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爲了給布雷克造就一種其樂融融的氛圍,扎克也坐在餐桌前,緩慢的切割着面前的食物,所有人保持着一種莫名關愛的表情。只有老漢克,一副嫌棄麻煩,又不想推辭的狀態,沉默的對付着餐盤中的食物。
“愛麗絲!這太棒了!”蘿拉大呼小叫着,“這比食堂裡的東西要棒一百倍!”
愛麗絲笑笑,能夠在不是週末的時間看到自己的朋友,是件愉快的事情。
布雷克很有禮貌,是個很容易給人好感的傢伙。馬修坐在他旁邊,總是用充滿憧憬的目光看向這個只大他兩歲的人,想找些話題,又不知道是否說出來會顯得很蠢。比如大學長什麼樣子。
這樣的掙扎被蘿拉看到了,這位少女一邊往嘴裡塞着食物,一邊用眼神示意布雷克一些什麼。畢竟布雷克的拜訪靠的是蘿拉,所以這個引薦人的要求,他作爲朋友必須要滿足。在正式和老漢克談話之前,布雷克需要完成幫蘿拉考察某兩人的任務。
“詹姆士。”扎克端起了盤子,“我們不打擾年輕人了,來辦公室吧。”
詹姆士皺着眉,他不滿扎克用詞,詹姆士自認爲自己和布雷克還算同齡人。
大丹犬金跟在扎克身後進入辦公室,這讓詹姆士有了一絲警惕,他在擔心扎克會不會知道了某個獵魔人的事情,想要讓金再次替換身份去處理。
詹姆士的擔心有些多餘。金進入辦公室唯一的功用就是不浪費食物而已。扎克將盤子放在工作臺上,看着大丹犬跳上了桌子,自己坐到了辦公室後。拿出了真正的午餐,在詹姆士臉上露出一絲抗拒的眼神中,到了一杯酒。
“不用猜測,看你的臉就知道有事情要告訴我。”扎克晃盪着酒杯,朝詹姆士眨眨眼,“我們已經過了要相互試探的階段了,所以。”吸血鬼看着詹姆士因爲不耐煩而抿起的嘴。“我知道塞斯的事情了。”
詹姆士嘆了口氣,他來的比較晚。本是急匆匆的衝入辦公室準備找扎克的,卻發現所有人都聚集在餐廳裡,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布雷克.斯通。說是陌生,只是兩人並沒有正式見過而已。詹姆士對這張臉十分熟悉。
在巴頓市頂尖階層的當代後人曝光率中,這位布雷克.斯通是最高的。當然評價也是最好的,別忘了,在同期的人中,還有波奇.昆因這種全是負面的傢伙。
詹姆士在短暫驚訝中的欲言又止,加上克勞莉刻意放出的消息,扎克很自然的聯想到詹姆士想討論塞斯的事情。只是吸血鬼誤會了詹姆士知道這些的途徑。
扎克已經告訴了詹姆士塞斯的身份,那麼他被關起來了,很自然的。詹姆士一定會特別注意。一隻獵殺惡魔的惡魔被關在拘留所裡,多麼值得關注的事情哎。
“不用太擔心,他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扎克笑着算是在安慰。“比起我們,他更符合‘人類’。”
平等面對帶來的另一個好處——這種和自黑沒兩樣的話也可以隨意的說了。
詹姆士皺着眉將叉子放下,他沒胃口繼續吃了。原諒他吧,接受能力畢竟有限。
“你怎麼知道的?”詹姆士看向扎克,他需要知道扎克的消息來源,私心是爲了保護自己的搭檔寇森警探不用面對這些異族。很複雜的情緒。我知道。
“克勞莉。”扎克無所謂的聳起一邊肩膀,“我們都不想管。”帶着一絲輕笑的看着詹姆士。“你知道的,克勞莉並不怎麼看重這傢伙。至於我們。”扎克的眼神飄移了,他想起了康斯坦丁在聽到塞斯的消息時的放鬆,“和格蘭德之家沒什麼關係,爲什麼要讓你對我們不滿呢。”
詹姆士盯着扎克的雙眼,雖然知道試圖解讀吸血鬼的情緒是可笑的,但是他此時卻很願意相信吸血鬼的神情的真誠。因爲如果不是寇森警探和‘將軍’的關係,詹姆士當然希望犯法的社會混混,受到應有的懲罰!
詹姆士確定了扎克並不知道全部的事件,原因也很顯而易見,克勞莉不認識那個因爲帕帕午夜和格蘭德加上他自己,而徹底毀掉人生的前公務員——威爾斯。
年輕的警探微微低頭,下嘴脣被扣入牙齒內,緊皺的雙眉下,眼神不停閃動。
現實就是這麼讓人無奈,終於接受了完整的世界有陽光(人)有陰影(異族),現在詹姆士要在陰影的面前,展示陽光真正的黑暗面了。
“怎麼了?”扎克的眉心皺起,他感覺到了詹姆士的糾結,“還有什麼我需要知道事情嗎?”吸血鬼的對人性的敏感,不得不讓人歎服。
詹姆士的視線移向一側,似乎是不想說,“我,我需要你把他弄出來。”開了口,後面的就容易了。
詹姆士皺着眉看向扎克,“不只這樣。”在扎克有些驚訝而挑起的眉中,這位警探接着說,“我需要你把整個事件抹去,消失。”
扎克的手指敲擊在酒杯壁面,清脆的響聲中,紅色的液體在內部蕩起細小的紋路、擴散。
想看吸血鬼的真實想法嗎?
扎克並不認爲這件事會和格蘭德之家沒有關係,因爲那是‘將軍’的人。所以在扎克心中,這件事最晚會在星期日晚上,在【*吧】的固定聚會中,被攤開在他們的職業聚會上。
大家需要‘將軍’,所以這個圈子中的所有人,都會盡可能的幫助‘將軍’解決這次麻煩。雖然克勞莉沒有細說,但最壞的情況是判刑進入監獄,已經表明了這事超出了正常的處理流程。
格蘭德作爲‘新人’。扎克自然不會撇開干係。這就是扎克回答克勞莉‘到時候再說吧’的意思。
但是扎克絕對不會想到,這樣的要求會從詹姆士的口中說出。還是那麼徹底的‘抹去’。
依然在波紋中晃盪的血紅平面,傾斜入吸血鬼的雙脣間。
“好。”殘留着紅色印記的杯壁剛離開嘴邊。扎克點頭答應了,他的視線在自己酒杯中的食物上晃了一圈,重新回到詹姆士的臉上,“現在,請允許我問,爲什麼。”
詹姆士的臉頰因爲抿動的嘴脣起伏着,這位警探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很難描述。視線也離開了扎克,移向一邊。連聚焦都沒有,就這麼渙散的停在某個地方。
“你記得威爾斯嗎?”
雖然詹姆士的狀態明顯有問題,但是好在,他的思路夠清晰。知道該從什麼方向切入,能夠最小化自己心中的愧疚,是的,就是愧疚,請站在詹姆士的角度去思考這一切。
“記得。那個態度一般的公務員。”扎克點點頭,臉上還算平靜。這個公務員差點爲吸血鬼的永生畫上句點。
“前公務員,現在什麼也不是的流浪漢。”詹姆士修正了一下扎克的話,“那個被你當做誘餌,卻實際上帕帕午夜誘餌的平民。”
“你在自責?”扎克皺皺眉。當時因爲格蘭德之家正面臨帕帕午夜的算計,他沒有過多的關注詹姆士的心思,反而爲了儘快擺脫詹姆士的糾纏。用了比較極端的方式將威爾斯人生破碎的責任,堆到了詹姆士的身上。
格蘭德之家是因爲了幫助詹姆士解決自殺問題,才被捲入帕帕午夜的算計的,扎克還差點因此喪命。
詹姆士搖搖頭,不是否定,只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接着說。“塞斯,‘將軍’的手下們。他們打傷的就是威爾斯。”
事件的前因後果在扎克心中清晰起來,吸血鬼歪着下脣搖搖頭。
接下來詹姆士的敘述,只讓扎克覺得無奈。寇森警探和‘將軍’的關係不可避免的出現在事件中,但扎克並不意外。‘將軍’能以自己只是提供底層勞力的業務,進入諾.瑞佩特的圈子,又能讓克勞莉覺得特別,已經很能說明某些東西了。
真正讓扎克另眼相看的是,威爾斯這個毫不起眼傢伙的‘覺悟’。好吧,曾被‘邪教’勾-引-上的人,能有多可靠?這個已經什麼都沒有的傢伙,恐怕是把現在當做另一張彩票而已!如果中了,那就是名利雙收的事情。
名是他將是第一個勇於抗爭北區東南部‘惡勢力’的人,利是他在起訴上開出的鉅額賠償。
如果沒中,呵呵,他這樣心在天上飛的人,這樣賴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呢?
扎克輕笑一聲,“詹姆士,忘了這個人。我會處理好他。”
詹姆士重新看向了扎克,眉頭間皺褶並沒有解開,“你要做什麼。”
“詹姆士。”扎克似乎有些好笑的搖搖頭,“我告訴你很多次了,別把我想的那麼低劣。”扎克隨手將酒杯推到一邊,乖張的眨着淡淡紅色蔓延的雙眼,“他會好好的活着,相信你會來找我,想的也不過是因爲魅惑之瞳吧。”
詹姆士沒有否認,魅惑之瞳,多麼便利的能力。
“對我來說,這也是掃除之前留下的尾巴的機會。”扎克笑着想了想,問,“你知道我不喜歡醫院。他準備什麼時候上訴。”
寇森煩躁的就是這一點,因爲‘將軍’的手下們已經全部認罪,一旦開庭,沒有審,只剩判決了。那就一切成定局,威爾斯在名利雙收的同時,給自己製造了一個不死不休的對頭。
“他的身體狀態現在還不允許外出活動。”詹姆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所以暫時不會有什麼進展。但是我們警方已經安排了人在醫院保護他,即使今後出院,他也會直接進入證人保護流程,守衛會更嚴密。”
無奈的現實,沒人想,但是這確是必須的。威爾斯是市民,‘將軍’是,呃‘將軍’。巴頓警局是市民們值得依靠的‘肩膀’。
扎克的手指點點桌子,笑着說,“爲了遊戲之夜的同伴,我想這點障礙,是必須要克服了。”
恩,還只是‘同伴’,不過扎克相信,‘朋友’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