個理,既然目的達成,也不想太過爲難人。只是不知道爲何,她與維乙安對峙的大戰,居然被放上網,來了個在線直播。
她從名不經傳的小角色,瞬間升級成大戰國際設計大師的鐵娘子。
維乙安幾乎是聲名狼藉,當下氣急敗壞,顏面掃地,再也無暇待在這裡了。
她站起來,踢開椅子,推開身邊的孫婧,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歐陽婷婷難得一天見維乙安出醜兩次,心裡一陣的痛快,笑得直拍手叫好。
離開時的身影交錯,維乙安的灰頭土臉卻恰好反襯出顧南溪的春風得意。
顧南溪站在白亮得光芒裡,扭頭,冷冽的說道:“結局不言而喻,請問盛總,是否要兌現您的承諾!?”
盛世坐在首席位上,眼眸深邃的看着她。
衆人等候了許久,缺遲遲未見盛世開口,頓時開始無端揣測,這明明紅火的太陽恐怕是要變天了。
顧南溪仰着下巴,孤傲的回瞪着盛世,臉上掛着視死如歸的表情,掌心裡卻又握着生怕背否定的膽怯。
炙熱的視線在時空裡交戰,直到盛世看見那隻被繃帶纏繞的右手,眉心處這纔有了情緒。
他站起來,高修挺拔的身形帶來無形的壓迫,從不遠處洶涌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