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陽市裡,除了朱雀大學當然還有許多大學。
朱雀大學是全國排名前五的超級存在,其他多如牛毛的大學也都不是孬種,大多是二幺幺、久巴五。在北陽市裡,讀大學就像山村人家的孩子能讀到初中就算豪傑的情形。
鳳應普作爲盤龍省農村出來的女孩,作爲世界名牌大學——朱雀大學的學子,別看她只不過二十一歲,別看她“五一”前才一米五九的身高,她對於農村的認識可以說比專家還要專家。
她清楚的知道,那些當了一輩子村支書、鄉書記、縣書記的人輕蔑的認爲,超大城市的超級高校畢業生的水平,相當於農村孩子能上個縣級初中的水平。
鳳應普認爲,農村支書的這個比擬恰如其分。
她跟苟通江一邊走,一邊聊天:“北陽這些超級城市的超級顯貴者,雖然地位高、工資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高,但這些五高人員到了村裡、鄉里、縣裡,還真的比不過那些縣級初中畢業的幹部。
“不但是比不過,而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是,縣鄉村的小幹部哪敢得罪他們啊,任憑他們表現的‘出類拔萃’,只要不耽誤他們鍍金,不給將來的我們造成那種報復性傷害就行。”
苟通江對於基層也瞭如指掌,輕蔑的一笑:“他們支援了幾十年縣鄉村建設,按理說大中國的農民伯伯早就該富得流油了,但是但但是,扶貧攻堅之後還需要鄉村振興,這不是笑話嗎?”
鳳應普贊同,接茬說:“所以,見過大世面的鄉里人尤其輕視甚至是無視那些狗屎二幺幺、久巴五,他們的孩子只要能考上市級高校就足以抵擋驚濤駭浪。”
苟通江伸出大拇指:“這是現實,不是推測,更不是憤青的瞎扯,也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就是現實。童謠說得好:教育教育,毫無興趣;教育教育,徹底無語。
“除了高科技處於嚴格保密狀態下的教育,沃國的教育基本上跟沃國的現實社會沒有半毛錢關係,這就是童謠產生的基礎條件。那麼中國基層社會到底憑着什麼還在繼續運轉呢?”
鳳應普想都不想,直接回答他提出的這個問題:“當然是傳統的宗法制度了。有人從脫離實際的叫獸理論出發,出了一個絕招,大搞城鎮化運動,意思是足以破掉宗法制度。想得很美妙,現實很殘酷。
“宗法制度一旦帶到了城鎮,官僚制度必然形同虛設。這些宗法制度的控制者原本只能控制一個村子,慢慢的會控制一個社區,一個城市。再繼續下去,他們還像羈縻時期那樣,成爲一個城市裡不封王的王。”
苟通江聽老婆這麼一說,也勾起了更深層次的思考,他顯得有點憤怒:“中國的事情爲什麼不具體研究,非要拿來主義?
“是的,不錯,魯迅提倡拿來主義,那個時代提倡拿來主義絕對不錯。現在的沃國,現實條件下容再搞拿來主義,現在用西式的辦法統治古老的中國,想起來就可笑,做起來必然令人齒冷。
“魯迅的拿來主義,嚴格來說還是晚清政府洋務運動時期的‘師夷長技以制夷’,現實中的沃國,完全可以反過來說‘輸夷長技以控夷’。
“所以說,‘實事求是’四個字是最可寶貴的東西,其他的都是瞎扯。”
走向超市的短短路途中,兩口子談了好多憂國憂民的道理。她們去量身高,爲啥會產生這麼多蹊蹺八怪的想法?明顯的風馬牛不相及啊。
正是因爲去量身高,鳳應普這雙來自農村腳板,踏在北陽市的街道上,是那麼光滑平坦,是那麼傲然不羣。但是,紅燈之下,是那麼多人的無奈。
這就想到了老家,想到了爸媽所在的縣鄉村,想到了滅掉農村的極大錯誤,想到了城鎮化運動的西式思維,想到了西方人,想到了西方人的陰險。
說不定那些早就想吞掉沃國的人,在明朝時期就開始創造理論了,終於被沃國人奉爲至寶,人家還不竊喜麼。
鳳應普、苟通江兩個在走往超市的短短距離中,思考了千百年的大事。鳳應普這時候真的想開了,自己雖然個子很低,但精神是最重要的。
真是因爲自己追求精神境界的提升,才能讓竇澈不敢胡亂招惹自己的老公,雖然陪着老公打了一次乒乓球比賽,老公依然囫圇的回到了自己身邊。
如果沒有精神存在,竇澈當着自己的面玩那一手,陪着老公打比賽,自己崩潰了,心碎了,估計已經跳樓死翹翹了。
到超市裡一量,鳳應普身高居然成了一米六四,兩個月長了五公分。這五公分對鳳應普來說,真可謂天翻地覆的變化,從一個不起眼的低個子小女生直接變成了中等身高。
加上存儲在腦袋裡的無限知識,流淌在血液裡的精氣神,長在陽光下的美貌,一定會成爲苟通江找對象的不二人選。就算告吹,咱也不再害怕找不到好老公。就算告吹,苟通江再找女朋友也必然把咱當成模板。
鳳應普高興得淚水連連,牽着老公的手跳了起來:“真的長高了好多,這是爲啥?難道這兩個月憋住不給你那些,可以反哺到身高上嗎?”
苟通江一邊捶打她一邊也站到儀器上,顯示一米七八,這兩個月也長了兩公分,高興得跳下來就抱起鳳應普轉圈圈:“還別說,你的理論絕對成立。那咱們今後肯定還會長高。”
鳳應普猛一下沒反應過來:“爲啥爲啥?”
苟通江神秘的一笑:“你給我買點零食,我就給你說。”
鳳應普回敬:“買就買,可勁買,你結賬。”
“滾你,就會算計人。”苟通江說是這麼說,還是帶上她上了三樓,挑了好多零食,自己結了賬。
出來超市,兩個找了一家藏在北陽市區老胡同裡的獅子頭店,要了兩小盤菜,兩瓶啤酒,兩份米,相對而坐,邊喝邊聊。
鳳應普還是追問剛纔的問題:“那你說咱們還會長高,爲啥?”
苟通江擰她鼻子一下:“今後咱們只要剋制做活,兩三個月一次,必然還會長高。”
鳳應普頓時臉紅,跳過來吻上:“死通江,好想要,咱們該去哪裡做啊?”
苟通江想都沒想:“喝過酒,吃過飯,找個公園不就解決了嗎,笨你。”
窮人家出來的孩子,無論幹什麼都能將就,富豪家的孩子必然想的是開鐘點房。窮人思維和富人思維永遠風馬牛不相及,而且鳳應普並沒有感到不妥,只要老公愛自己,一切都是好的。
但是,誰說苟通江的提法不夠浪漫呢?這種浪漫只有窮人思維才能創造出來,而且想都用不用想。如果是富人思維,想要創造這種浪漫,指不定得花多少心思。
苟通江看鳳應普對自己的安排很贊同,自己沉浸在無邊的幸福中。禁不住想起自己的室友,也是兩個月不見,也不知道他們幸福不幸福,好想跟他們喝幾杯,跟他們聊聊。
忽然想起來老婆的室友呂簪鳳:“普,你們的鳳姐在哪裡?要不叫上她過來喝點。”
鳳應普搖搖頭:“不叫了,叫也來不了,回家了。”
苟通江吃驚:“我聽說搞了個校外國學輔導班,鳳姐是教書法的,你是書法助理,怎麼就回家了?房旅霆那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