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也是

在格蘭德之家後院,大概一個拳頭大小的土地明顯有被翻新的痕跡,在這泥土之下,有一隻密封的玻璃小瓶。原本是愛麗絲用來醃製黃瓜的小罐,不過現在裡面放着一小撮被綁住的頭髮,和一顆被施加了咒語的引魂草種子。

這是瑞恩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託,格蘭德之家從此多了一位不會消耗糧食的新成員。

縛地靈的意思如同字面,瑞恩的第一意外死亡,將他束縛在賴普特的橄欖球員更衣室中。現在可以猜到,他的家人爲了保存他的意識,不讓他成爲迷失的亡靈,默默的在保護他的‘存餘’。

如那張自動燃燒的油紙上所寫,瑞恩有無數疑問,可是他不能去問。因爲他現在被束縛了格蘭德之家,他能做的就是用惡狠狠的眼神飄在詹姆士的身後,用自己的言語,攻擊蘭斯警探糾結的內心。

“對!就這麼帶着愧疚離開!希望你在晚上安然入睡!警!探!”在離開格蘭德之家的土石路上,瑞恩的活動範圍到達了極限。他瞪着詹姆士的背影,肆意的叫喊着,反正除了詹姆士,沒人聽的到。

還能期望什麼呢?瑞恩不過是個高中都沒來得及畢業的男孩兒,在面對死亡悲痛的五部曲上,他已經在三年的時間中度過‘否認’,正處在‘憤怒’與‘討辯’之間。無作爲的詹姆士,是一個完美的責怪對象。

躺在倉庫圓頂上的本傑明嘴中咀嚼着不知道從哪來弄來的乾草杆,飢餓中的吸血鬼似乎太嚴厲了些,明天過後,與扎克好好談談吧。

下午的時候,格蘭德之家又來一位訪客,是蘿拉。

蘿拉干涉的眼睛有些浮腫,女妖除了爲這位好友準備療愈的零食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凱爾今天下午,就被強制送上了前往【聖約翰中學】的車,而蘿拉‘拒絕’和自己的哥哥說再見,所以她又跑出來了。

端着盤子的的蘿拉,今天卻沒有什麼胃口。長輩行動的快速超出了她的預料,她的叉子緩慢在自己身前的盤中撥弄着,卻一口也沒有吃。

“哼!那樣的傢伙,居然還有人在意!”瑞恩抱着雙臂,看着一臉消沉模樣的蘿拉。

當然,沒人迴應他。

“凱爾現在應該已經離開巴頓了。”蘿拉坐在本傑明的牀上,失落的說着,“今後的這一年,我都看不到他了。”

“或許,你可以去看望他。”愛麗絲試圖安慰。

蘿拉搖搖頭,“我問過了,訪問者必須要經過監護人的允許。這根本就和監獄一樣!”蘿拉有些憤怒,看來她已經瞭解到了‘寄讀學校’的意義。

“他就應該去監獄!”瑞恩冷哼一聲,“他根本不是個好人!”

“都是那個康納!”蘿拉轉移了憤怒的目標,“如果不是他,哥哥就不會退出橄欖球隊,就不會之後的事情了!我希望他去死!”

“哼!你的願望成真了,你高興啦?!”沒人關注的瑞恩在蘿拉眼前甩動着自己的四肢……

女妖有些尷尬,默默的在本傑明的抽屜中摸到一把剪刀,偷偷的在瑞恩透明的身體上劃幾次。縛地靈身影虛晃,消失不見。還好蘿拉一直低着頭,並沒有注意到愛麗絲奇怪的舉動。

“別這樣說。”愛麗絲坐在好友身邊,“你並不是這個意思。”

報喪女妖,是這個世界上最清楚,‘從嘴中說出的死亡’這件事的人。雖然,蘿拉任性的話語已經是事實,但是女妖不希望將來,自己這位善良的朋友,因爲這句無心的任性之語產生負疚。

蘿拉靠在愛麗絲的肩膀上,輕輕的嘆息:“我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真的好氣憤。”蘿拉抱抱愛麗絲,感謝朋友的提醒,“昨天比賽結束後,我一直在找康納那個傢伙!我想,至少幫凱爾出出氣!憑什麼我哥哥要去‘聖約翰’,而他卻變成了‘明星’!我不服氣!”

愛麗絲拍拍蘿拉的後背,蘿拉只是心理不平衡而已。

“但是那個傢伙也太氣人了!”蘿拉離開愛麗絲的肩膀,“我好不容易在慶功派對上找到他,還沒說任何事情,他就推開了我!”

愛麗絲皺皺眉,時間點上,愛麗絲似乎和某件事危險的靠近。

“我一直都知道康納不是什麼好傢伙!”蘿拉似乎在一瞬間變的有一絲欣慰:“誰知道這個傢伙又惹了誰,我看到一個又高又壯的人抓住了他!哼!希望那傢伙好好修理一下……”

“停止!”愛麗絲緊張的制止自己好友的講述,“不要在說了,蘿拉!”

蘿拉愣了愣,看着肩膀在微微顫抖的愛麗絲:“怎麼了,愛麗絲?”

“沒,沒什麼……”愛麗絲搖着頭,她的視線閃過了蘿拉探尋的眼神,站起:“蘿拉,你等一下,我出去一下。”

“怎麼了?”蘿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迷茫的站起,“我和你一起去。”

“不,不用。”愛麗絲慌亂的轉頭,拒絕了蘿拉跟上來。女妖一手扶着倉庫二層的護欄,一手提着自己的長裙,焦急的跑下樓梯,往格蘭德之家的方向跑去。

圓頂上的本傑明皺着眉,想了想,輕聲的站起,往遠離格蘭德之家的地方跳躍而去。爲什麼?因爲愛麗絲顯然是去找吸血鬼了,狼人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

爲什麼要找扎克呢?因爲可以預見,最遲明天,巴頓市的汽車業大鱷威廉·赫爾曼就會用自己寶貝的獨子失蹤的事,鬧翻巴頓警局。倒時候,愛麗絲的朋友,蘿拉就會意識到,她任性的負氣是導致康納·赫爾曼失蹤最直接的原因!

“你!”瑞恩還十分模糊的身體漂浮在還在疑惑的蘿拉身前,“你看到了我被抓住!你沒有阻止他!你!你也是殺人犯!你!兇手!”

愛麗絲推開格蘭德之家的後面,直接往地下室跑去,她要求吸血鬼扎克,求他使用魅惑之瞳,讓蘿拉忘記她看到的一切,讓她不會陷入不屬於她負疚感之中。

這裡有一個問題,爲什麼報喪女妖會提醒他人的死亡呢?因爲她們無法無視自己看到的東西,那種內疚,無法忍受。沒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應該去面對這樣的內疚。

扎克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格蘭德之家,我們現在無法接聽電話,請留言。”

答錄機的卡帶在喀拉聲中開始旋轉。

“這裡是巴頓警局,我們在調查康納·赫爾曼失蹤案件,調查顯示蘿拉·巴頓對案件會有幫助。現在她在你們那裡,我們警員正在路上,請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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