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回到家的時候,扎克正在吧檯後自作主張的招待客人,也就是奧茲和艾米麗亞兩人,威爾士麼,算個跟班吧。
“呦!”扎克對咬着牙看着自家門的鎖被扯壞的詹姆士一擡手,“回來了啊。哦,不要在意那些小東西,我會賠你……”
“不用!”嘩啦!詹姆士用力推回他那還有兩個補丁的鐵門,“兩個岡格羅在哪裡?!”
隨着扎克隨手一指的方向,詹姆士看到了,兩個被釘在牆上的男人。
“你的了。”扎克擺擺手,彷彿隨意的說,“你回來的有些慢,我們已經得到想要知道的東西了。”扎克朝奧茲示意一下,“有個讀心人在實在很便利……”餘光已經看到詹姆士陰沉着臉去扯釘在兩個男人胸口的木樁,“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我刺入的位置就在心臟旁邊,足夠造成不斷失血的傷口,但也不至於讓他們掛了。”
詹姆士剛碰觸一根木樁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動了。
“不要看我。”艾米麗亞發現了詹姆士陰沉看向她這邊的目光。
請以詹姆士的角度去看現在的情況,一回到家看到自家牆上釘了兩個男人,還不能把他們放下來,這個時候,他能向誰去找同理心。幹出這種事情的吸血鬼扎克?讀心人奧茲.科齊爾?不是。只有人類艾米麗亞。
艾米麗亞的目光根本不往那邊靠近,看她緊繃的肩膀,就知道她對這樣的場景也十分不適應,“扎克說這是最好控制他們兩個的方法,方便你審問。”
“審問什麼!”詹姆士也轉過頭,不去看分明朝他傳遞着‘請把木樁移向心臟’眼神的岡格羅。同情嗎?算不了吧,被人穿胸的釘在牆上,還能傳遞出眼神。這已經是充分展示‘我不是人類’的狀態。恐怕在詹姆士心中引不起什麼同情。煩躁倒是十分明顯。
“直接告訴我你們知道了什麼!然後把這兩個傢伙從我家牆上弄走!!”詹姆士握着拳,走向吧檯。
“弄走?”扎克搖了搖頭。“如果你不處置這兩個傢伙,他們可就沒地方‘去’了。”扎克的手指在脖間劃過,意思已經足夠明顯。話說他第一時間沒有抹殺這兩個傢伙的原因,之前已經在他的自語中說明了吧——他不想讓詹姆士給他扣個私刑的帽子。幼稚麼,不,扎克當然在打更惡劣的主意。
“隨,隨便!”詹姆士煩躁的揮手,搶過扎克手中的調酒罐。直接灌下,“趕快告訴我從他們那裡得到了什麼情報!案子……”
扎克從詹姆士面前消失,出現的時候,站在了兩個岡格羅面前,擡着一根手指,靠着木樁輕輕左移,“再見。”
彷彿是老舊的牆壁上剝落的油漆,灰黑的碎塊壓着還在扎克指邊靠着的木樁,失重的貼着牆壁墜落。就和已經被反覆燒過無數遍,直到極限的煤炭。墜落的過程中不斷解體,悉悉索索,最後變成扎克腳前一堆勉強埋住一根鮮紅木樁的灰燼。
“不用害怕。”扎克的手指轉移向了另一根還定在牆上岡格羅胸前的木樁。“如你所見,失血過多的你們幾乎沒有過程可言,很快,只在一瞬間,根本感覺不到任何……”
扎克的這跟手指移動的實在太慢,不僅支撐了他說出這些無意義的莫名話語,還支撐到了有人打斷。
“等一下!”
詹姆士緊抓着手裡的調酒罐,盯着扎克腳前、地下的一堆灰燼。吸血鬼的‘屍體’,好吧。這樣一堆灰燼樣的東西,實在算不上屍體。殘骸好了。
吸血鬼的殘骸,詹姆士不是沒見過。第一次在瑪麗教堂見到墮天使克勞莉的時候,他就親眼目睹了扎克瞬間製造一個後裔,然後借他的手秒殺掉(當時是惡魔附身了人類,弄死容器,惡魔還可以逃脫,所以扎克很乾脆的把對方轉變成吸血鬼,鎖住惡魔的靈魂,然後秒掉)。那個時候,這樣的一堆灰燼,在後來的移動中,被人踩踏、被氣流揚起吹散……最後什麼不剩下,或者,剩的到處都是,誰知道呢,反正當時是沒人在意。
現在麼,這麼一堆,在他家。家。
扎克收回了手指,看着打斷自己的詹姆士,“怎麼,你想自己試試麼。”還跟了個請的動作。
“不想!”詹姆士重重的將調酒罐放回吧檯,“先告訴我你們知道的東西!再,再去處理他,他……”‘他們’已經只剩一個掛在牆上了,所以是單數,“不遲!”
“隨你。”扎克聳聳肩,擡腳離開了僅剩的岡格羅,只是腳步有些緩慢,似乎是在刻意不要讓移動的氣流去影響地上的一堆灰燼,“爆炸的手法,你還是問奧茲吧,我只說我覺得重要的東西……”
又被打斷了,“手法很重要,現在貝奇爆炸案的定性就靠……”
沒關係,扎克對打斷詹姆士也很擅長,“俱樂部殘黨的岡格羅不只這兩個。”這纔是更重要的東西,詹姆士馬上閉嘴就是證明,“還有五個隱藏在貝奇。”
大概是迴應詹姆士看過去的眼神,讀心人奧茲迴應了,“我掌握了身份和名字。”
“詹姆士別犯傻了,岡格羅的身份不是你該操心的東西。”扎克繼續將詹姆士注意力拉回,“俱樂部的殘黨也不止只有岡格羅,還有人類。”
詹姆士的注意力此時就像皮球,又被扎克送到了奧茲那裡。奧茲遞出一份已經被寫好的名單,詹姆士迅速掃了一眼,和他與寇森警探今天傳喚的證人中,有幾個重合!
不過詹姆士來不及高興,扎克再次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們對科齊爾店下手的動機我們也知道了。”扎克擺了擺手,“和我猜測的一樣,爲了打擊昆因,他們似乎認定了昆因已經被惡魔控制。”
“收容所的項目。”開口的是艾米麗亞了,“昆因得到了李斯特產業的支持。而最近宣傳最頻繁的就是科齊爾的店。”不過由她這個項目的核心人物來解釋這層關係,到也挺合適的。
扎克朝艾米麗亞一笑,算是感謝解釋。然後繼續讓詹姆士看回自己,“但這不是唯一的原因。我還是猜對了。他們目睹了艾米麗亞的恢復過程,得出了巴頓也有吸血鬼的結論,所以這一次的襲擊,也是一次試探,想要引出巴頓的吸血鬼。”然後扎克指着自己,“他們很成功。”
詹姆士的眼角抽搐一下,還是忍住了沒往還掛一隻岡格羅的方向看,扎克的幽默太殘酷。
“所以除了引爆我的店外。他們選擇了先和我與艾米麗亞接觸一下的方式。”奧茲皺起眉,然後搖頭,“不過這次的襲擊已經完全被我們預知,然後阻止,這些細節現在倒沒什麼意義了。”
“預知?”詹姆士這次主動看回了扎克。
“報喪女妖,露易絲。”扎克只給出了兩個詞,夠精簡的回答,但意思也夠明確了。
詹姆士皺着眉,“露易絲現在怎麼樣了。”
“呵呵,我會轉達你的關心的。現在她很好,在格蘭德。”扎克擺擺手,“但這也不是他們唯一進行的‘引出巴頓吸血鬼’的行動。”扎克眯起了眼。“他們襲擊科齊爾的準備在昨天晚上全部完成,行動也應該在今天早上進行,但是卻因爲某件事情被耽擱了,甚至最終來行動的只有兩個人,所以剛說了,還有五個,還在貝奇。”
“貝奇?”詹姆士當然討厭扎克這種非要勾着人興趣的說話方式,但,有什麼辦法呢。對方是扎克,“貝奇又有什麼事情?!”
貝奇又有什麼事情?我們知道的。兩隻魔宴託瑞多——羅伯特和喬治娜在貝奇!看扎克會說出什麼吧。
“貝奇……”扎克挑起了眉,“出現了和他們岡格羅搶食物的人。”
“讀心的結果。”奧茲大概是讀出了詹姆士思維。看了眼扎克,搖了搖頭,決定加快這對話了,“昨天晚上,不應該是今天的凌晨,他們發現了自己食物儲備被其它吸血鬼使用過了。不僅這樣,在臨近黎明的時候,對方甚至進行了一次清洗,掠奪了貝奇大部分人血液。”
詹姆士瞪向了扎克,“‘將軍’!”
好吧,詹姆士這麼想沒錯,畢竟他知曉的吸血鬼,就這麼幾個,他沒有先懷疑就在面前的扎克,已經是進步了。
這次,用不着扎克解釋了,讀心人奧茲繼續,“不是,是另外兩個,這是扎克需要處理的事情……”
打斷,“兩個?等下,你還在進行什麼事情?!”詹姆士瞪回了扎克。
“魔宴的託瑞多。”還是奧茲,這位讀心人直視着詹姆士,“抱歉,詹姆。”暱稱!“他們來拜訪過我,然後……”
“不要叫我詹姆!”詹姆士直接轉頭,似乎不想看奧茲。
之前電話中出現的謎題在這裡得到了延伸。更明確一點,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詹姆士從西部來到巴頓的真正原因吧!他和科齊爾所謂的世交又是怎麼回事!
想想詹姆士以一個對異族一無所知的狀態來到巴頓,來之後不斷被我們的吸血鬼崩壞世界觀,然後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家,自己曾經熟知的人,都是異族。他原來的生活,也是蠻可憐的。
不過既然詹姆士再次瞪向了扎克,扎克就接過說話的任務,彷彿是勸慰的拍了拍詹姆士僵硬的肩膀,但話,就不怎麼‘勸慰’了,“就像奧茲說的,魔宴託瑞多,是我需要處理的事情,只是不想瞞你,通知你一下而已,你就不用操心了。倒是……”扎克指了指剛纔到詹姆士手中的名單,“你應該關心一下這些人類的行動,在岡格羅試圖找出巴頓的吸血鬼行動時,這些人,可沒有閒着。”
詹姆士的眼神一緊,“快點說!”
扎克沒有被催促,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這些殘黨中的岡格羅因爲有能力,所以繼續着搏擊俱樂部的宗旨行動,爆炸襲擊,攻擊……”扎克指了下一直縮在旁邊沒什麼存在感的威爾士,“惡魔的手下。至於那些人類……”扎克刻意拉長了聲音,直到詹姆士的臉色徹底不耐煩,“執行純粹的報復。”
詹姆士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忘了巴頓警方是怎麼破掉俱樂部案子的?”扎克提示着。
詹姆士的思維在急速轉動,然後,他的雙眼陡然睜大,“報復!你是說……”
“是。”扎克點頭,“他們在找出賣俱樂部的人,他們在找傑森。”扎克的語速變快了,“巴頓的搏擊俱樂部並沒有成形,算是被扼殺了。但是託你們警局喜歡錶功的‘福’,當時案子被破後,大量的小型治安案件犯人被抓被罰,這時間點和狀況,實在太明顯,翻翻那段時間的報紙,就是等於直接告訴這些已經成形的殘黨們,他們在巴頓沒能成長起來的新兄弟們是哪些人。”
詹姆士張了張嘴。是驚訝,也是自責!從一開始既然就想到是殘黨的報復,但他們的目光一直在那些大人物身上,真正最直接的報復對象——背叛了俱樂部以暴力解決一切的傑森,卻被忽略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當時的情況,巴頓的俱樂部成員並不清楚,只知道是被人指認出來遭到了背叛。所以這些殘黨的進度並不快,到現在還在排查那些可能是俱樂部成員的人。”
扎克放緩了語速,“但,詹姆士,你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排查結束後,他們就會發現,在相互可以指認巴頓俱樂部成員的人中,有幾個人得到了警方的關照,他們,就是背叛俱樂部的人,就是該復仇的對象。”是誰,扎克已經一開始就說了,傑森他們!
詹姆士繞過了扎克,是準備回警局了,剛走了兩步,陰着臉轉頭,“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扎克搖頭,他覺得重要的,已經說完了。
詹姆士再往前兩步,經過了還被釘在牆上的岡格羅,身體僵硬了一下,擡手,撞了一下木樁,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