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時候，貨車開離了格蘭德，往北去，赫爾曼的工廠。
剛過南北區交界的地方，貨車往西，貼着派斯英的南部邊界，停在了赫爾曼的工廠正門。
扎克和本傑明下了車，吸血鬼沒什麼精神的壓着帽檐，半貼在高大的阿爾法身後。這不過是個心理安慰的動作，本傑明的身軀對正頭頂的太陽可起不到什麼遮擋作用。
本傑明無奈的推擠着吸血鬼，看向工廠正門迎面走來人，提醒萎靡的扎克，“說話是你的活兒。”
可是扎克沒什麼反應，繞着阿爾法身體周圍墨跡着，試圖尋找多點陰涼的地方。
“你們來了，赫爾曼先生在裡面等。”應該是赫爾曼的助手。
“裡面。”扎克低着頭，還是無精打采的應和一句，“很好，沒人喜歡正午的戶外。”然後沒了聲音，繼續拱着阿爾法，跟在了迎接人的身後，往工廠內部走。
本傑明無奈的扯扯嘴角，不中用的吸血鬼！
這段路本應該是最好的試探機會，在完全不知道赫爾曼有什麼事情的時候，格蘭德卻已經提前被讀心人艾力提醒了——不要接！所以當本傑明提醒扎克說話的時候，並不是調侃吸血鬼一貫的行事風格，而是必須在還沒有見到正主的時候儘量獲取消息。
說的明白點，拒絕赫爾曼的委託，需要理由。對昆因夫人有效的那一套‘聖子顯靈’，恐怕沒有正常人會接受！
但是赫爾曼是委託人，他有可能告知會讓格蘭德的兩人拒絕他的信息嗎？當然不會，所以這拒絕的理由只能在赫爾曼以爲的人身上找。這意味着要和帶路的傢伙套話。
“赫爾曼有座不錯的工廠。”本傑明扯着嘴角，邊走邊四處張望，帶着要套話的目的走了大半截的距離。才只是擠出了這麼一句！恩，說話並不是阿爾法的活兒。
帶路的人回頭看了一眼貼的詭異的近的兩兄弟，笑了笑。“當然，這是巴頓的工廠。”神情中有些自豪。考慮到巴頓的歷史，已經說的很多了，大家應該明白，這樣的表述很正確。
那人的神情突然有些變化，但是他馬上轉過了頭，繼續帶路，表情已經不知道是什麼了。他似乎想掩飾一下，提高了聲音。“第一次來？”
本傑明撇一眼扎克，搖搖頭，已經不指望這個狀態下的吸血鬼能捕捉到任何細節了，“第一次。”本傑明皺着眉，費力的想延續這場對話，“這裡平時開放參觀麼。”
“呵呵呵……”帶路的人用神經質的笑聲迴應。
沒有聽到身後人的反應，帶路的傢伙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莫名，尷尬的咳了一聲，“不開放。”
本傑明扯着嘴角，那你問的屁的是不是第一次！
原諒阿爾法的煩躁吧。他不太擅長對話，勉強硬上後被塞到死衚衕裡自然會不爽快。
“這裡之前有什麼不被期待的……不速之客來過嗎。”沒精神的聲音，從吸血鬼的嘴裡飄出。扎克算是還有點責任心。知道本傑明盡力了，只能勉強的頂上來。
“呃……”帶路的人轉頭看了扎克一眼，似乎猶豫了半天，“算不上‘不速之客’，一些小意外而已。”
扎克的提問並不是隨意，艾力已經說了委託內容是找‘東西’，赫爾曼又約在工廠裡見面，合理的推測誰都會做。
而此時對方的回答，扎克似乎問到點子上。
“小意外麼。”依然是沒什麼精神的聲音。扎克似乎完全懶得修飾自己的語氣了，沒有精神的話聽起來就像藐視。“那我們是來處理這點小意外的麼。”
帶路的人奇怪的沉默了，加快了腳步。片刻。就已經踏入了應該是辦公羣的建築陰影裡。
“聽着！”帶路的人的手已經按在了門把手上，卻突然面向了格蘭德的兩人，臉上有了嚴肅的表情，“這不是什麼小意外！”他加重了‘小’。
終於輕鬆點了的吸血鬼伸展了一下手臂，取下了墨鏡，用了疑惑、無辜的表情的看向對方。恢復了精神的吸血鬼開始做他最擅長的事情了，扎克微微低頭，抱歉式的笑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陽光讓我的情緒的有些煩躁。”
帶路的傢伙一扯嘴角，懶得追究這位衣着得體傢伙的言行突變，揮揮手，拉開了門，“是派斯英！”，他再次走在了前面。
扎克朝本傑明眨眨眼，跟上，用了足夠疑惑的語氣，“派斯英？”
工廠的辦公區和格蘭德兄弟預想的不太一樣，狹窄的走廊筆直往前，左右的牆壁，隔很長一段距離纔會出現的一扇半掩的門。偶爾有人注意到陌生人在走廊上出現，沒什麼善意撇一眼，然後將門關上……
“聽着！”這時候是帶路人的習慣用語，他似乎不怎麼喜歡講這些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我們和派斯英的人不合！時常的，那些傢伙就會來我們這裡找點事情！給我弄點麻煩！”
走廊不過纔到中間的距離，突然轉折的樓梯間就出現，帶路的人招招手上了樓梯。
“什麼麻煩？”
帶路人鄙夷的嘖了一聲，“多數時候是偷東西，材料、工具之類的，幾十萬的東西會被他們偷去當作幾百塊的廢鐵賣！”
扎克挑挑眉，“你確定是派斯英的人？”
這個問題沒有被回答，反而遭到了一個白眼。本地歷史，這傢伙顯然覺得不需要解釋（第十卷，詹姆士臥底，和切斯特的那一段）。
扎克非常好的迎合了對方的情緒，尷尬的點點頭，“聽起來，警察就能解決這些事情了。”
帶路人又看了扎克一眼。
扎克用了遲疑的語氣，說了句廢話，“除非，警察解決不了。”
“不能讓他們解決！”意外的回答。
扎克挑了挑眉，再次跟着對方繞過一次轉折，斜上方，赫爾曼先生單手握着一杯酒，已經站在了樓梯的盡頭，“時間剛好！”
赫爾曼先生揮揮手，帶路人點頭後轉身，與自己帶來的兩個格蘭德兄弟擦身而過，下去了。
終究，見到‘老闆’之前的這段路上，吸血鬼什麼也沒套出來。怪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