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今天提前回來了,理由是個笑話,說出來大家高興下吧。警局局長遭到刺殺,局長達西把這個案子交給了警局最年輕有爲的警探——蘭斯警探,我們的詹姆士。猜猜怎麼樣?根本就沒有案子讓詹姆士去年輕有爲,所以,他也不能在警局裡發呆,滾回來了。
“你錯過了午餐。”扎克看一眼詹姆士。
詹姆士懶得理,自顧自的進了廚房。
“月華和百影走了。”扎克發現詹姆士沒注意到格蘭德的不同,“我把你的東西放到客房去了,那間房是你的了。高興嗎?”
詹姆士沒找到什麼食物,看了眼給大丹犬預留的零食籃子,一側嘴角,順了塊蛋糕。
“倉庫你原來睡的地方,放個新東西。”扎克繼續提醒,“你想看麼?”
詹姆士從窗口撇一眼後院的扎克,眼角一抽,又順了一隻蛋卷,出來了,“我去看了下寇森。”
扎克不想錯過詹姆士看到那東西的表情,走在前面,倒退着引路,“哦?是麼,他恢復的怎麼樣了?”
“他說幾天前託你轉告我,去找他。”扎克在警局偶遇寇森的時候,寇森不是在打聽新局長的風聲麼,詹姆士語氣不善,“你沒有。”
扎克一挑眉,“我忘了。”真便利的理由,“那,你告訴他關於新局長的印象了?”
詹姆士扯下嘴角,“我把局長遇刺的案子資料丟給他了,給他找點事情做。”
扎克笑了,“你真壞。”
詹姆士懶得回答了,“什麼新東西。”隨着扎克後退的步伐踏入了倉庫,然後。擡頭順着扎克向上的手指看向倉庫的天花板,嘴角的蛋卷渣掉落,眼眶撐大。盯着映入眼簾的東西。
“發揮你的想象。”扎克很滿意這個表情,展示的揮着手臂。“你猜這是什麼。”
詹姆士低頭,看着扎克,就這麼凝固的一會兒,打開了外套,從身側的槍套裡摳出一隻有些捲曲的羽毛,豎在自己面前,“這個。”
“近了。”扎克點頭,“但不正確。繼續~”
詹姆士的嘴脣動動。看向扎克的眼神絕對是不爽,但有什麼辦法呢,他只能和扎克玩這個無聊的遊戲。
“太高了,我看不清。”
“簡單。”扎克抓住了詹姆士,一絲反抗都還沒使用出來,詹姆士已經被抓上了倉庫的橫樑。
太近了,巨大、展開的墨黑陰影籠罩着靠扎克抓住,才能維持平衡的詹姆士,翹起的尾稍在氣流的晃動下撩動詹姆士的發尖。
“站穩了!”扎克提醒着。
詹姆士一把推開扎克的輔助,在只能容納一隻腳寬度的橫樑上晃晃。勉強的找到了平衡,臉色陰沉的擡頭,看向罩在頭頂的‘東西’。
“顯然這不是你的惡趣味裝飾品。”詹姆士沉着臉。
“不是。”扎克輕盈的在衡量上走動。歪着頭,讓過毛躁的羽邊觸碰自己的身體,“格蘭德里根本沒有能容納下這麼大‘裝飾品’的東西……”
“所以你把這東西放到這裡了!”本傑明語氣嫌棄的在另一側的二樓出聲。
詹姆士斜斜的俯視一眼不爽的本傑明,大概這是個提示,本傑明不喜歡這玩意兒。
呃……扎克也不喜歡這玩意兒,看到了麼,扎克靈活的走動中卻沒有和‘它’產生絲毫接觸。
“如果你們都不喜歡這東西。”詹姆士開始移動,他現在只在這對稱展開的東西一側,要看到到全貌。他要追隨扎克的步伐。當然的,詹姆士沒有扎克那麼輕盈。弓着身、展開着雙臂,緩慢的。“爲什麼不丟到南邊的倉庫裡?”
好問題。獲得了扎克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好主意,會很合適,不是麼,安在大天使的雕像背後,多配,應該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詹姆士眼角抽搐,賣?這個散發着異族氣息的東西賣出去?立在別人的墓地上?!詹姆士陰沉的反駁,“這東西是黑色的。”詹姆士手裡還握着天使卡米爾的禮物,白的,“我不覺得和大天使雕像配。”
扎克轉過一支橫樑,幼稚的一側頭,“你是對的。呵呵,又近了一點,加油,詹姆士。”
莫名的詹姆士的心臟漏了一拍。有哪些東西是和天使雕像最不配的呢,數數。
扎克可不管詹姆士的腦袋裡發生着什麼,伸手,接住了詹姆士調整平衡的手,一擡,也不管詹姆士準備好沒有,帶到了新的橫樑上。
在詹姆士擡頭,臉色變的糟糕之前,還是說下爲什麼不放到南邊倉庫的原因吧……哦,都知道啊,喬治娜,好,那不解釋了。
詹姆士擡頭盯着幾乎杵在自己眼前的匕首尾端,沿着帶着奇特紋飾的匕首身往上,沒入略顯焦灼、枯萎的黑色羽毛之內。
輕微的爆裂聲,就發生在刀刃沒入的地方、詹姆士面前,偶爾有明紅閃亮的光點竄出交疊羽翼根部,將墨黑的羽毛灼的微曲,顫動着輕輕盪開,微小的律動,往兩片展開的翅翼傳動……
詹姆士瞬間失去平衡,扎克一把拉住。
“這東西還活着!”詹姆士叫起來,“那是塞斯的匕首!”他已經看明白了,這展開的,如兩片巨大翅翼的東西,是被定在了這天花板上!“這是到底是什麼?!”
扎克十分滿意這表情,強行拉住詹姆士,穩住他的平衡,“你居然認出來了,塞斯的匕首。不錯。”
剛找到平衡的詹姆士就開始掙扎,擺脫扎克的攙扶,“這東西還在動!還是活的!又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異族麼!到底是什麼?!”
“當然它在動。”扎克笑的理所當然,“每時每刻,它都在試圖重回自己的主人那裡。所以……”讓事實來解釋吧,扎克擡手撥了匕首的尾端。
震顫的明紅光點包裹着被撥動的匕首灑落,平貼着天花板的翅翼帶着彷彿能推擠空間的氣勢下扇!
詹姆士再次在兩側逼近的墨黑陰影中失去平衡,被扎克抓住。驚恐的看着翅翼合攏的角度只進行了45度——匕首上的紋飾驟然明亮。焦灼的噼啪響密集的爆出,緊驟的顫動,從兩片翅翼根部被釘住的中心蕩開。彷彿在那羽毛包裹之下肌肉在抽搐,於靈魂深處升起的緊密摩擦聲配合着兩片凝滯翅翼的顫抖。然後,譁!重新貼平展開在天花板下……
詹姆士放棄自己調整平衡了,緊緊抓住紮克的手臂,氣息不穩的,“這是什麼……”
“克勞莉的翅,墮天使雙翼。”玩遊戲的主角已經失去了猜測的能力,扎克給出了答案。
安靜只持續了一次呼吸。
“放我下去!!”詹姆士喊叫起來。
扎克笑着搖搖頭,拎住詹姆士。消失在了橫樑上。
“你去哪裡?”剛落地,詹姆士推開了扎克,氣勢滿滿的衝出倉庫。扎克自然是要問的。
“回我房間!”
“現在你才感到高興麼?”扎克笑着攤手,“感謝我幫你把東西放到客房了?”
詹姆士回頭瞪了扎克一眼,不想回應。扎克也不追了,是胸有成竹。儘管詹姆士對惡魔的排斥因爲克勞莉曾經的小處理不當(牆上詹姆士靈魂,兩次),變得無藥可救,但詹姆士好歹是個邏輯清晰的傢伙。
這不,才兩分鐘而已。詹姆士又衝回來了。但陰沉的不進倉庫,盯着仰頭似乎真的在欣賞那位於天花板上的巨型裝飾品的扎克,“出來說話!”
扎克乖的像一隻貓。走出倉庫。
“爲什麼克勞莉的雙,雙翼在這裡?!”看,邏輯清晰。
“她給我了。”扎克回答,“把她最重要的東西放在格蘭德,完成和格蘭德之間的完全信任。”
詹姆士眼中有無數情緒閃過,最後確認了一種,“爲什麼要信任她!”
“我需要提醒你,邁克幫我了我們多少次嗎?”扎克擺擺手,說的很從容。“還有查普曼,儘管不論怎麼看。你們的關係都一般,但他已經多少次在你需要幫忙的時候主動自願出來了?”
看詹姆士不吭聲。扎克繼續,“還有多少次,我們後知後覺的發現惡魔那邊有完善的情報信息,卻因爲立場曖-昧-不清,而在有用的時候錯過。”扎克的結論顯而易見,“如果我們能相互信任,我們就能相互合作。”
有一點依然被確認着,“我就是不想和惡魔合作!”
“你不想合作的人很多。”扎克指着自己,對,自己,“但結果證明,我們合作還不錯。”
“這不同!”
“沒有什麼不同,詹姆士。”扎克擺擺手,“細節上唯一的差別在於格蘭德發現你的時候,你在絕境,身份被盜走,無親無故的在南區樹林裡等死。而惡魔出現的時候,你已經有向你保證展示真實世界的我在身邊,你有了選擇。”
扎克晃了晃手,“你排斥異族的心是一致的,兩個都糟糕的選擇,你選了容易接受的那個。”
“你……”
“我應該告訴你點事實。”扎克打斷詹姆士,“我懷疑過你一段時間,在你的身份、來巴頓的目的還不清晰之前。”
詹姆士閉嘴了,盯着扎克。
“曾經那段時間,我還有個疑問,關於你對惡魔的排斥爲什麼那種重。”扎克一揮手,“當然我樂見,還稍微促成了一下。但之後,當我仔細思考的過後,我發現了。你終究選擇格蘭德成爲你可以信任的一方的原因。”
別看詹姆士的表情了,沒什麼新意。
扎克繼續,“克勞莉知道,早在她第一進入你的靈魂後,她就知道了你是魔……”還是粉飾一下好了,“西部派來的政治棋子。所以克勞莉有了底,下了斷言,你絕對不會對巴頓的異族有任何接納之心,因爲你已經有來自家族的立場了,只是當時的你還不知道你的立場也是異族。”
詹姆士的臉白了,倒是第一次。
“當時以及之後,你和格蘭德合作,僅僅因爲,我,還不知道你的目的,在你眼中,我又是安東尼,你未來模板的密友。選擇,十分明確,只有格蘭德。”扎克不想給詹姆士太多壓力,畢竟只是相互坦誠而已,示意向了後廊上的長椅。
“唯一的而一次小反叛,來自在沃爾特家裡的那次。”詹姆士說扎克是寄生蟲,“那纔是你的真心,如果可以,我不想和異族有任何關係。呵,但事不如意,喬治娜被綁架,你有了第一次頓悟。”
詹姆士老實的坐下了。
“讓我驚豔的一次頓悟。”扎克看了眼南邊倉庫的方向,當然的,詹姆士現在沒心情去看扎克看了哪裡,“羅伯特一定會來格蘭德報復,守住格蘭德,你就可以救回喬治娜。”給了點時間,讓詹姆士或者倉庫裡的某隻魔宴託瑞多接受,“看,你的選擇又一次十分明確展現在了你的面前,格蘭德是你唯一的選擇。”
“無論你多麼頻繁的表達對異族的排斥,對我人品的質疑,但選擇每一次都以絕對的方式擺在你面前。”扎克居然拍了拍詹姆士,“最後就是傳承者的婚禮了。你不覺得有趣麼,那段時間,東南部的清洗、艾米莉亞的心理輔導,我不停的在刺激你脆弱的神經,撩撥你的職業,警方的不公和無能。”對東南部的漠視,對異族的成見,“結果,你神奇的沒有遠離格蘭德,反而向我坦誠了,關於西部,關於魔宴。”
扎克的語氣開始變成安慰,“不再有我缺失部分信息、你缺失部分信息,在所有信息擺在面前的時候,你做了一次明智的選擇。你說,你不想成爲魔宴的傀儡。”
詹姆士聳肩推開了扎克的手,陰沉的盯着吸血鬼,“很好,分析我你覺得高興麼。”
“讓我說完怎麼樣?”扎克微笑,“而我說這是一次明智的選擇,是因爲你選擇格蘭德的原因,是我。”
詹姆士撇嘴側頭。
“儘管你不會想承認,你分析我的時候恐怕不會比我懷疑你動機的時間少,然後你得出了一條終於在沒有絕境的逼迫、沒有選項唯一的情況下的正確決定。承認與否,你信任我。”
我來給大家一個證明。艾克還在格蘭的時候,扎克對詹姆士說了一句,‘你不會喜歡的,但現在魔宴對安東尼有好處,我就不會有意見。’然後,詹姆士沒跑。
在給一個證明吧,扎克對去上班的詹姆士說,‘我排斥掉我討厭的人,世界變成我喜歡的樣子,你,人類的壽命,是活不到看到的那一天了。’然後,詹姆士沒有上晚班後就消失,還是回到了格蘭德。
懂了麼,詹姆士可以對扎克分析和質疑的東西很多,非常多。但最後,兩人眼中的世界終於在相互磨合與瞭解後不再殘缺,是全面的同一個時,詹姆士信任扎克了。不是吸血鬼,只是扎克。
“所以信任我,當我說,我們需要和惡魔合作,我們真的需要。”
詹姆士看向了扎克,“理由。”
“博伊森崩潰絲貝拉的‘結界’,不會沒有原因。帕帕午夜,我不需要多說什麼了吧,我們需要所有能拿到的幫助。”扎克握住詹姆士的手,在詹姆士斜視下,把詹姆士還捏在手裡的天使毛,塞回槍套裡,“收好這個,你沒有任何可擔心的。”
詹姆士抖了一下,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