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布洛的人有些緊張的坐在扎克對面，不自在的拉扯着身上赫爾曼工廠的工作裝，不停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站着的艾力。
他已經講述了那一天晚上，他是怎麼把東西交給另一人，同時被‘金’旁觀的整個過程。但是敘述並沒有讓他的緊張有一點放鬆。
“不用緊張。”扎克微笑着，“你可以把我當作另一個托馬斯。”
搏擊俱樂部是消失了，但是記得警方的處理結果吧，和詹姆士的本心沒有關係，真正被黑鍋的人，是那個被扎克當作血庫的可憐傢伙。交給紐頓的結果是一份永遠也不可能終結的通緝令。
俱樂部真正的組織者，聖徒、岡格羅，這些‘不能說的’傢伙，已經成爲巴頓的合法市民了。
扎克的話，絲毫沒有安慰的作用，布洛更緊張了，根本不敢看一眼扎克。
扎克不介意，“說明下現在赫爾曼的進程吧。”
這是扎克漏掉的，他以爲不用聽赫爾曼講述他獲得的信息，就瀟灑的丟下兩小時的期限，回來格蘭德了。
艾力似乎想接手，剛張口，被吸血鬼止住，“他自己可以說。”
布洛深呼吸，壓抑住緊張，“赫，赫爾曼他，已經審覈了內部員工，想找到是不是自己的手下偷走的。”
扎克點點頭，“他應該沒有什麼結果對吧。”
布洛點頭，“沒有結果。從他開始計劃，其實就沒人知道。他的保密工作一直做的很好。”看了眼艾力，抿抿嘴，依然不敢看扎克，“他現在並沒有方向。只能注意所有人的動向，看有沒有人已經在提前準備新工作的事情。”
扎克想了想，問。“這有什麼影響嗎？”
布洛突然激動了起來，“有影響！很大！”一時失控的看了扎克一眼。驚嚇似的轉開，“他不是要賣掉、或是轉手工廠！而是完全關閉！他要脫手所有現在‘赫爾曼’的一切！”
什麼意思？扎克挑起了眉。
“你不明白嗎？赫爾曼已經有了偏執！如果他只是賣掉工廠，我們也不過是換個老闆，至少工廠還在，繼續工作而已，沒人需要爲未來的工作操心！他認爲現在開始準備換工作的人，都是知道了他要關閉工廠，未來必定失業的人！”
偏執？扎克倒不這麼覺得。相反，這樣的邏輯不是很正常麼。
不過對一個明知道自己就要失業了，卻不敢去找新工作的人——布洛來說，這確實是足夠操蛋的，“今天是週六！赫爾曼卻讓我們所有人加班！你以爲他是想幹什麼！他在剝削我們的自由時間！不讓我們爲自己的未來着想！”
扎克搖搖頭，偏執的是這個布洛吧，恐怕赫爾曼只是找理由鎖住一堆不安分的人，免得影響自己的計劃而已。
“那你的同事之中，到底有沒有人和你一樣知道赫爾曼想要關閉工廠、離開的事情呢？”
“當然沒有！”布洛突然瞪向了艾力，“赫爾曼想幹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幫這傢伙弄點東西出來而已！他說的爲俱樂部以後做打算，也是個屁！”
艾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事件的本質，還是搏擊俱樂部。他們當時的目的。扎克並不想追究，如今被協議壓制的聖徒，已經不可能繼續他們之前的事業。
“你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嗎？”扎克笑着搖搖頭，“難道你在工作的地方沒有朋友嗎？這種會影響他們人生的事情，居然守在自己心裡。”
“這是俱樂部的事！他們又不是俱樂部的人！爲什麼要告訴他們！”布洛這樣回答。
扎克的表情凝滯了一下，還是小看了搏擊俱樂部對這些人心理的影響，或許應該提醒一下詹姆士，以後多注意一下這些社會不安定分子。
扎克思考了一下，俱樂部在名義上。那一天之後已經被警方取締，那麼現在知道真相的人。就只有眼前的這位了，還是確認一下。“以前俱樂部中的人，還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嗎？”
布洛繼續瞪了艾力一眼，沒說話。
扎克露出了微笑，“現在俱樂部已經消失了，這件事也就只能爛在你心裡了。”
“我知道……”布洛的態度一直處在矛盾中，有害怕，也有排斥。因爲他知道眼前的人是毀掉他們的俱樂部的原兇，但是他也知道讓艾力都必須小心對待的傢伙，不是什麼普通人。更何況扎克還直說了，他是托馬斯。
“不用擔心。”扎克彷彿安慰的揮揮手，“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要你守住這件事。”扎克一挑眉，“或者，你需要一點幫助？”赤紅在虹膜中鼓動。
布洛驚懼從椅子上彈起，然後迅速的縮到了桌子底下。
扎克笑着搖頭，收掉了魅惑之瞳。
我只是在表達，岡格羅使用魅惑之瞳並不是如扎克這麼輕鬆寫意，這些人有陰影。
“起來吧。”扎克敲敲桌面，“你不用擔心什麼事情，艾力之後會告訴你，我已經把赫爾曼的注意引到了我這裡，你們應該會輕鬆許多。”
看着畏縮站起，重新做回椅子的布洛，扎克笑笑，“只要你記住了，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不管誰問。”
布洛也只能點頭，他看向艾力，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想知道之後怎麼辦。”艾力接收到了對方心聲，對扎克開口，“這一次是他注意到了你們出入工廠，通知了我。”怪不得艾力來的這麼快，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之後赫爾曼要是在委託其他人，他還需不需要通知。”
扎克笑着搖搖頭，“當然不用。現在沒人知道這次事件和搏擊俱樂部，也就是和你們有任何關係。”
扎克挑了挑眉，“只要布洛，你，保持沉默，所有事情就無法聯繫起來。赫爾曼唯一知道的，就只是我親口告訴他的，格蘭德參與到了事件中。我是他唯一的線索。”扎克彎着嘴角晃晃酒杯，“讓我們保持這種情況，不要引起其他不必要的注意了。”
艾力看着扎克，緊抿着嘴脣，‘不必要的注意’？扎克說的，遠少於他心裡的計劃。
吸血鬼很無恥，在預見到未來麻煩的時候，就徹底卡斷，不對，是把事件進程拉離方向，帶向了死路。
赫爾曼一個人類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從吸血鬼嘴裡弄出任何消息，布洛作爲事件的唯一聯繫，就此脫身。艾力、詹姆士這些人因此都不會被捲入事件中。
如果是這樣，也就算了。但在艾力聽到心聲之中，扎克的無恥是準備在‘死路’上換軌、轉向的拉扯出更嚴重的事情。
一旦赫爾曼用任意手段追究了格蘭德這條線索，格蘭德就變成了被動的受害者。雙方都不會透露攻擊與被攻擊的原因，格蘭德將依憑這雙方都保持沉默攻防，來吸引注意力。
想到了嗎？
在灰色職業圈中，會開始出現這樣流言——赫爾曼在調查格蘭德……
當扎克身邊的同僚，比如諾，比如‘將軍’，以調侃也好、關心也好，不觸及職業底線的隨意問一句，‘你們幹啥？這回得罪赫爾曼了哈！’
演技派的扎克只需要無奈的嘆息一聲，搖搖頭。事件的方向，也就此轉移了。
灰色職業圈？這只是個開始，很快是警方線人身份、西區新寵、市長密友的格蘭德，就能用格蘭德複雜又矛盾的身份屬性，拉扯起整個巴頓的注意力！
被動的格蘭德不需要說任何話，有能力的人已經向蒼蠅一樣的開始扒赫爾曼的底了。
赫爾曼爲什麼調查格蘭德，作爲新軌道上事件的開啓，很重要嗎？見鬼了，赫爾曼要關閉工廠！這他-媽-纔是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