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兩個巫師做該做的事情，扎克再次回到了後廊上的長椅坐着，等本傑明。
雖然吸血鬼本性排斥任何巫術相關的任何東西，但是還是會忍不住好奇。看夜空看到無聊的時候就握着酒杯，晃到本傑明的倉庫裡，看看堆放着草堆前的空地上，已經被拆成無數零件散開擺放的攝影機和錄像帶，歪着腦袋、扯扯嘴角，囑咐兩個巫師，“這是格蘭德財物，不要弄壞了。”
再晃回長椅，繼續看夜空。恩，浪費生命的同時扎克還要無奈，估計不能在本傑明回來前找到解決方法了。
午夜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遠超過扎克和本傑明平時回來的時間，吸血鬼一邊用目光激勵這夜空中的月亮加油，一邊側着頭，時刻注意着安靜的道路。
終於，格蘭德貨車纔開入了後院。
本傑明一副煩躁的樣子下了車，先是看了眼扎克，然後看了看他自己的倉庫，皺着眉，“爲什麼有兩個巫師在我的臥室裡。”
“小事情。”扎克揮着手，他是在讓已經變成事件主角的本傑明，從現在就培養無壓力的情緒，“不用管他們。”扎克露出了探尋的眼神，“聚會怎麼樣，順利嗎？”
“順利。”本傑明顯然更關心自己的‘臥室’，看着倉庫的方向，隨意的回答了扎克問題，繼續問，“他們在幹什麼？”
“巫術之類的事情。”扎克用了懶的關心的表情，不上心的揮着手，然後繼續問自己想問的東西，“他們都相信格蘭德的處境了嗎？他們有沒有已經扒出些什麼東西？”
扎克自然是問灰色職業圈的人物們有沒有打探出，赫爾曼的消息。
本傑明皺緊了眉，依然看着倉庫的方向。走了幾步，讓視野更全面。兩個巫師看了眼本傑明，又看了眼扎克。顯然不想參與這個兩個格蘭德主人的對話。沒吭一聲的繼續忙碌手上的事情。
本傑明抓撓着自己的肩膀，表情有些疑惑。“那是我們的攝影機麼？你讓他們拆了我們的攝影機，爲什麼？”先問完自己在意的問題，本傑明才側側頭，“沒有那麼快，他們現在更關心從我們格蘭德這裡漏出去的那些備忘記錄。”
那些記錄了西區衆多姓氏的備忘記錄。
扎克挑挑眉，想到了點不太好的事情，“有多關心？最關心誰？”扎克擔心的是大家的重心沒有他計劃那樣專注在扒赫爾曼身上，反而去扒格蘭德爲西區人做過的事情上去了。
比如比夏普。扎克和斯高爾在餐桌上做計劃的時候，可沒有預想到比夏普的兒子，傑克森會在幾乎同時的時間點被謀-殺-。扎克現在纔想到，或許應該擔心下有人做出錯誤的聯想，放錯了重點。
“‘將軍’沒有糾正這些錯誤的關注點嗎？”扎克追問着，‘將軍’由斯高爾直接泄露消息，最準確，“還有諾，他應該想到一些事情。”
消息通道並不可能完全隔離的流通信息，就像詹姆士是警方。但他的消息來源主要是‘將軍’一樣。灰色職業圈中的人也有各自的消息來源，扎克可以想象，聚會中的人各自的消息掌握都參差不齊。
扎克揮揮手。“你有往赫爾曼的方向引導嗎？”
本傑明點點頭，“‘將軍’、諾都幫忙了。”然後又搖搖頭，“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按照你計劃的那樣，只關注赫爾曼，最終，確實會，但過程中，他們還有許多想要關注的東西。”
本傑明皺皺眉，他不太擅長說這些糾纏關係的內容。嘖了一聲，舉了個例子。“諾一直在試探我知道的東西，幫助我引導。但他也更多的，是在引開大家對史密斯的關注。”
扎克挑起眉，明白了。
灰色職業圈，一直以來以職業圈自稱，始終沒有成爲工會，除了本身的法律問題外，更重要的是這就是一羣以交換信息、互助事業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它的本質並不是團結，而是消息共享、資源聚合後的便利。
本傑明說的對，最終，他們的目光一定會落在赫爾曼身上。但到最後之前的道路上，他們並不會介意在沿途發掘點有用的消息儲備起來，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扎克側側頭，只能期待這些一週一聚的傢伙們，不要在沿路上花太長時間，走錯了路，就讓人無奈了。
本傑明突然轉過了頭，不再看向自己的倉庫，盯着格蘭德的二樓，“爲什麼我聽到了詹姆士鼾聲。”阿爾法的視線盯到了吸血鬼身上，“在我的幼狼房間裡。”
“韋斯。”扎克避重就輕的回答着，“我讓他去漢克的房間，他不願意。”扎克攤攤手，“一點也不意外。”
本傑明花了一點時間才明白扎克的話。因爲韋斯，詹姆士會留在這裡，又因爲老漢克的房間空着，牽扯到讓詹姆士不爽的事情，所以……
同樣，這也意味着，扎克缺席了灰色職業圈聚會，留在格蘭德要解決的事情非但沒有被解決。不僅沒解決，看起來還弄的更麻煩了。
本傑明撇撇嘴角，看看格蘭德，又看看倉庫，“泰迪還沒找到麼。你沒事找來的事情，什麼時候能弄完，我不想讓兩個巫師看着我睡覺。”本傑明皺皺眉，這事情他已經被動的幹了一次了，感覺很怪異。
“哦！”扎克挑着眉，“這要看情況了。”扎克用了十足嫌棄的表情，揮揮手，“對了，忘記跟你說了，泰迪的失蹤和帕帕午夜扯上關係了。”扎克嘆了一聲，“你知道的，和他有關係的事情都十分麻煩。”
本傑明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眨了眨眼，轉頭看了眼倉庫中還在不斷撥弄零件的兩個巫師，又看看扎克。
扎克沒有一點用處，一臉嫌棄麻煩的樣子晃着酒杯，彷彿兩個巫師佔據的不是阿爾法的臥室。而是他的臥室一樣。
本傑明思考了一會兒，皺着眉，“他想要什麼？”
“你。”扎克抿一口酒。彷彿舒爽的咧了咧脣，然後表情又變成了嫌棄麻煩。一跟手指向了倉庫的方向，“那臺攝影機，你不會相信的。”扎克咂咂嘴，“那玩意兒被帕帕午夜上次動了手腳了。”
本傑明在扎克的說話聲中皺眉思考着。
“於是上次月圓時，你專署爲我拍攝的畫面，被他看到了。”扎克居然翻了個白眼，“‘驚豔’。”扎克延續了自己的白眼，“他竟然這樣形容！所以他想要。”扎克揮着手做了總結。“他把泰迪弄走了，想要交換，你能相信麼！真是個噁心的傢伙。”
沉默。
即使扎克用了這樣讓人無法專心的敘述方式和語氣，本傑明還是皺着眉完全沉默了下去。吸血鬼試圖‘操縱’阿爾法情緒的行動，算是失敗了。
“泰迪換我。”本傑明在沉默之後，確認式的說了一句。
“換？”扎克可不會輕易放棄，“我可不會和那個傢伙換任何東西。”扎克晃着酒杯，臉上是已經調動起吸血鬼所有的身體控制力擺出的嫌棄表情，“什麼也不會給他，我們要把泰迪弄回來。或許……”
扎克突然笑了起來。下巴揚向兩個巫師的方向，“還能弄點其它什麼東西回來。”
本傑明也看向了兩個巫師，絲貝拉和約翰應該是聽到了扎克的話。也看了過來。沒有同意也沒有否認的，面無表情的就這麼相互對視了一會兒，各自轉開，各弄各的了。
本傑明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你在保持樂觀麼。”
扎克，“我在說事實。”
本傑明又想了一會兒，扯了扯嘴角，轉身往格蘭德內走去。“到時候，告訴我要幹什麼。”
看着本傑明踏上後廊。扎克皺起眉，收掉了所有粉飾太平的表情。“本傑明，我不會把你交給帕帕午夜。”
扎克並不是一個合適說這種話的傢伙。
伊恩難道不是他這個‘父親’拱手送出去的麼？扎克唯一的解釋只是當事人本人的決定，伊恩自己要去，扎克就放手讓他走了！
或許有扎克並不真心喜歡這個後裔的原因，或許也有扎克曾經就放手過一次的原因（扎克中意的後裔是安東尼，伊恩成爲吸血鬼是安東尼爲了救伊恩求來的。之後因爲伊恩實在不是扎克的理想託瑞多後裔，好戰、偏激，在戰爭時期就放手拋棄了。第三卷）。
本傑明回頭看了一眼扎克，沒說話拉開了樓梯間的門上去了。
沒過多長時間，就聽到二樓馬修的房間中，某人被丟到地上的悶響。那傢伙居然沒有醒過來，平穩的呼吸和心跳貼着地板傳入吸血鬼的耳朵。
扎克皺着眉又等了一會兒，二次發育的阿爾法和個剛開始長大的無憂無慮少年一樣，呼吸也變的平穩，睡着了。
後院中的吸血鬼繞着院子走了一圈，從下午就開始持續的等待，到此完全結束了。那種莫名‘浪費生命’的惱人感覺也完全消失。可是扎克的心情完全沒有好起來。
繞到倉庫門口，扎克甩手，把早就空了酒杯酒瓶丟在草堆中，走向兩個巫師。
“任何發現，我都想要聽聽。現在。”扎克已經不想說那種弄壞格蘭德財物的屁話了，盯着一地的零件，語氣不怎麼好的開口。
“你想看？”約翰看了眼扎克，神色也不怎麼好，有熬夜的疲勞，也有煩躁，“那就給你看看。”
約翰直接擡腳，重重的踩下，喀嚓的碎裂聲是攝影機的鏡頭在他的腳下崩碎，散開。
扎克皺着眉，盯着約翰的腳，滿是嘲諷，“你要我看什麼，你可以踩碎玻璃麼，真厲害……”
約翰的腳移開，碎裂的透明碎片滾動聚合。鏡頭原封不動的出現在原地，唯一證明剛剛這東西被踩碎的證據，是透明的鏡面之下，地面上多了幾道坑坑窪窪的小坑。
吸血鬼扎克陰沉着臉，雙瞳無意識的透着紅芒，“很好，我現在可以確認你們不會弄壞格蘭德的財物了。”
“哼。”絲貝拉手裡拿着某個零件，紅色的巫術咒文繞着零件轉動，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那可不一定。”
絲貝拉的臉上的疲憊比約翰要重，這是年齡帶來的弱點。但同樣的，這也是她的‘優點’，不管在情緒控制上，還是在針對性極強的對話上，“等我們破掉了帕帕午夜設下的保護屏障。你這麼喜歡這件財物，就最好做好了打算，去買個新的。”絲貝拉冷哼了一聲，重複了最後兩個字，“新的。”
扎克抿着嘴，硬抗了這雙關的攻擊。等等！不對，是三關！吸血鬼喜歡攝影機？現在的岡格羅還勉強可以，我們的託瑞多扎克，還是算了。
扎克沉默了一會兒，以主人的大度，放過了絲貝拉的攻擊，“再提醒我一下，你的計劃。”
“我居然有點喜歡你的樂觀了。”約翰也拿起了某個零件，紅色的咒文在手中閃耀起來，“計劃？”他搖搖頭，“連個概念都算不上。”
“那就再給我說一遍，你們要拆開格蘭德財物，是因爲什麼‘概念’？”扎克看了眼約翰，算不上是問，是在要求解釋。
之前在辦公室中，當扎克反問約翰有什麼提議的時候，兩個巫師對視了一眼，這樣說，“我們要先檢查這兩樣東西，再說。”
巫師的檢查，就是現在大家看到的，拆了。
“阿爾法的畫面被送到了帕帕午夜那裡，泰迪也被抓到他那裡了，對吧。”約翰很呼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言語，看向了扎克，“你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嗎？”
扎克扯了扯嘴角，“我，是吸血鬼。”這是扎克用含蓄的方式說，‘我討厭巫術，我怎麼會知道。’
約翰撇着嘴“我知道你是吸血鬼。”約翰無奈的搖搖頭，“所以只能由我們，巫師，來發現這些通向帕帕午夜的‘通道’。”
“發現了‘通道’，又有什麼用。”扎克繼續要求解釋。
沒有等待回答，扎克自己明白了。
吸血鬼搖了搖頭，這‘計劃’的確連個概念都算不上。扎克揮揮手，轉身離開了倉庫，說了和本傑明一樣的話，“到時候，告訴我要幹什麼。”
通道嘛，如果沒有東西使用這通道，發現了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