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教堂在陽光之下,有種莊嚴感,古老就說不上了,畢竟歷史在那裡。巴頓市的奠定者們也沒有追求那種刻意的時代感,瑪麗教堂的建築風格很符合現代人的審美,規則、四方,唯一凸出的中塔上,黑色的十字在建築頂端爲停留的飛鳥提供了俯視城市的機會。
可能是克勞莉的歷史屬性,她似乎很在乎傳統,所以神職者的作息都十分固定。現在正是上不接早餐,下不到午餐的時刻,瑪麗教堂建築後的工作、居住區中,沒有一個人來往走動。
扎克在工作區的迴廊中穿梭了許久,才找到一個對着牆壁發呆的牧師。因爲觀察的太過專心,他的雙眼已經完全墨黑,盯着牆壁上的一隻螞蟻一動不動。
“注意言行。”扎克撇撇嘴,“如果教徒看到了,你要怎麼辦?”
牧師回頭,眼中的黑色收縮,尷尬的笑笑,“週一是這時代最沉悶的日子,我想不會有人來的。”
扎克撇撇嘴,這些不知道是生活在什麼時代的人,適應力倒是很好,居然能知道這樣的規律。
“我找克勞莉,她在哪裡。”扎克不想浪費時間。
牧師指了一個方向,臉上確好奇的看向扎克身後的塞斯,“我是邁克,我沒見過你,很高興見到你。”
塞斯皺了皺眉,“塞斯。”
名叫邁克的牧師點了點頭,繼續觀察起牆上螞蟻。
扎克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克勞莉的身影在走廊的盡頭一閃而過,然後似乎驚訝的退回,歪着頭,站在走廊的盡頭對着扎克,“你是給我帶來了禮物嗎?”
扎克看看身後的塞斯,“他自己跟來的。但是我確實帶來了禮物,你有可以坐下的地方嗎?”
克勞莉依然穿着男人的正裝,白色外套上的黑色豎條紋被胸前的事物隆起、嚴重的彎曲着,長褲筆挺的緊貼着修長的雙腿在下方收束。在末端,長度剛好的搭在黑白分明的皮鞋上,隱隱露出格子花紋的襪子。
看來她已經找到了在這個時代的着裝風格,無法做評價。
克勞莉的手有些不耐煩的掠過長髮,“我不喜歡這個教堂,就像一支廉價的盒子,所以,抱歉,我沒有地方讓你坐下。”
扎克已經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看了看四周,隨便推開了一扇門。裡面的神父在辦公桌後疑惑的看着扎克,“我能幫助你嗎?”
“是的。”扎克走近了這間辦公室,“你可以出去,我需要和你的老大說話。”
神父看向了扎克身後的克勞莉,點點頭,退出了辦公室。
扎克隨意的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是整齊擺放的表格,上面不同的字跡寫着一些個人信息。看來就是克勞莉提到過的教會申請了。
扎克看克勞莉不是很情願的坐在了辦公桌後,自己也坐下,揮了揮手,“可以了克勞莉,如果你這麼不喜歡這裡,可以自己建一座新的。”
克勞莉臉上的不耐更重,“安東尼拒絕了。”
扎克挑挑眉,好樣的安東尼。
“什麼禮物,今天我的心情並不好,你最好真的讓我高興一下。”克勞莉的視線落在了塞斯身上,沒什麼興趣的撇撇嘴。
扎克的心情好起來,拿出了詹姆士給予的畫像,“你會喜歡的。”
克勞莉接過皺巴巴的紙,展開,神色並沒有好轉,“詹姆士是不是太脆弱了一點,這需要由你來轉交嗎?”
“你能責怪他嗎?你應該知道,我費了多少努力,才讓他融入我們。”扎克笑着。
克勞莉擺擺手,遞迴了畫像,“然後呢。這沒什麼幫助,每一個流浪漢都長這樣。”
扎克笑着向塞斯示意,“你應該聽聽他的話。”
塞斯從進入教堂開始就陰沉着臉,現在看來他要維持下去了。
扎克無奈,繼續轉述。
片刻後,克勞莉的真的沒有了不耐煩的神色,換上的是似有非有的笑容,“基路伯嗎?多麼大的驚喜。”克勞莉看向了扎克,“所以,你要加入嗎?好吧,讓我換一個問法,請你加入,我需要你的幫助。”
扎克笑着挑挑眉,“即使不加入,爲了讓詹姆士安心,我至少會旁觀。但是克勞莉,你難道就不爭取一下嗎?”扎克再次用眼神指向塞斯,“他都來了。”
克勞莉笑着把目光同樣轉向了一直不肯說話的塞斯,“爲什麼你會來呢?你知道,我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讓你消失。”
塞斯看向了克勞莉,終於開了口,“我要這個城市裡定居下去,我們有相同的理由。”他的臉上有不可抑制的厭惡,“最終,我和你一樣。”
“一樣?”克勞莉輕笑一聲,“現在你有惡魔的榮譽感了嗎?你獵魔人的榮譽感到哪裡去了?”
塞斯臉上的厭惡加深,在這極度自我否定的表情中,一絲無奈被埋在最深處。
“抱歉。”克勞莉笑着搖搖頭,“是我的錯。是現實太殘酷了,獵魔人的榮譽感已經無法在維持了,這個世界,你已經沒有容身之地了。”
現實就是這樣,逃亡的獵魔人已經沒有去處,要麼被惡魔送回地獄,要麼在這個世界上永遠被追殺。
終於,在他逃亡的終點,他進入了一個詭異的城市,人、異族居然在相互袒護的城市。就像康斯坦丁說的那樣,你不要去觸碰異族的事情,他們不會爲難你!
“好了克勞莉。”扎克笑着搖搖頭,“沒必要對他這麼嚴苛,你並不在乎他不是嗎?如果他願意安然的生活,何苦刺激他。或許你不知道,他現在是一名專業的社會打手。”
扎克的語氣中充滿了調侃。
塞斯臉上的陰沉越來越重。
“好吧。”克勞莉笑了笑,“那也算是我邀請了,你也可以加入。”克勞莉笑着不再看塞斯,“你知道,你有用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你的武器。當我召喚你的時候別忘了帶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