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剛結束，纔回來沒一會兒的露易絲整理了下資料，又要出門。是帶着確認的賓客名單，去聖子教堂安排葬禮座位。
扎克本打算同行，可能是想緩解一下自己把所有工作都丟給露易絲的不負責感。但，韋斯來了，扎克認了，他這個格蘭德殯葬之家的老闆，越來越名不副實了。
韋斯換下了警服，穿了便裝，但也沒有便到哪裡去，好歹是警探的身份，不可能穿的跟個農民一樣吧。
扎克看着對方身上稍微有些緊的正裝，實在不像詹姆士衣櫃裡的高級存貨，詹姆士說要借衣服給韋斯的記得吧，倒是，倒是更像保險業務員……“這是傑森的衣服嗎？”
“呃，是。”韋斯撇撇嘴，不想承認的樣子。
“傑森還住在你那裡嗎？”扎克不識臉色的追問了。
“恩。”單音節的回答應該就是韋斯能給的極限，馬上轉移話題，“我來謝謝你的。”
扎克還算有點自覺吧，順着新話題說了，“呵呵，不用，很高興我能有所幫助。”
“詹姆士呢？”
“北區去了，看他的搭檔。”
“哦。”韋斯皺皺眉，“我準備去醫院看看克里斯的恢復情況，雖然有了迪迪的指正，但還有一些疑點，比如之前在現場發現的耳釘，還是要問一下的。”說明了原因後，搖了搖頭，“詹姆士是送克里斯去醫院的人，我想詹姆士應該能讓他安心，有安全感，比較容易舒緩情緒，方便我問問題。”
扎克挑眉思索了一下，是啊，畢竟克里斯是一位剛經歷過了糟糕事件的青少年，身體上的創傷可能不算什麼，心理上就不好說了，“你可以等等，等詹姆士回來。”
“算了，我自己去吧。”韋斯擺擺手，“我感覺科隆局長不太希望這個時候我老耽誤詹姆士的時間。”詹姆士手裡還掛着個莫須有的案子，而看韋斯撇嘴的表情，顯然是知道實情的。
扎克笑笑，“要不我陪你去吧，如果克里斯有什麼心理創傷，我想我能有點用。”扎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別理解錯了，扎克的意思可不是幫創傷少年療愈心理的傷，只是幫韋斯這個警探獲取疑點的答案。
韋斯思考了一下，點頭了。招呼了一下，遞了只安全帽給扎克，跨上坐騎，“上來。”
扎克猶豫了一下，撇撇嘴上了摩托，“你應該換輛車了，警探。”
“我知道。扶好。”
馬達轟響，開出了格蘭德後院。前往南區的醫院。
這次主動前往，扎克是有私心的。在上午艾倫剛說明了要出售艾倫殯葬之家，又絲毫不虛僞的表明利益爲上，扎克無力讓對方放棄利益，那就多在他家人面前露露面，增加點存在感，到時候交易的時候，打點人情牌。有沒有用不談，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對吧。
南區的紀念醫院曾經的扎克倒是常來，只是沒走過正門，都是在連接着太平間的後方通道外停下格蘭德舊貨車，等本傑明推着幾具屍體出來，裝車，開回去，隨便在墓區北園挖幾個坑埋了。
現在麼，這活兒是磨坊麥迪森的了，後續也不是埋，是丟到焚化爐裡。
無視了諮詢臺，韋斯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地，扎克跟在後面，略好奇的打量周圍。這麼說吧，這醫院就像個縮水了的衛生站。
因爲扎克已經有比較了，我們的吸血鬼不喜歡醫院，但他已經多次親身拜訪了巴頓的其它醫院，現在再看自己南區的醫院，殘破到不至於，但真，真心簡樸。一如彷彿湊合的南區警局。
這大概就是事實了，南區在巴頓的地位果然不怎麼樣，被稱爲鄉下人算是名副其實了。
“走廊盡頭就是。”韋斯大概是注意到了扎克四處亂看的心不在焉，提醒一下。
“哦。”扎克應了一聲，默默在心裡搖了搖頭，他開始意識到迄今爲止的市政府真的沒爲南區人做過什麼值得稱頌的事情，艾瑟拉厥詞能夠拿下南區的選票說不定真有可……
扎克看向了走廊盡頭，牆邊的長椅上坐着個少年，熟人，凱撒。正無聊聽着歌。
扎克拉後走在前面的韋斯，走向還沒發現自己的凱撒，取下他的耳機，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凱撒。”
“呃。”側頭的凱撒先扯了嘴角，扯回自己的耳機，“怎麼到哪裡都遇得到你！”
“這裡是南區，我該這麼問你。”扎克看了眼韋斯，無奈的介紹一句，“艾瑟拉的兒子。安東尼的……”撇嘴，“前繼子。”
這段時間的新聞，已經把艾瑟拉和安東尼曾經的那短暫婚姻翻的透徹了，所以韋斯在扎克的提醒後就把眼前的這個少年和新聞裡的照片對在了一起。
凱撒大概不怎麼感興趣韋斯是誰，撇了眼關着的病房，“陪人來探訪。你來幹什麼？”
扎克抿抿嘴，對韋斯解釋，“凱撒轉校到了賴普特，按年齡……”轉向凱撒，是詢問，“你可克里斯是同級麼。”我們的吸血鬼能想到的、凱撒出現在這裡的唯一原因，是他陪同學來探望同學的。
“我比他低一級。”凱撒回答的好不耐煩，但，突然陰笑起來，側頭示意着病房，“你不去看看來探望他的是誰麼？”
扎克有了不好的預感。提示一下吧，愛麗絲說的，“……凱撒半路跟茜茜跑了……”
扎克皺着眉，再次把韋斯按在身後，走向了病房，透過窗口往裡面看了一眼。呃。
茜茜在給克里斯喂蘋果，喂，蘋果。
扎克抿着嘴，看向凱撒，眼神很明確的要求解釋。
“呵呵，別看我，滿打滿算我纔在賴普特呆了兩天而已，知道聖徒和這個南區傢伙感情這麼好，我也驚訝的很。”
扎克左右看了眼，確認這簡樸的醫院裡沒人聽到到‘聖徒’兩個字，“感情有多好？”
凱撒神經質豎起兩根手指，緩慢的合在一起，然後抽筋式的糾纏扭曲在一起，“這麼好。”很明顯了吧。
扎克無語的搖搖頭，無法理解，不想在理凱撒，推了病房的門，示意韋斯工作。
“警探！”嘴裡還含着一塊蘋果的克里斯從牀上撐起，看起來精神狀態非常好，根本沒有任何心理創傷的樣跡象。情緒方面還很高興，略激動的看向茜茜，“茜。”茜？！茜茜這已經很像暱稱一樣的名字還能更暱！“這就是救我出來的警探之一！韋斯警探！恩，那個是，格蘭德先生。”他看着扎克慢慢感謝的笑着，“警察們已經跟我說過了，多虧了先生的線索！”
然後，這克里斯的臉居然紅了，“這是茜茜·耶希爾，我女朋友。”
茜茜從病牀前的椅子上站起，一臉誠摯感激的，“韋斯警探，格蘭德先生，謝謝。”
扎克幾乎是本能的去看茜茜的腳下，可惜了，她學乖了，落地的。
韋斯點點頭，快速的思考了一下，開口了，“恩，女朋友麼。”視線撇過臉色怪異的扎克，以成年人的道德感糾正了一下，“賴普特的同學吧，今天放假了嗎？”
“我們午休出來的。”茜茜居然拉住了克里斯的手，“我應該早點來的，可惜我的請假條沒被批准。”
“學校更不會批准你翹課。”扎克撇撇嘴，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竟然伸手撥開了這對小情侶的手，推着茜茜離開病房，“讓警探做重要的工作，探訪結束了。”
“放學了我再過來~”茜茜並沒有反抗扎克，回頭充滿讓人不適應的愛意說了這麼一句，被推出了病房。
隨手關門，扎克還沒開口，凱撒開了，“結束了？可以回去了麼，聖徒小姐。”
扎克揮手，意思是讓凱撒走開，對臉色在踏出病房的瞬間就改變成陰沉的茜茜，“你要解釋一下麼。”
茜茜回頭撇了眼扎克，沒說話，對凱撒招招手，“先去車上等我。”
“是，是。”凱撒晃着頭走了，原來他只是個車伕而已。
然後茜茜面對向扎克，以肉眼可見的微微升高，離地了，“這是我私人生活，不需要向你解釋。”
“私人生活？”扎克笑了，“你有私人生活？你纔到賴普特多長時間，已經給自己找了個男朋友，還是格蘭德競爭對手艾倫殯葬之家主人的兒子。”扎克一邊笑一邊搖頭，再次強調一遍，“私人生活？抱歉，茜茜，我覺得很難相信。”
茜茜動了，擡腳前行，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明明懸空，卻弄出了腳步的聲音，“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情。”
扎克跟上，“茜茜，那個克里斯看起來是個好小夥子，我勸你最好不要玩弄別人，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放手。”扎克撇撇嘴，“還有凱撒……”
被打斷，“凱撒是自己找上我的，別什麼都推到我身上。克里斯。”她回頭瞪了眼扎克，“我沒有玩弄他！收回你的腹誹！”
扎克看到真心的憤怒，皺了皺眉，是意外，“茜茜？別告訴你是真心……”談戀愛？扎克實在不想說出口。
已經轉回頭的茜茜大概在咬牙，豎起的頭髮旁，耳根在牽動，陰沉的在身側握起拳，“我要讓那個尼克生不如死！”
扎克無法繼續用惡意去揣度茜茜的心思了，加快了兩步，走到茜茜身邊，側頭盯着茜茜陰沉的側臉，“茜茜，你要幹什麼？別。犯人已經在面對司法的……”
“不夠！”茜茜根本沒理扎克，“聖徒的男朋友，被綁架，我從沒有感受過這種恥辱！我要他付出代價……”
“等一下！”扎克按住了茜茜的肩膀，“聖徒的男朋友？茜茜，等一下，克里斯知道你是聖徒嗎？！”
沉浸在完全憤怒中的茜茜緊閉了嘴，在吸血鬼的按住之下，居然還正常的前行了數步。最終轉頭，看了眼扎克，深呼吸，“他知道，但他不太適應我聖徒的一面，所以，在他面前，我有所剋制。”
扎克張張嘴，隨即搖頭，有些不耐煩，“他怎麼知道的？蘿拉說出去的嗎？”可以理解扎克的思維方式麼。茜茜的非人屬性在賴普特暴露，只可能是知道的人說出去的，那必然是蘿拉。那，蘿拉知道的各種的其它秘密也……所以此時的扎克是擔心的。
“不是。”茜茜稍微平靜了一點，撇了眼扎克，“你應該給你妹妹的朋友多一點信心。這事情和蘿拉沒有一點關係。”
扎克抿抿嘴，“那給我點讓我能有信心的解釋。”
茜茜停頓了一下，看着扎克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才搖搖頭，“我和克里斯早就認識了，在我定居那套海景別墅後。”
“還在去共和之前？”扎克驚訝。
茜茜不想重複，“你應該清楚這些事情的。”給扎克的眼神是鄙夷，“定居巴頓後，我和托馬斯安全了下來，開始想辦法獲取天堂的消息。”
扎克挑起了眉，想起來了。很久之前的一次失蹤事件裡，爲了全面，排除失蹤人的去向，除了向惡魔確認是否有人新去地獄報道外，還向聖徒茜茜確認過，是否有人被送去了天堂。
茜茜看扎克的表情已經想起的感覺，語速快了點，“你不可能以爲我會爲了調查天堂而殺人，然後送人上去吧。”她搖了搖頭，“我送上去的靈魂都是從克勞莉手裡，不對，那時候克勞莉還還沒有容器，只有瘋狗一樣亂竄亂跑的地獄犬，或偷或搶的從哪些低等生物嘴裡奪取的已死之人。哪裡已死之人最多？殯葬之家，格蘭德，哼，我不可能去，最近的就是艾倫。”
扎克開始撇嘴，懷着怪異的心情重新打量這位聖徒。
“然後一次和地獄犬糾纏的時候，被克里斯看到了。”茜茜臉色也怪了起來，“他都不知道我在和什麼戰鬥，估計是漫畫看多了，傻缺一樣把我當個落難少女的挺身幫助……”茜茜不再說了，調整呼吸，臉色又陰沉了下去，“他傻也只能在我面前，尼克，我會讓這個傢伙嚐到現世的地獄……”
“呃，等等，茜茜。”扎克只能拋開心中那怪異的情緒，“警方會讓尼克……”
“我說了不夠！”茜茜異常堅決，“吸血鬼，你最好別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