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扎克其實不想來這裡的,上一次,在這裡的時候,自己差點被瑞文奇……是帕帕午夜,差點被帕帕午夜陰死了。
世事無常啊,如今,威爾士是這座城市裡不存在的惡魔契約掌管者,瑞文奇是阿爾法,而扎克,呵呵——
啪。
法槌旁置,穿着法官袍的女法官低了眼鏡,撇了一眼走向被告席的扎克,迅速收回,看着面前的案宗,“我是法官朱迪,全員坐下。xx·艾倫起訴扎克瑞·格蘭德。”翻動着資料,“蓄意破壞私人財產,威脅,不正當競爭。”
朱迪法官快速的翻着資料,也不看原告席上的兩人,“我沒看到被告格蘭德先生身邊有辯護律師。”推回眼鏡,靠上座椅,交握着雙手,“給你們五分鐘。原告律師。”居然是不耐煩的表情。
“法官大人。”艾倫的律師起立,離席,擡步上前了,大概是要好好利用格蘭德方沒有律師的優勢,“我的客戶……”
不過,他要說什麼一點也不重要。首先,這並不是什麼正式的開庭,恩,可以想象成一次簡報會。恩,對,簡報會,雙方律師向法官陳情的簡報會,讓法官知道兩邊在爭什麼。然後,法官纔會給出判斷,可能是暫放、給個再審的時間,可能是要求一方提供更多的細節,也可能是再也不想浪費時間的給出判決,也可能,是直接勸雙方私下解決……
而不管這位聽簡報的朱迪法官會給什麼判斷,她不說了麼,五分鐘,就有分曉了。所以,我們不用管,我們要管的是現在趁着律師極力向法官陳情時,艾倫看向扎克的眼神。
那是相當不爽的。
扎克居然一個人就來了!這是有多麼的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而且現在,居然是微笑的!
扎克在對着法官大人微笑,對,法官朱迪,是個異族。
還是個我們比較熟悉的種族,易形者。
法官朱迪明顯感覺到了扎克的微笑的注視,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動一下,擡手,打斷了艾倫律師的演講,“你說你的客戶在財產被破壞的後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追責被告人的責任。”
這是個問句。
“是的,法官大人。”律師看了眼扎克,臉上帶着警惕,因爲扎克那讓人無法理解的微笑,“我的客戶當時處在震驚中,我們有照片。”他回到辯席上,拿出一疊照片呈上,“因爲殯葬業的特殊環境,這裡也是我客戶的家。被告格蘭德以業務事由進入我客戶的家,然後做了這些。”
法官朱迪看着照片中狼藉的餐廳,皺了皺眉,是厭惡。易形者最愛什麼?食物。而照片裡的餐廳,散亂於地的是什麼,食物。
“這是什麼。”這還是個問句,朱迪法官翻過照片,指着照片裡,地上的一灘浸水的紅色。
“是血水,法官大人。”律師回答,“如您所見,被告格蘭德推翻了我客戶家的冰箱。所有東西都在地上,或許也可能是被壓爛的西紅柿。”這律師在搞笑,恩,故意的,讓法官對自己有好印象也是這個職業的必修課。
但,法官朱迪似乎並不買賬,默然的收回照片,“我的問題依然沒被回答,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追責,而且這張照片,讓那些冰凍食物劃開,至少,我看,是一兩個小時後才拍的吧,我要怎麼確認,你說的是真的。”
看來扎克一個人來沒有一點問題,法官很負責。
“我剛纔已經說了,法官大人。”律師也有準備,“格蘭德先生與我的客戶是同行,他是以業務上的理由來的,因爲業務上的不合意,做出了這種事情,傷害的是我客戶的私人財產,艾倫先生在當下十分震驚。”
法官朱迪恢復了不耐煩的神色,“聽着。”她看了眼手錶,“三分鐘後,是我的休息時間。我很想相信你,相信這張照片,律師,但你需要更多的東西,讓我相信你。我再給你一分鐘,然後,禮節上的,讓兩分鐘給你的被告怎麼樣。”
“法官大人。”扎克開口,“我不需要兩分鐘。”攤手示意向律師,“都是你的。”
安靜了一秒。時間不能浪費。
“法官大人。”律師不管扎克了,“除了震驚外,我剛纔也說了,殯葬業的環境十分特殊,我客戶的家也是工作場合,所以,在這一切發生、我客戶的私人財產受損的同時,我的客戶也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對另一個人。艾倫先生當時並沒有馬上採取維權行動,更多是因爲即使這位扎克先生進行了破壞,並離開,但艾倫先生還有工作要做,私人事情必須要放一放。”
能理解這番話嗎,就是說,一個房間,即是工作地,也是個人的家。發生在這個房間裡的事情是工作,但這個房間的屬性是私人財產。但一旦這個房間被破壞,工作不會消失,受損的只有私人財產。
這刻意的概念分割,不是重點,重點還是律師已經掌握了節奏,在在回答問題的同時,給出下一個證據。
“你的意思你有個證人。”
“我們有,法官大人。”律師面色如常,倒是艾倫動了下身體。
扎克麼,只是挑眉,證人,就是鏡人嘍。但,事實也在清楚不過,律師在虛張聲勢。
爲什麼?呵呵,他們的證人在格蘭德磨坊獲得了一個新工作,不去管異族的因素,就這麼一點,就代表他們這個證人不可能有用。而艾倫的神情已經說明這一點,他知道他的前會計不可能幫他作證。
“正式開庭的時候,法官大人的任何問題都可以被解答,那到時候,您就會知道這照片是真的。”律師果然不錯,一點不正常的情緒都沒有。
法官朱迪看了眼依然在微笑的扎克,搖搖頭,再次翻了案宗,“我知道了。而你們的要求,格蘭德公開道歉,賠償損失……總計xxxxx。”朱迪法官在這裡停住。
對,一堆餐廳的雜物,五位數的賠償。還是個十分確切的數字,扎克聽的再次一挑眉,笑着搖了搖頭。
因爲,正好,是之前艾倫爲表示扎克在救出克里斯上的幫助給出的謝禮金額(艾倫爲了贖金湊到的前,當時他準備賣艾倫殯葬賺一筆,所以全部給了扎克,上卷)。
朱迪法官看了律師一眼,“你客戶家的餐廳品味,很高啊。”這還是個問句,需要被回答。
“被告還威脅了我的客戶,剛說的,他是以工作上的業務事務來到我客戶家的,離開的時候,以工作結束。”律師回答了,“法官大人,請看,精神損失費纔是重要的。”
朱迪又看了眼扎克,“你有什麼要說的麼。”
扎克笑着聳肩,就是沒有的意思。
“業務上的事情。”朱迪似乎現在纔開始認真看卷宗,話,也是對律師說的,“你客戶曾因爲財政問題想要賣掉艾倫殯葬之家,被告的格蘭德殯葬是主要買家,然後你客戶決定不賣了,所以被告就此時前往你客戶的家……”一撇嘴,“也是你客戶的家。”
“是的,法官大人。雖然這方面我沒有證據,但是我的客戶重複了當時被告的威脅,他說,‘南區就這麼大,你非要做我的競爭對手。你要這麼玩兒,那我就陪你……’”
被打斷了,“辯方。”朱迪法官,“沒有證據的東西就不用告訴我了。”
“是的,法官大人。”律師很服從,因爲無所謂,要表達的已經表達出來了。
“這些我已經都清楚了。”朱迪法官再再次看了眼扎克,明確的給出了一個‘接下來聽好’的眼神。不需要隱瞞這眼神,因爲艾倫和他的律師同樣也對扎克給了一樣的眼神。
既然是讓法官和雙方都清楚自己在爲什麼而爭奪的‘簡報會’,那自然要告知在場的所有人,這爭奪的結果,會是什麼吧。一旦這官司被確定要打下去,這個結果,就是雙方今後爭奪的目標。
朱迪法官繼續了,“除了直接賠款外,原告還要求格蘭德殯葬之家給出格蘭德所擁有的墓地的三分之二,作爲不正當競爭的賠償。”
扎克換了坐姿。但,放心,依然在微笑。
“法官大人。”律師指向扎克,“被告格蘭德,所擁有的格蘭德殯葬之家,擁有巴頓唯一的土葬墓地,因爲這一絕對的優勢,對其他殯葬之家,造成了絕對了打擊。這裡有幾份新聞報道和數據分析……”
律師呈上證物,會是什麼呢,呵呵,移墓的報道、考夫特曾經用來打壓艾倫的殯葬業分佈報告……
“殯葬業私有化後,艾倫和福特殯葬之家得到只有殯葬業本身,而格蘭德卻有了額外的產地,墓地。法官大人,這並不公平,殯葬業並不是技術行業、製造業,土地,是無法制造、也在如今私有化試行法規下,無法被購買的。這是明顯的不公正……”
是啊,既然是私有化,爲什麼會出現如此詭異的市場偏向?這裡有個關鍵字的,試行。所以世界,也在摸索這前進的方向。但,這摸索,看來是不會有這位法官朱迪一份了。
“打住,律師。”法官朱迪抿着嘴,“我只是民事法官。”看一眼彷彿說的激動的律師,“如果你的客戶想告市政府,或者州政府,甚至是找法律本身的漏洞。”她搖頭了,“我不是你需要的人。我尊重你熱情,也表示鼓勵,對你們願意試水的膽量,但抱歉。五分鐘到了。”
她一敲法槌,看了眼扎克,依然是微笑,“我已經都聽的差不多了,我願意聽聽原告證人的說法,但賠償款在我看來依然是離譜的。律師。”
“是的,法官大人。”律師真心不錯,情緒調整已經完成,平靜的迴應。
“如果你堅持,今天週四,我不想週末工作,我也不覺得你們願意拖到下週,所以,明天,正式開庭,財物破壞和威脅,以及賠償款,等會你們可以去選陪審團,最後靠這些人決定,最後的不公正競爭,還是算了,有心的話,去另外開一場官司。”
“是的,法官大人。”律師沒任何異常。
“或者。”朱迪法官已經開始收拾桌上的文件了,“我們省掉所有人的麻煩,財物損失,讓格蘭德支付你們餐廳的所有費用,然後你們捨棄那離譜的賠償,被威脅了,去申請個限制令就行。今天還早,一切晚餐前就能全部解決……”
不用在乎這話說的不像個真正的法官,看,朱迪已經離席了,休息時間。
“我們接受您的建議。”律師居然這麼說了。
扎克又挑眉了,看了眼艾倫,疑惑連半秒都沒有持續到,扎克明白了。
“格蘭德先生。”艾倫已經離席,走開,來到扎克身前的是律師,“我們撤訴,這是餐廳的損失賬單,還有我的名片,馬上,我會遞交我客戶對你的個人限制令,所以,今後請和我聯繫。”
扎克接過了,也開口了,“別告訴我,你們真準備就墓地的事情告市政府。”
“總需要有人走在前面發現問題的。”律師居然笑着的,“而且,我代表我的客戶,向格蘭德先生表示抱歉。”抱歉什麼?“這是唯一體面的、通知格蘭德做好準備的方法。”
扎克居然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重複着,“體面的告知方法麼。”
律師點頭了,“格蘭德先生,不管未來殯葬私有化的這個漏洞能不能被改善,你都不是我的客戶,以及任何馬薩州只有火葬的殯葬業主的同伴。你們是純粹的受益者,在殯葬業的改革中作弊的人。”
“所以,限制令哈。”扎克搖搖頭。
“是啊,這也是預期中最好的結果,而且,你確實威脅了我的客戶。”律師很有禮貌的一點頭,不在多說,跟上他的僱主,走了。
扎克,呵呵,扎克自然不會那麼着急回去,他要去找這位算是變相幫了自己的異形者法官,朱迪。
扎克有很多疑問。首當其衝的,誰給了這個異形者膽量,在巴頓這座城市,坐到了執掌評判人類正義、罪惡的法官的位置上的。
讓我們惡意一點看待這個事實吧,扎克,都只是個警探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