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的午餐,大家的情緒似乎都有些低落,因爲是週末,很長時間大家都沒有在週末的時候,吃過這麼安靜的午餐了。沒有蘿拉一邊抱怨卡路里,一邊讓愛麗絲多來點。也沒有高中抓馬和西區大人物們的八卦……
餐桌上少了一個人,好吧,其實少的不只一個人喜歡說話的少女,少的還有大丹犬金和幻人丹尼。但是這兩個本就少有存在感的傢伙還不至於影響格蘭德之家衆人的心情。
“或許蘿拉今天有事呢?”扎克拍拍愛麗絲的肩膀,安慰着。
愛麗絲搖搖頭,今天的沙粒她特意加了薄荷,是庫克給的夏季清涼小竅門,可惜沒有人讚賞。只有老漢克吧着唧嘴,問了一句,這是什麼玩意兒。這不是愛麗絲想象的情景。蘿拉的驚喜纔是她想要的。
“不如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扎克提議着,吸血鬼的娛樂生活也只能讓他做出這樣的提議了。
愛麗絲將身前的盤子擺正,擡起頭,臉上擺出副體諒的微笑,“我還要收拾廚房。”她想了想,“好長時間沒有整理櫥櫃了,我想今天整理一下。”
扎克點點頭,看了一眼本傑明和毫無自覺遲鈍的馬修,扯扯嘴角。
有些事情那麼明顯,但一個是無所謂的態度,一個實在不夠敏銳,吸血鬼挑着眉,找不到切入這‘青春小劇場’的點,只能放棄了。
“我們可以在家裡看電影啊。”馬修對付着面前的食物。含糊的說着,這個小夥子完全不知道重點在哪裡,不過他對蘿拉今天沒來是有感覺的。“蘿拉今天沒來嗎?”午餐前他問了這麼一句,僅此而已。
“我上次去梅爾那裡(雜貨店,第五卷第四章,蘿拉建議馬修去買貨架梯子的轉輪。)的時候,他們收了舊錄像機,想要賣掉。”馬修按着自己的思路敘述着,“說是山姆那邊(格蘭德之家買羊的養殖場。第三卷第二十七章。)有人搬離巴頓了,留下了一堆舊東西。我上次看了,還有好多錄像帶,也準備一起賣掉。”
曾經的格蘭德之家,靠的是市政府。也就是安東尼的撥款生活,金錢並不寬裕,所以在充實自己的生活方面,並沒有任何進展。格蘭德之家的東西都是老漢克和老格蘭德留下來的,這種東西自然是沒有了。
不過現在的格蘭德,可以說非常寬裕,但是也沒必要浪費不是。扎克眨眨眼,“聽起來是件不錯的買賣。”
馬修精神了起來,他聞到了外快的味道。可是扎克讓他失望了。吸血鬼拍拍愛麗絲的肩膀,“愛麗絲,我們去看看怎麼樣?”
愛麗絲看了扎克一眼。她知道扎克只是想爲她找點事情做,免得自己沉浸在失望的情緒中。不過,心領了就好,要離開格蘭德之家外出,她還是有些抗拒。
愛麗絲搖搖頭,微笑着。“你去吧,我沒事的。”
扎克點點頭。
依然是刻意錯過了正午陽光最猛烈的時候。本傑明的貨車緩慢的,十分緩慢的開出了格蘭德之家。
扎克笑着指點着,“你踩在了剎車上。”
“哦!哦!”馬修下身一陣混亂,貨車轟鳴着突然前衝一段路。扎克的前襟被安全帶拉扯的皺皺巴巴。
“對,對不起!!”馬修坐在駕駛座上大叫,雙手緊張的抓着方向前,小臂上的肌肉線條明顯的凸起。是的,扎克在教馬修開車。
這位幼狼不可能一直踩着他那輛自行車吧!
“沒事。”吸血鬼毫不在意的拉平皺起的前襟,能夠讓兩代狼人做自己的私人車伕,原諒這個具有時代感的詞語,更正,司機,這滿足感太大,扎克無法不愉悅,“不用着急,慢慢來,別看我,看前面。很好,現在試試換一檔怎麼樣……”
本傑明會留在格蘭德是爲了隨時可以接收醫院那邊的聯繫,金和丹尼那邊有什麼消息可以立刻傳過來。而真實地獄是‘孤身一人’的吸血鬼拒絕一個人出行,所以馬修就被拉出來了。
馬修顫抖的右手搭在已經被摩擦的異常光滑的檔位杆上,雙眼瞪大的盯着前方,嘴裡不停唸叨着‘左右上下’。
扎克笑着搖搖頭。
相比最初對馬修的排斥,扎克現在很喜歡這個傢伙。
格蘭德之家的所有人:天知道過了什麼樣人生的老漢克;聰明有覺悟的露易絲;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本傑明;對什麼都小心翼翼的愛麗絲;存在感薄弱卻依然是一份子的大丹犬和幻人。
馬修就是那個踏實的踩在地面上的傢伙。
關於狼人。“月圓夜我會傷害到其他人?那,我要把自己鎖起來嗎?哦,南邊的樹林啊,我們還是去深一點的地方吧。”馬修這樣說。
關於格蘭德。“我以爲再也找不到工作了!謝謝!謝謝格蘭德先生!我會好好工作的!”
關於外快。“夠了夠了!並不麻煩,只是跑路而已!下次再來……”
關於家人。“我不想讓父親工作,他會受傷。母親的工作也減少了,一切都在好起來。”
……
“對不起,我太笨拙了!”馬修緊張的盯着前方,全身都在顫抖,操縱一個巨大的金屬罐子前行,並不在他的人生計劃中,“蘿拉說她學了幾次就會了,只是她們家不給她車而已!”
扎克笑着,“我們沒有那樣的限制,如果你熟練了,我可以送你一輛。”
貨車在27號公路上再次轟鳴起來,左右搖擺的急速衝向路邊歪斜的路燈。扎克一隻手拉住方向盤,擺正了位置。
“不,不!太、太貴重了!”馬修大叫着,他忘記了扎克的囑咐,要看路,不要看旁邊。
扎克無奈的搖搖頭,“現在看來,你還離的很遠。你可以鬆開油門了。”窗口灌入的風吹歪了扎克領口,露出裡面蒼白的皮膚。馬修讓這輛老舊的貨車煥發了青春。
駕駛座上的馬修又是一陣‘腳亂’的亂動。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青灰的、反射着夏季陽光的27號公路上,長長的黑色的輪胎摩擦印記隨着貨車的屁股拉出。
馬修全身僵硬,一臉苦澀的皺起,看向一頭栽在車前廂上、撞碎了墨鏡的扎克,“對,對不起。先,先生,還是你來開吧……”
扎克對這隻幼狼的瞭解又多了一點,他實在沒有開車的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