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最近幾天下海游泳太勤, 連續幾天沒有休息好, 晚飯又吃了很多冰淇淋的緣故, 五月睡夢中聽見自己小小的咳嗽了幾聲,然後就醒了, 恐怕把他吵醒, 捂着嘴巴,轉到一旁去偷偷咳嗽。
下半夜時, 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抱着自己,給自己喂草莓味的果汁, 迷迷瞪瞪睜開眼睛一看,是澤居晉, 就問他:“幹嘛給我喝這個啊, 我又不口渴。”
他說:“你體溫有點高,這是藥水。”
“半夜怎麼會有這個啊?”
“旅館裡面, 這些都是必備品。”
她拿過瓶子一看, 竟然是獅王的麪包超人嬰兒綜合糖漿, 不禁笑了出來:“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也笑:“sa醬明明就是小孩子。這個副作用小一點, 快點喝,明天就會好。”
她忽然說:“快要到我回去的時候了吧。”
他說:“嗯。”
“感覺這個假期好長, 像是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似的。但剛剛來到這裡的情形,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嗯,早點睡吧。”
第二天, 到山椒莊的第六天。早上起來,五月又活蹦亂跳了,要不是看見矮几上的那瓶麪包超人糖漿,幾乎都要以爲夜裡做了個他抱着自己喂喝藥水的夢。
團隊客人昨天就走了,今天剩下的客人寥寥無幾,早上吃飯時,餐廳冷清很多。在澤居晉的要求下,套餐裡除了米飯以外,還另有一碗白米粥。
澤居晉今天也有棒球比賽,五月沒事,乘車跟去應援,賽場在二十公里之外,開車也要幾十分鐘。這個地方,果然離開車寸步難行。
抵達賽場後,五月在觀衆席上坐等開賽,澤居晉進更衣室去換球服,等他的球隊出場一看,五月不禁好笑起來。一隊球員站在一起,高矮胖瘦,身高參差不齊,年齡有老有少。看他們黑裡透着紅的臉色,大概都是這一帶的漁夫或是自己做生意的小老闆,否則正常工作日,誰有時間出來打棒球。再說,正常的棒球隊,又怎麼會接收澤居晉這樣帶傷的球員。
澤居晉站在球隊的中心位置,個頭最高,一亮相,五月就認出他來。他隨一隊人走到賽場中間,站定,一手拎着球棒,衝觀衆席的位置揮手。
五月激動,站起來,把手攏在嘴上大叫:“澤居桑,好樣的,bravo——”
澤居晉聽見她的聲音,多少有點得意,再次衝她揮手示意,兩個人在球場上旁若無人的親熱舉動引得球員和觀衆們紛紛爲之側目。
說實話,五月其實對棒球這玩意兒一竅不通。一支球隊裡應該有幾個人啦,每一個人的位置和職責啦,她全然不懂。對於揮棒擊球的球員爲什麼還要去追被自己打飛的球更是看不明白,既然打飛了,幹嘛還要去追?實在想不通去追這隻球的意義何在。
澤居晉這一支球隊首輪防守,澤居晉做打者,即擊球員。第一球,擊中了,結果一轉身就摔了一跤;第二球,也擊中了,擊中的同時,球棒一丟,奔跑着去追。五月在觀衆席上賣力地喊叫:“澤居桑,你最棒,你是最棒的,bravo——”
兩邊坐着的觀衆嫌她聒噪,紛紛往兩旁避,一個球員的老婆和她比賽似的喊自家老公的名字:“涼太,涼太,加油,必勝!把他們打倒,統統打倒——”
五月豈能輸給她,扒着球場邊上圍着的鐵絲網,又蹦又跳,大喊大叫:“澤居桑,你最棒,噢,你是最棒的——”
那個給涼太加油的婆娘嗓門比不過五月,就指着奔跑着去追球的澤居晉:“你是給他應援嗎?他這個速度是追不上的,想勝我們涼太,感覺可能有點……”
五月鼻孔朝天,得意洋洋說:“我們澤居桑半年前在哪裡知道麼?那時還躺在醫院裡動不了呢。他能參加比賽本身就是勝利,就是奇蹟,懂?”不再和這婆娘囉唣,轉身又喊,“好棒!澤居桑你好棒——”
第二輪,攻守雙方互換位置,澤居晉這一次做投手。帶上厚重的棒球手套上場,弓腰,提腿,棒球在手裡轉着,虎視眈眈地看向前方,全場的觀衆乃至對方球員全都凝神屏息地看着他,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投球了,誰知他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扭頭,衝觀衆席上拋了個飛吻,馬上引來一片鬨笑聲。
五月喊累了,纔剛剛安靜下來一會兒,正喝着礦泉水呢,接收到他的飛吻,馬上跟打了雞血似的又跳起來喊了一通:“澤居桑,加油!必勝!你好棒——”
中午,比賽結束,五月嗓子都快喊啞了,和輸了球卻都興高采烈的隊友們一起去吃中飯。
她爬到車裡時,被澤居晉誇了一句:“sa醬很不賴嘛!”
她得意:“那當然,誰叫我們家澤居桑那麼棒!”
他往她額頭上“啪”地親一口:“又犯規!”
一隊球員大家各開各的車子,組成一條長長的車隊,澤居晉的車子車身巨大,在最前方開道,後面跟着的,送貨的小卡車有之,小轎車有之,改裝過的幾乎要貼到地面上的低矮跑車有之。
車隊浩浩蕩蕩開到一家開烤肉店的隊友家去吃燒烤,雖然是烤肉店,但因爲是在海邊,菜單上以魚蝦蟹居多,但五月發現,澤居晉其實最喜歡吃的還是牛肉。不過她今天也不輸給他,胃口好得要命,一個人烤了一堆大蝦和蟹腿。她是女孩子,受到特別優待,上菜前有抹茶大福,飯後有雙份冰淇淋,就是後面上的一碗收尾的拉麪上的芽菜,也比別人的要多,她全都吃光光。
有隊友過來敬酒攀談,順便問起五月,澤居晉笑着說:“在上海工作時的小部下。”
隊友開玩笑:“原來澤居桑也吃窩邊草。”
澤居晉哈哈大笑:“應該是近水樓臺纔對。”
一頓飯吃完,大家道別,上了各自的車子,澤居晉發動車子,已經開出去了,忽然又停下,從夾克口袋中掏出一隻棒球遞給她:“這個送你。”
五月擡眼看他,用眼神詢問。
他說:“這是我做投手時,投出去並得了分的那一隻。”
五月激動地臉都紅了,雙手接過來,珍而重之地把球收好,好一會兒,突然說:“澤居桑,你不可以這樣。”
“不可以怎麼樣?”
她笑盈盈的看着他,半開玩笑說:“和澤居桑這樣的人在一起過,萬一將來分手,就沒辦法再和別人好好交往了呢。”
他也看她一眼,隔了幾秒鐘,說:“那就和澤居桑一直交往下去好了。”
她從鼻子裡哼哼哼笑了幾聲,扭頭去看窗外風景。澤居晉又看她一眼,但沒說什麼。
途徑一家大型超市,澤居晉停車,帶她進去買飲料。超市有促銷活動,凡是夫妻情侶一同來購物,就能拿到特別優惠券,結賬時出示,可以享受六到八折不等的折扣優惠,但有條件,就是要當衆表白,或是親吻等,總之要做出能夠證明是的確夫妻情侶的舉動才行。
澤居晉和五月進去的時候,一對老夫妻正在一堆顧客的圍觀下說着肉麻兮兮的情話。老頭子深情款款對着一臉褶子的老伴說:“孩子他媽,這三十五年來,辛苦你了。”
他老伴一手拎着裝滿大蔥蘿蔔和雞蛋的購物籃,一手捂着臉:“真是的,死鬼,突然這樣對我說話,搞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圍觀羣衆對這一對老夫妻的肉麻表白很滿意,促銷員取優惠券給老夫妻,但老頭子突然給自己加戲,捧住老伴的臉,一嘴親了下去,半天不鬆手。他老伴一邊推他,一邊叫:“我假牙鬆動了!”
圍觀顧客紛紛大笑。老夫妻表演完,如願以償拿到優惠券,開開心心走了。老太太一邊走,一邊笑罵老頭子:“真是,羞死人了。”
五月覺得很是有趣,笑着看了幾對情侶當衆表白,纔想起去拿購物籃買東西,挑好幾樣小零食和飲料後,澤居晉忽然拉拉她的頭髮:“想要優惠券嗎?”
她搖頭:“不用啦,就一點點東西,優惠不了多少。”
出去結賬時,促銷員看到他們倆,過來勸誘:“那個,請問兩位,大概是情侶關係吧?如果是,可以過來參加活動哦,有優惠券送呢,這樣的優惠活動不會天天有哦。”
她紅着臉拒絕:“真不用啦,我們東西很少的。”
澤居晉又拉她頭髮:“真不要?”
促銷員察言觀色,笑說:“到早到早,裡面請。”
五月還在猶豫,澤居晉已經跟着促銷員走到爲表演專門留出那一塊地方去了,站定,向她招手,她只是笑,卻不動。澤居晉張開雙臂:“sa醬,來吧——”
一羣顧客的眼光向她看過來,她臉更紅,慢吞吞放下購物籃,左右爲難的樣子。促銷員催她:“跑過去就好了,但是記得要表白的哦。”
她心一橫,一路奔過去:“晉醬,我來啦——”撲到他懷中,然後臉蛋被他捧起來,一個吻印到了嘴脣上。圍觀羣衆大聲叫好。
然後就拿到了一張七折券,優惠了差不多三四百日元。
回到山椒莊,她泡溫泉時,聽見歐巴醬在前臺和澤居晉商量要給她帶什麼回上海去。歐巴醬意思是給她帶海產和自家醃製的梅子回去,澤居晉說:“乾魚蝦等一類海產氣味太重,可能過不了關,梅子她也吃不慣,每次都給我。”
歐巴醬聽了就笑,說:“那算了,去機場免稅店裡也可以買,總之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對了,晚上再請賢人歐吉桑煮點粥吧。”
“怎麼突然總是要喝粥啊?”
澤居晉唔了一聲:“反正就是想喝了。”
晚上,她整理衣物時,百合叫她去唱歌,她推說忙,沒時間去。澤居晉晚上過來,在她房間抽了一支菸,說了幾句無關要緊的閒話。對於將來的事情,兩個人都很默契地選擇避而不談。
她終於收拾好後,澤居晉留了下來。起初只是抱着她睡覺,抱着摸着,摸着抱着,沒忍住,親到了一起去。起初只是想親一親就算數,結果也沒忍住,後來就滾到了一起。她躺下睡覺後,他起身,去露臺上抽菸,站了很久纔回來。
很久以後,他回到房間,在她身邊躺下,輕聲說:“sa醬?”
叫了兩聲,她都沒應,聽她呼吸勻稱平緩,應該是睡着了。
次日,早起做回大阪的準備,澤居晉伸手摸她的額頭,她笑:“放心好了,又不是弱不禁風那一掛的。”
早早吃好飯,歐巴醬和百合以及賢人大叔送到門口,臨上車前,歐巴醬給她一個the ginza化妝品禮盒套裝,抱歉說:“歐巴醬來不及準備什麼,只好送你前陣子在東京買的化妝品,希望你喜歡。”又把她擁在懷裡,“sa醬以後記得再來看歐巴醬,歐巴醬很喜歡你,可惜身體狀況卻不允許乘飛機。否則,歐巴醬會親自去中國,去見見你的父母,謝謝他們培養出sa醬這麼好的孩子。”
五月笑笑,沒說話,和她抱了一抱,轉身上了車。從車窗裡又向身後諸人揮手道別。車子駛上公路,回過頭去,看着漸漸遠去的那三個人的身影,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也覺得自己精分,明明說了要封筆的,
一刷後臺,看見兩個待開新坑,不行,得推銷。
所以,親愛的們,收藏了咩?
現言。一貫的風格,一貫的調調。
古言。一貫的風格,一貫的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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