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擡眼,眸光裡的驚詫透了出來,盛世的深情頓時一凜,上前,一把奪下他的手機,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勢,吼道:“說!”
電話那頭,對方聽到盛世的聲音,先是怔了怔,哆嗦着說道:“盛少,我們在現場找到太太的手機,但沒有找到人,並且,現場還有打鬥的痕跡。”
顧南溪,出事了!
盛世只感到心臟一抽,立刻動員了暗影的人,全部派出去,進行人員搜索。
更讓他擔憂的,是底下的人在現場的石頭上發現的血跡,經過比對,竟然來自顧南溪。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盛世的臉色跟着變得越來越難看,誰都不敢接近他半分。
他坐在沙發裡,掌心裡緊緊地握着那隻由暗影部隊找到的手機,屏幕被摔得粉碎,鋼化玻璃的縫隙裡,還嵌着些血色的痕跡。
那雙漆黑的眸子靜靜地地盯着,始終面無表情。
整個夜晚,蓮城裡突然躥出來一堆的黑衣人,各個如臨大敵,翻江倒海的尋找着。
顧南溪是在迷迷糊糊中醒來的,她躺在潮溼髒亂的地面上,腦袋一直悶悶的。
半晌後,纔想起來,剛纔在“月光半島”裡碰見了孫婧。
她來勢洶洶,猛地將自己撲倒在地。
原本還有力氣反抗,兩人在滿是水泥碎片的地上拉扯扭打,因爲右手使不上力的關係,她始終處於下風。
她很怕,慌亂得不知所措,揮着手不住的拍打。
終究是惹怒了孫婧,只見她撿起地上的石頭,“嘭”地往自己腦袋上砸了過來。
額頭上的痛相當清晰,汩汩的鮮血流淌下來,落入眼眸,昏迷前,她恍惚間看到孫婧俯在自己面前,揚起的刀白森森的滲人。
那張魔鬼般的影子,如鬼魅一般,強行將她的記憶拉了回來,心裡的恐懼衍生而出,她終究想起了那個影子。
下一秒,徹底地暈了過去。
外面電閃雷鳴,“哐哐哐”地響個不停。
顧南溪有些後怕,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她動了動身子,這才發覺自己的雙手雙腳被緊緊的綁着,根本無法動彈。
手腕和腳腕上捆綁得有些緊,已經阻礙了血液的暢通,如今手腳開始因爲充血而變得有些紅腫青紫。
她很難受,掙扎着動了動,腳卻不經意地踢到旁邊棄用的鐵桶。
只聽見“哐當”一聲,鐵桶倒下,在溼漉漉的地面上悠悠地滾了幾圈。
聽到動靜,倉庫的門猛地拉開。
漆黑稠密的雨幕裡,一個身着黑色雨衣的人走了進來。
她的臉藏在帽子投下的陰影裡,手裡拿着刀,冷笑着走了進來。
她在顧南溪面洽停住腳,玩着手裡的刀,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道:“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顧南溪咬着牙,雙眼憤怒地瞪着她,大吼道:“孫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孫婧笑了笑,揭開頭上的帽子,將手裡的刀擱置一邊,坐下來,無奈地說
道:“沒意思,居然這麼快就被你認了出來。”
顧南溪盯着面前的一身寥落的孫婧,哪裡還有半點曾今的風光。
她皺了皺眉,瞪着她,吼道:“你這樣做,是不是瘋了!”
“瘋?!”孫婧似乎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衝着她笑了笑,隨即臉色大變,握着刀,“唰”地跺她面前,大吼道:“顧南溪,這都是被你逼出來的!”
那把亮着白光的刀,精準地立在顧南溪的腳邊,嚇得禁不住往後挪了挪。
顧南溪喘着粗氣,心裡也有些氣,瞪着她,反問道:“路都是自己走的,你非得咎由自取,怨的了誰?!”
孫婧最討厭她這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一怒之下,反手“啪”地給了顧南溪一耳光,冷冷地諷刺着說道:“少在這裡給我裝聖人說大道理,顧南溪,你是什麼人自己清楚!現在得到的一切,還不是靠賣得來的,你以爲裝得清高別人就不知道了?!”
她這一耳光扇了顧南溪一個措手不及,半張臉火辣辣地疼,幾秒後,那張白皙的臉上便露出巴掌大小的紅色痕跡。
顧南溪別過頭,嘴角侵出一絲紅色的血跡。
口腔裡都是濃烈的血腥味,顧南溪往地上碎了一口血,擡頭,目光冰冷地看着孫婧,冷冷地反擊道:“自己不能靠實力得到的,就往別人腦袋上扣髒帽子,孫婧,受了那麼多的罪,您怎麼還沒有得到教訓?!”
шшш✿Tтkan✿c○
孫婧的臉突然就僵住了,想着那個夜晚,無數醜陋的人爬上自己的身體,那種恥辱,讓她一輩子記憶猶新。
她的眼睛裡蹦出一股濃濃的殺意,猛地出手,掐住顧南溪的脖子,用力將她提起來,正對着自己,冷笑着說道:“受的罪?!顧南溪,多虧你的提醒!我受過的罪,你也該裡裡外外的嘗試一遍。”
顧南溪的脖子被掐得逐漸變成醬紫,憋着氣,看着孫婧,吃力地吐出幾個字,“你……你想要幹什麼?!”
她在自己手裡,柔弱得任人欺凌的樣子,真是大快人心呢!
孫婧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近身,與顧南溪對視,嘴角挑起一抹深意,反手抓起那隻白森森的刀,緩緩地移到那雙被綁住的手上,笑了笑,問道:“喜歡建築設計是嗎?!”
冰冷的刀面貼着肌膚,如死神般讓人心肝俱顫。
顧南溪縮了縮身子,盯着孫婧,不敢再多說一言,只是不斷地往身後躲,“……”
孫婧猛地將顧南溪丟在地上,擡手,刀尖倏然隔開繩子,再利落的抓住顧南溪的右手,揚起在半空裡,殘忍地笑了起來,“你說,失去右手的你,如果再失去左手,會怎麼樣?!”
顧南溪趴在地上,右手被反剪在後,心裡頓時一陣驚恐,盯着孫婧,吼道了起來,“你瘋了?!”
孫婧踩着她的背,嘴角挑起一抹殘忍的笑,一把將她的左手按在地上,冰冷的刀擲於半空,白花花的光晃花了眼。
顧南溪頓覺心如死灰,立刻閉上雙眼,尖叫着“啊”了一聲。
耳畔,“嘭嘭嘭”地傳來幾聲
震響,一滴滴滾燙的液體從上方低下來,落在她臉上。
顧南溪被嚇得頓住,睜開眼,卻看見孫婧躺在自己面前。
她身上出現幾個血窟窿,“噗噗噗”地不斷往外冒血,整個人躺在地上,抽搐顫抖。
她死死地瞪着顧南溪,幾乎是咬牙切齒,沾滿鮮血的手伸向顧南溪。
那隻纖細的手,在即將觸碰到她的片刻,突然被子彈擊中,爆裂開的血管濺開幾滴血,滾滾地淌了下來。
下一秒,顧南溪只感覺眼睛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捂住,替她擋住接下來更爲慘烈的一幕。
那是很溫暖的胸膛,擁着自己,替她擋去所有的風雪與患難。
大抵是心安的,她閉上眼,最後徹底地暈了過去。
顧南溪是受了些罪,臉腫了整整一圈,身上還有些大大小小的傷痕。
看在盛世眼裡,簡直心如刀割。恨不能把孫婧再拖出來,揍個七八百遍。
但當時的槍法太快,根本沒給她留命。
顧南溪的內心有了陰影,睡夢裡一直拽着盛世的手,死活不放開。
對盛世的這份依賴是讓他欣喜的,但欣喜過後,他卻變得更加的悵惘起來。
顧律川代表一衆兄弟過來探望,帶着一堆的補品,堆着討好的笑,接過沒想到卻引得顧南溪不開心了。
這倒好,精神抖擻的來,卻渾身掛滿彩地被攆了出去。
花園內,他被盛世摔得已是毫無形象,趴在地上,齜牙咧嘴的直接耍賴不起來。
站在不遠處的黑曜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地問道:“這是第幾次了?!”
路非盯着自己不爭氣的老闆,面無表情地陳述事實:“已刷新曆年耍賴的最高紀錄。”
黑曜挑了挑眉,依舊語氣平靜地說道:“顧三少,好能耐。”
路非頓了頓,臉上的表情明顯的有些僵,瞪着自家老闆,咬牙切齒地說道:“彼此彼此。”
這時,鍾媽帶着小傢伙從外面的小花園走了來。
看到盛世,小傢伙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興奮勁,掙開鍾媽的懷抱,邁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衝了過去,直接偷襲,一把抱住了盛世的腿。
這團軟綿綿的身子撞過來,直接掛在盛世的腿上。
小傢伙放肆地踩着盛世的鞋面,擡頭,一雙水靈靈的雙眼瞪着他,蹦蹦地跳着,張開手,着急的喊道:“抱!要抱!”
顧律川盯着突然躥出來的肉糰子,有些愣住,滿臉驚愕的看着盛世。
結果,盛世卻直接忽略他臉上的驚愕,只是皺了皺眉,彎腰,提起正往自己鞋面上尿尿的小傢伙,邁步往別墅內走去。
小傢伙被提着衣領,笑得一臉天真,拍着巴掌,對着盛世吐口水。
旁邊愣住的三個人,目光呆滯地盯着這一幕,幾乎瞬間幻覺了。
黑曜和路互兩人看了看離開的盛世,又看了看對方,張了張嘴,卻擠不出半句話。
倒是旁邊的顧律川,盯着小傢伙的眼神變得有些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