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靜靜的注視着那葉小舟,這場景象極了那幅畫。那畫上是位外籍男子,身材十分有形,但小舟上男人的身材也絲毫不遜色。
艾米骨子裡是個腐女,喜歡身形高大又粗獷的男人,覺得很有安全感,情竇初開的年紀也做夢,夢想被那樣的男人抱在懷裡。但她的想像有限,畫面一出來就是個老外,總覺得只有老外才能粗獷得好看,濃眉大眼,絡腮鬍,高大健碩的身材,不象自已同胞,要麼細皮嫩肉,要麼就是健身館裡練出的疙瘩肉,要麼鬍子拉渣顯得髒。總之是不盡如人意的。
秦朝剛追她那會,她不太願意,除了門弟觀念外,面如冠玉的秦小公子其實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秦朝硬是憑着他三寸不爛之舌和死皮賴臉的精神把她追到了手,也不是沒有過遺憾,但秦朝給她的快樂,足以讓她忘掉那些遺憾。
艾米從往事中回過神來,發現那葉小舟越劃越遠,她猶豫着要不要打聲招呼,又怕那男人轉過身來,萬一是隻恐龍,豈不是自討沒趣。不如就這樣吧,留有懸念其實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讓她天馬行空的遐想一番。
小舟一直劃到湖對岸,男人操控着槳將小舟調了頭往回劃,陽光有些刺眼,艾米用手擋在眼睛上,極目遠眺,男人臉上架着一副銀色反光太陽鏡,輪廊深深,她心裡一喜,果然是她想像中的樣子,目光再往下移,看到男人鼓鼓的胸肌和兩條修長又健壯的腿,小腿上毛髮雜深,她眉毛一跳,這——也太符合她的喜好了吧,好象這個男人就是爲圓她少女時代的夢想而來的。艾米眯着眼,又看到他黑色背心的領口處露出些許胸毛,哎呀,連胸毛都有,簡直……
看着小舟越來越近。艾米捂着胸口正激動,突然覺得不對,這個男人她認識。
果然,男人摘掉太陽鏡,一臉平靜的看着她,淡淡的說:“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艾米垂下手,口氣亦是淡淡的:“你來得,我就來不得嗎?”
男人沒說話,撿起舟上放着的水,擰開蓋一口氣喝了半瓶。他逆着光,仰着頭的時侯,下巴處有道陰影,艾米看到他的喉結在那陰影裡一伸一縮,明明隔得不算近,但她清晰的聽到他吞嚥的聲音,艾米瞬間想到兩個字:性感。
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秦朗,她認識的秦朗是西裝革領,頭髮一絲不亂,任何時侯都是衣冠楚楚的,而眼前這個男人卻是粗獷,隨意,狂放,象隨時可以放逐荒島求生。
秦朗喝完水,將水瓶隨意的扔在小舟裡,問她:“要不要上來,我帶你劃一圈。”
“好啊。”艾米不假思索的回答,即使便後悔了,經歷了昨晚,她今天應該避開他纔是,怎麼還答應上去呢?她心裡有些慌亂,反觀男人卻是一臉淡然,跟沒事人似的。艾米便暗罵自已經不住事,人家根本不當一回事,自已還放在心上做什麼?
秦朝把小舟靠了岸,伸手給她,艾米大大方方扶着他跨上去,這種小舟很窄,寬度僅能容一個人,艾米剛上去有些不適應,總覺得東搖西晃的站不穩。心裡不免慌張,本能之下便死死抓着秦朗的胳膊。
“你別亂動,放鬆些。”秦朗掰她的手,
“不行,我站不穩。”艾米叫着,秦朗越掰,她反而抓得更緊。
秦朗說:“你先坐下。坐下來就好了。”
站都站不穩,怎麼坐?艾米覺得她隨便一動就象要掉進湖裡。
“不行,不行,我坐不下去。”
秦朗沒辦法,轉過身背對着她,將她的兩隻手放在自已腰上,“跟着我一起往下坐。”
艾米便摟緊他的腰,跟着秦朗一起坐下去,果然坐下去就好了,晃得沒那麼厲害了,艾米一直提着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裡,摟在秦朗腰上的手卻收不回來,那是她唯一的支撐點。
只是光天化日下,她這樣親密的摟着他,未免有些尷尬,她看不到秦朗的臉,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但自已肯定臉紅了。
小舟劃到一半的時侯,艾米覺得並沒有想像中的舒服,因爲陽光太刺眼,又曬,湖面一覽無遺,半點遮擋的地方都沒有。她剛剛站在樹底下,只看到藍天白天,一泓碧青的湖水,一葉小舟,一個男人,境意太美,自已入了畫才知道並不是那麼回事。
男人的背心幾乎是溼的,她的手上也都是汗,卻還是不敢放開,秦朗停下槳,從前面拿了一把傘給她:“你可以鬆開了,不會掉下去的,太陽大,你還是打傘吧。”
艾米試着鬆了手,覺得還行,便接過傘撐起來,居然是把油紙傘,但骨架很輕,撐起來也不費力氣,傘面上還畫着精美的仕女圖。有了這把傘,艾米舒服多了,湖風很輕爽,一陣一陣的吹過來,汗溼的背慢慢涼爽起來。艾米看着男人油亮的後背,想了想,還是把傘移過去,多少替他摭擋一點。
秦朗卻又停了下來,把邊上的支架撐起來,把傘放上去,這樣,傘便固定在上頭,不需要再用手撐着。這艘小舟雖然是中國樣式,卻是在國外定製的,小歸小,該有的功能它都有,不但可以撐傘,也能自動划槳,如果累了,還可以拉起頂蓬,形成一個狹小封密的空間,躺在裡面休息。
秦朗把小舟劃到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問:“還受得了嗎?”
“還行,”艾米擦了一把汗,“我沒你想的嬌氣。”
“你是不嬌氣,”秦朗轉過身子,從小艙裡拿水給她:“不然那天晚上也不會往山上躲。”
艾米笑了笑:“是不是小看了我?”
她本是句玩笑話,沒想到秦朗點了點頭,認真的說:“我確實小看了你。”他拿毛巾擦了一把汗,又說:“如果以前知道你是這樣,說不定不會反對你和秦朝的事。”
他一提秦朝,艾米的笑容就淡下去,伸手在湖裡撩水玩,秦朗也不說話了,兩個人靜默着。良久,艾米才說:“這麼大的湖,什麼都沒有,不是挺浪費嗎?”
“湖裡有魚。”秦朗說:“你要釣魚嗎,我這裡有魚杆。”
艾米搖頭:“我不是坐得住的性子,對釣魚沒興趣,吃魚倒是可以。”說着又笑了:“如果在湖裡種上一些荷花,到了夏天該是多麼美,等蓮子熟了,還可以坐着小舟採蓮,在荷花中穿來穿去,那種境意,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好美。”
秦朗也笑:“你們女孩子想的都是詩情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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