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走進異常乾淨整潔的【骷髏頭骨酒吧】。太克勞莉的風格,比起惡魔,這些傢伙們簡直更像是清教徒!
塞斯似乎也有些驚訝自己看到的景象,一個個人都挺着腰板嚴肅的坐着,看着三個外來者。
扎克挑挑眉,他掃了一眼酒吧中的人,惡魔和普通人類大概各佔據一半,“我要和誰說話?”扎克隨便看向一個惡魔,問。
“我。”後方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探出頭,是個下巴上有大片燒傷疤痕的人類,但是他的眼神卻瞄向了一旁的人,不是人,是惡魔。
在有人貼近男人的耳邊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扎克揮了揮手,“自我介紹我可以自己做。”扎克徑自走向男人,挑挑眉,克勞莉居然保留了這個人類老大。算她聰明吧,要是克勞莉完全用惡魔取代這個幫派,安東尼一個不爽,就能讓科隆找到理由,取締了他們。
“扎克瑞.格蘭德。”扎克直接坐在了男人的對面,“你可以叫我扎克。”
“我還是比較喜歡,格蘭德先生。”男人笑了笑,“斯高爾。”他挑了挑眉,身體前傾,靠近了扎克的方向,“你真的是,恩,吸血鬼?”
“是的不能在是了。”扎克笑着,刻意咧開一邊嘴脣,露出驟然伸長的利齒。看着對方警惕的縮回身體,扎克對這個斯高爾有了點好感。
斯高爾擠着眼睛,“你可以縮回去了!”,他看了眼站在一邊沒有坐下的塞斯,微微一擡下巴。算是給各種意義上的對手手下打了招呼。
已經有惡魔在斯高爾耳邊做着介紹,他還朝着空無一物的方向點了點頭。迪倫歪着腦袋,回了一個。
“我不想浪費時間。”扎克打量了一下對方,有點好奇,克勞莉是用了什麼交易把這個傢伙收到手下的。
交易?是指惡魔契約。就像俗語那樣的,屈服於誘惑,向地獄的惡魔出賣了靈魂。只是不知道克勞莉承諾了些什麼足夠有吸引力的東西,讓這些傢伙願意過現在這樣清教徒的生活。
“我需要你們的人在東南部巡視,防止獵人靠近。”
斯高爾挑了挑眉,下巴上的疤痕抖動了一下。“獵人?獵人是什麼?”他看向了旁邊的人,惡魔,一臉等待解釋的表情。
扎克在心裡笑了,又是一個根本不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的可憐的傢伙,急匆匆的就把自己賣給了惡魔。
斯高爾身邊的惡魔看着扎克。雙眼無神起來,黑色擴散出瞳仁,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翻滾着。
“啊!”斯高爾搖搖頭,像個痞子一樣的語氣中帶了自嘲,“這是在請示真正的老大了!”他看了一眼扎克,“我應該爲她會選擇我而高興的,但是。”他撇撇嘴,“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扎克心裡的笑開始在臉上浮現。但他沒有接話。雖然對方似乎是個還不錯的傢伙,但是不管從格蘭德社會關係(‘將軍’),還是格蘭德和克勞莉的關係。扎克都不適合對這人有太友善,可惜了。
惡魔的雙眼恢復神采,他又附在斯高爾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扎克已經聽到了,但還是等斯高爾說出。斯高爾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了的樣子。“好,我會派人在附近巡視的。如果發現了。呃,獵人。會直接處理掉。”
然後這傢伙看了一眼自己身邊負責傳話的惡魔,“你知道我說的派人,其實是你們去吧。我可不知道獵人是些什麼玩意兒,反正是你們的事情,你們處理。只是愛惜些我兄弟們的身體!不要亂搞!”
惡魔扯扯嘴角,然後一個白眼還沒翻完,雙眼中再次墨黑涌動,估計是打小報告去了。
市長辦公室中,安東尼正激動的演講還沒結束,他就發現克勞莉再次走神了。
安東尼張着嘴,罵了一聲,低頭繼續看手上的東西。現在安東尼的手上拿着的是一份檔案,聯邦公民都會有的那種,而上面的照片就是年輕乾淨版的某個流浪女人。
也就是克勞莉的容器,扎克猜對了克勞莉是在安東尼這裡,但是他猜錯了克勞莉的目的。克勞莉是來給自己的容器正名的,也就是再次合法化這個女人的公民信息。
檔案中記錄了這個女人的生平,她似乎並不是什麼善良的人,盜竊、侵入他人的家、吃飯不付錢……可是因爲這個女人被確診爲偏執型精神障礙(主要症狀爲妄想),所以她到在犯下了一堆小事後,毫無責任的脫身了。
但精神病並不是萬能牌,事實上,這個名叫普爾的女人的合法公民身份已經失效了。因爲她太長時間沒履行一個公民的義務,稅、社保……甚至連一個固定的住所和聯繫方式也沒有,就和多數無家可歸的人一樣,他們成爲了聯邦公民信息的死檔。
而克勞莉來的原因很簡單。安東尼不是一直不爽她連個身份都沒有,連巴頓市民都算不上麼。所以克勞莉理所當然的把這件小事丟到了安東尼面前,“這就是我未來的身份,弄好它。”
把這當作克勞莉對安東尼隨意指使她的報復吧。也挺幼稚,也挺無奈的,就和報備一樣。
克勞莉墨黑的眼中有紅色閃爍,她不耐煩的揮揮手,對着空氣說,“隨他怎麼樣!”天知道她在和誰說話。
目光再次聚焦到安東尼身上,“不會有人再煩我們了。”她看着安東尼一副煩躁的表情仔細閱讀着檔案的樣子,“你到底準不準備幫我,如果你覺得這種事情太小了,不用你來做,那我很樂意自己去處理。”
“哼!”安東尼擡眼看了克勞莉一眼,“然後讓你把手伸到政府機關裡嗎?還是人口管理,你當我蠢麼。”
安東尼啪的一聲,合上了檔案,也不知道克勞莉是從哪裡弄到這份檔案的,邊角發黃的翹起,天知道已經被埋沒了多長時間。
克勞莉撇撇嘴,兩條長腿交錯,換了個交疊方式,“我們已經有協議了,我說了不會碰和巴頓管理層,就是不會。你應該相信我,而不是隨時找機會質疑我。”
“你的協議是和格蘭德做的。”安東尼把檔案放在一摞待辦文件的最下面,這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他會處理,但也不會讓你那麼輕鬆的得到自己想要的,“還輪不到我來相信你。”
克勞莉抿抿嘴,安東尼十分狡猾的划着界限。
這樣說大家就明白了。
我們可以把安東尼和格蘭德看作一體,因爲他們的關係在來巴頓前就已經確定了,是超脫種族的友情,巴頓的現在是他們共同努力的結果。所以克勞莉和格蘭德的協議,種種對惡魔的限制,其實都是爲了安東尼所領導的城市——巴頓。
但我們又不能把安東尼和格蘭德看作一體,因爲安東尼是市長,格蘭德,呃,格蘭德只是擁有選舉權的選民而已!
所以對巴頓有利的事情,安東尼理所當然的插一腳,明裡暗裡的在背後幫格蘭德,比如和監獄的合約。可一旦有對巴頓不利的跡象,安東尼就立馬跳脫,變成市長,說出這種讓已經被格蘭德限制到無奈的克勞莉傷心的話來。
簡直就是無賴。
克勞莉一直在試圖找到和安東尼平等對話的立足點,但是在安東尼狡猾的利用格蘭德做盾牌的情況下,她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被降低到了選民的地位,讓人無奈的是,她和安東尼的感情又沒有好到可以作爲朋友。所以她在安東尼面前,永遠都沒有立足點!
“你真……”克勞莉盯着安東尼,思考着用詞,最後還是覺得委婉點,“狡猾。”
安東尼哼了一聲,“被一個惡魔這麼說,我還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他揮揮手,“你沒事了吧,沒事了就可以走了。”安東尼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快中午了,他的秘書吉娜也快要進來囉嗦午餐的選擇了。
克勞莉也不扭捏的直接站起,理了理外套,身後開始有紛亂的光影閃過,“還有一件事情。”
安東尼低着看文件的頭搖搖,但沒有再看她。就像扎克猜到了一樣,安東尼也猜到了,克勞莉是不可能對聖徒的到來沒有一絲想法的。雖然這次她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不是這件事,但也不可能連提也不提。
“如果她來了。”克勞莉的聲音有些猶豫,“告訴她我在瑪麗教堂,隨時歡迎她來拜訪。”
安東尼扯扯嘴角,不耐煩的應着,“和扎克說去,跟我說幹什麼!”
克勞莉居然笑了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意指其它什麼東西,“真正有影響力的不是那個自大的吸血鬼,而是你。”
彷彿無數書頁同時翻動,撥亂了空氣,克勞莉已經消失不見。
安東尼終於擡眼看了看已經空無一物的對面,丟了手中的筆,靠在了椅背上。安東尼皺起眉,他懂克勞莉說的意思。
昨天晚上,在吸血鬼和艾力無聊的等待岡格羅返回時,扎克就給了安東尼打了電話,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巴頓市又會出現新的異族,而且是強大的異族——岡格羅和聖徒。
扎克也毫不掩飾的說明了自己的目的,格蘭德想要他們。爲了做到這一點,扎克需要安東尼的幫忙,身爲市長,安東尼需要向聖徒證明,這是一個如扎克說的那樣,和諧、自由的城市。巴頓的領導者——市長,是一位公正的‘義人’,而不是一個被異族控制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