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金秀拉上次對天蠍座男人的分析還不夠全面。
天蠍座男人的控制慾、佔有慾賊拉強, 嫉妒心賊拉盛, 賊拉愛吃醋, 賊拉愛粘人, 幾乎能把人管得、粘得連呼吸空間都沒有。
就比如說, 他現在連她吃什麼都要管。她早上在他家空口吃果醬,蓋子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被他看見, 馬上訓話半天, 果醬最後給沒收, 放到她夠不到的地方去了。
她覺得身體缺少糖分, 有點提不起精神, 所以上班時,換好衣服, 特地繞路去了一趟食堂小賣部,買了瓶可樂下來, 坐定,打開蓋子,還沒來得及喝兩口, 他就招手叫她過去, 瞪着她:“以後可樂也不要喝了, 太甜,對身體不好,去拿來給我!”
就這樣,把她的可樂也給沒收了。
電腦纔開機沒多久, 他從身後經過,突然說:“用一下sa醬的電腦可以嗎?”
她心裡嘀咕,不知道是自己哪裡又犯錯了,還是他要出什麼幺蛾子。
讓開座位後,他坐下來,打開她的郵箱,開始檢查她郵箱通訊錄。
通訊錄被分爲社內和社外,他先把社內聯繫人逐一看了一看,都是認識的人,沒什麼異常。接着查看社外的那一串人,後來就被他發現了查理的名字。
她自從回上海後,就沒再和查理聯繫了,但名片也沒丟,就覺得好歹相識一場,總是緣分,所以把他的聯繫方式給添加進通訊錄了。也是大意了,不應該因爲他是津九員工就添加進公司郵箱裡的。
澤居晉看見查理的名字後,連一秒鐘也沒耽擱,就給刪除了,走的時候,還瞪她一眼,眼神不善,充滿警告意味。
呂課長在旁,把澤居晉的神色看在眼裡,等他走後,趕忙安慰她說:“不要緊不要緊,咱們有錯就改。領導對我們要求高,其實是爲我們好,不用難過……”
下午,有決算會議,澤居晉主持,五月翻譯。會議結束前,澤居晉忽然對it課的課長髮難:“最近這幾天,好像看見有外來人員進出辦公室,如果因此造成信息泄露事故,你們作爲信息管理人員,後果明白嗎?”
五月心頭一跳,臉悄悄紅了,就有些坐不安穩了,撩了下劉海,扭了下屁股,把手指頭塞到嘴裡去咬,低頭盯着自己筆記本發呆。
it課長雲裡霧裡,一頭霧水:“食堂等人員的門禁卡老早就回收上來了,現在感覺信息工作做得還可以啊……”
澤居晉不說話,轉頭看五月,目光她臉上停頓片刻。
五月頂不住壓力,只能清清嗓子,向it課長輕聲解說:“我想,總會說的大概是收快遞的那些人……”
張蜥蜴鷗最近就來了那一次,其實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就拍了幾張她在在獎臺上領獎品的照片而已,對她稍微熱情了那麼一點,沒想到就被他看在眼裡了。
澤居晉漫不經心地轉着手中的筆,不出聲。
it課長恍然大悟:“這個疏忽了,大家爲了方便,都會叫快遞人員進辦公室來收包裹,填單子。要是總會認爲不妥……”
澤居晉皺眉:“不是我認爲妥不妥當的事情,而是要由你們以信息安全角度來做出專業判斷,如果你們覺得無妨,那就維持現狀。”
it課長坐直身體:“馬上制定新的規定就是,禁止一切快遞人員進出!”
會議結束後五分鐘不到,辦公室門上就張貼了新的警示出來:即日起禁止一切外來人員進出辦公室,如有違者,後果自負!
一行斗大的字後面還有個括號,內寫:特別是各快遞公司收件人員請注意!
等到晚上下班後,他開始檢查她手機,問她聊天列表裡的男人都是誰的時候,她看着他那不屑一顧卻又飽含醋意的眼神,心裡除了無可奈何和氣憤,還有點小小的絕望。
但是又能怪誰,誰叫她今晚自己又跑到他家來?
她本來打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找他了,說腿疼也不行,說她是月亮化身是嫦娥仙子都不行。
今天本來也是一樣,九點一到,他下班回家,還在路上的時候就打電話來試圖勾引她,叫她過去。她不睬,不論他怎麼說,她都無動於衷。結果他一氣之下,直接甩了一張照片過來。
照片裡是他的手。手指好長好長,根根骨節分明,手掌的皮膚白皙,指甲圓潤乾淨,月牙飽滿。堪稱極品。
作爲一名重度手控患者,五月實在受不了這隻手的誘惑,纔看一眼,哈喇子都差點流到手機屏幕上去了,好想立刻就能摸上一把,親上一口,腦子發着熱,心口一團火燒着,一刻也不想耽擱,馬上就跑去他家找他了,這纔有了後面他檢查她手機的事情。
澤居晉上班的第四天,也就是小唐妹妹那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發貨、價值88大洋的鑲鑽寶珀腕錶到貨又收到三塊錢返現的次日,金秀拉特地跑到一樓來,把她拎到茶水間去拷問:“已經連續兩天都夜不歸宿了,跑哪裡去了?揹着我有了男人是不是!”
五月昨天看了澤居晉手掌的照片,被迷得神志不清,五迷三道的,連換洗衣服都沒想到拿就跑去了,結果今天短褲只好反過來穿,雖然沒有蕾絲,不扎人,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聞言又是羞愧又是窘迫,惱羞成怒,乾脆就破罐子破摔了:“有就有了,怎麼樣!”
金秀拉“嘶”地倒吸一口涼氣:“小樣,有你的啊,竟然敢揹着我找男人!誰,快給我老實交代!”
然後在當天晚上,她就知道五月的男人是誰了。
五月下班和金秀拉去菜場買菜。澤居晉打電話給她,她說喂,心想今天又有什麼花招,難不成要發腹肌的照片來?
餵了兩聲,聽見那邊有敲擊鍵盤的聲音,大概辦公室裡的人已經走光了。澤居晉說中文,一邊工作,一邊和她說:“想吃sa醬做的飯菜了。如果你去我家做飯,我可以早點下班的。”
不管去與不去,她姿態總歸要擺出來的:“不行,我有事情,而且,就算沒事,我也不會再去了。”想了一想,把已經說過一萬遍的臺詞又重複了一遍,“請你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他一氣之下,馬上發了一段視頻過來。
視頻裡是他的手。右手拿手機,所以拍的是左手。左手五根手指飛快敲擊鍵盤,動作如行雲流水,配上鍵盤的清脆聲響,猶如早櫻初開,花瓣隨雨滴而落。
那一番浮水飄散之美,嘖嘖嘖。
視頻還沒看完,她就已淪陷,幾乎不能自已,想跑回去收拾東西過去時,突然想到身上反穿的短褲,決定垂死掙扎一番。
她艱難地編輯短信,想請求他以後不要再在工作以外的場合聯繫自己。短信還沒來得及發送,他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總是去餐廳,偶爾也想在自己家裡吃一頓清淡點的家常飯菜。”聲音無限傷感,無限落寞,“要不我和朋友去酒吧喝點酒,然後回去叫個披薩好了,不過,自從來上海後,短短几天,體重就已經增加了一公斤,不知道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肯定是轉基因地溝油營養太豐富了唄。她不無絕望地對他說:“求你了,別說了,我去,我去給你燒菜還不行!”
菜場逛一圈下來,她買了青菜蘿蔔一堆,銀杏一小把,鱸魚一小條,猶豫半天,又加了一塊咪咪小的牛肉。金秀拉酸溜溜說:“怎麼這麼小氣,去給熱戀中的、心愛的男人燒菜,就買這些啊?”
她一聽,一時沒忍住,開始訴起苦來,拉拉雜雜,幽幽怨怨,囉裡吧嗦說了一堆,把金秀拉給同情得眼淚水都流了下來。她說:
男人是外地人,來自一個偏遠的小漁村——福井若狹灣。
到上海後,找到一家工廠做操作工——津九總會計師。
雖然工作賣力,拼命加班,早就成了熟練工,但黑心老闆太摳門,工資一直加上不去——日本不算,在上海,月收入也就二十來萬吧。
結果某天高空作業時摔了一跤,出了工傷事故——在高架上的出租車裡吵架,連人帶車掉進了小河浜裡。
黑心的摳門老闆帶着小三捲款逃跑了,男人討薪討不到,那個苦哇——澤居寬和他現任老婆由美子同時打了個噴嚏。
討薪不到的男人作孽是作孽,每天躺在出租屋裡,吃飯就青菜豆腐的對付着——說打這裡,金秀拉眼底隱隱有淚意泛出來,都沒想到問她工廠裡面爲什麼會有高空作業。
別看這些青菜豆腐,也全都是花她的錢哪——男人給她的那張附屬卡,額度不是特別高,也就十萬塊這個樣子吧。他還喜歡檢查她錢包,看錢不多了,就往裡面給她放一疊。
金秀拉聽得眼淚水嗒嗒滴,拉着她的手,搖晃着她的肩膀:“你個傻瓜,你怎麼回事,眼光這麼差!這個吃軟飯的倒黴哥們,你是怎麼找到的我問你!你又是個死心眼,搞不好一輩子就要被套牢了呀你個傻瓜蛋!爲什麼要找這樣的男人啊,唉系!你想愁死我是不是?你到底圖個什麼啊你!跟這樣的男人混,你還不如和我搞基!”
所以說,這樣的津九,這樣的同事,讓她怎麼捨得走?
金秀拉罵她歸罵她,但還是幫她遛狗,讓她去燒菜煮飯照顧她的倒黴男人去了。
臨去前,她問金秀拉:“要我哪天介紹他給你認識一下嗎?”
金秀拉吼:“他不配!”
“那你幫我保密啊。”
“走走走!”
男人提早一小時下班回來,八點半就到了家。她飯菜已經煮好了。今天都很清淡,鹽水煮毛豆,鹽烤銀杏,糟滷鵪鶉蛋,一條清蒸鱸魚。她本來蒸鱸魚喜歡在魚腹內抹一層豬油,香。但爲了男人的健康,就沒抹。
除此以外,又另烤了點蔬果片出來,香蕉片,蘋果片和秋葵、紫薯,用減肥人士最愛的羽衣甘藍脆片做襯底。各種無油無鹽、健康美味、顏色鮮豔的蔬果片擺在黑胡桃樹葉子的木質托盤上,美得像是一幅畫。
她對自己的靈巧心思很是滿意。蔬果片及一桌子素菜用來佐酒,簡直絕配,男人也表示很滿意。
只是一瓶冰鎮啤酒喝下去後,他就開始用無比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肉總有一點吧?”
她這才把牛肉燉蘿蔔端出來,同時提醒他說:“注意體重啊。”
飯吃好,澡洗好,她站在鏡臺前往臉上塗潤膚乳,澤居晉在她身後給她吹頭髮,正吹着,忽然把吹風機關掉: “sa醬兩個地方跑來跑去,會不會太辛苦?”
“沒覺得辛苦,我很喜歡宿舍房間。”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警惕的把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住了。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睛,悄悄低下頭去,往手上塗護手霜。
自己擁有自己的宿舍房間,這已經是她能守住的最後的防線了。兩個人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守着這條最後防線,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對此她也很是迷惘,迷惘歸迷惘,卻無論如何不願意妥協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解惑:五月不可能和澤居同乘一車上班,肯定是分開來進公司的。
============================================================================
感謝小夥伴們的支持,麼麼噠鞠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