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325

推開擁擠的人羣, 費勁巴拉地擠到澤居晉那一桌去, 都想好要去薅小香菇的頭髮了,誰知真一到地方, 還沒動手,小蘑菇忽然感覺鼻子一酸,兩行眼淚就流了出來。剛剛給自己打了一路的氣,鼓了一路的勁頭在落淚的瞬間,突然一瀉千里,沒了。

澤居晉的同伴看見她, 有認識的她的,就忙向她打招呼,同時給澤居晉丟眼色。

澤居晉吃驚,趕緊把甲婓從大腿上放下來,站起來, 伸手拉她:“sa醬, 你怎麼來了?”神色間雖然略有些尷尬, 卻不見一絲狼狽。大概對於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來說,坐個大腿,親個嘴什麼的, 只是普通人的你好和握手吧。

五月面對澤居晉,眼淚洶涌而出:“我,我……”話說不出來,心裡氣自己沒用,氣自己爲什麼做不到兩個巴掌扇到這對狗男女的臉上去, 反而站在人家面前沒出息的哭。

站在人家面前哭的情景和她原先設想的完全相反。

她原先是這樣設想的:走到澤居晉這一桌來,先把小香菇從澤居晉大腿上一把薅下來,同時端起兩杯有顏色的酒水飲料,一杯潑到澤居晉臉上去,一杯潑到小香菇的白色收腰小洋裝上去,酒杯一丟,反手再給她臉上追加一巴掌。

當然,小香菇闖蕩江湖多年,可謂久經沙場,與人近身搏鬥的經驗非常豐富,武力值肯定不低,畢竟連那麼厲害的lily都被她抓傷過,而且是臉和脖子。所以她被打耳光後肯定會跳起來和自己對打,但自己也不會退縮,和她滾在一起打就打好了,互相抓就抓就好了。誰怕誰呀。

結果,還沒來得及出招,自己就先氣哭了。自己的經驗還是太少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太嫩太沒用。

她終究不是lily,永遠也比不上lily。

小蘑菇正哭着,淚眼朦朧中,看小香菇一臉輕蔑地看着自己,不但如此,還有臉悄悄往澤居晉身上靠。

小蘑菇瞬間被小香菇的眼神激怒,腦子一熱,氣到發昏,想也不想,伸手過去,用力把她推了個踉蹌:“你走開,不要來碰他!”

身經百戰的霸王花小香菇被小蘑菇當衆推搡了一下,那還了得,也差點氣昏倒,心中怒火熊熊燃燒,馬上反手一巴掌朝小蘑菇身上打去:“喂!你誰呀!”

不過小香菇這使出十二分內力的一巴掌沒拍到小蘑菇身上去,拍到澤居晉背上去了。小蘑菇被澤居晉摟住了。

澤居晉護着小蘑菇,臉朝小香菇說:“優樹菜,可以了,適可而止!”

要是依着小香菇的脾氣,早就大打出手了,而且不打到她鼻青臉腫、哭爹喊娘不能算,只是在公衆場合,而且是在心儀的男人面前,又當着他和自己一堆朋友的面,不得不收斂幾分,然而太過氣憤,五官不自覺的有些扭曲,在酒吧五顏六色的燈光下,看起來好像是一朵有毒菌菇:“晉桑,這女孩是誰!”

小蘑菇聽到這句“晉桑”,哭得更大聲,眼淚更兇猛。

以前還是澤居桑的,現在感情也得到了昇華。和她一樣,都是晉桑。很好,很好。

澤居晉看五月大聲哭泣,這才緊張起來,乾笑幾聲:“我女朋友。”說完,忙去安撫她,“sa醬,別哭了。”

小香菇見澤居晉那副緊張的樣子,更氣,更怒,眼睛冒火,虎視眈眈地與小蘑菇對峙。面前這女孩似曾相識,非常之面熟,但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

澤居晉的一堆朋友們乾坐着,代這三個當事人感到尷尬,卻又不想熱鬧過早結束的樣子,因此個個一臉糾結,想笑又不敢笑。

五月狂哭不止,不願在這裡出醜給別人看,抹了一把眼淚,把澤居晉的手一把推開,哽咽道:“我走了。”

澤居晉忙拉她:“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啦,你留在這裡好了!”

澤居晉拽她的手,攬她的腰,不放她走:“等一下,我把外套穿一下。”

那邊甲斐生起氣來:“晉桑,不是說了等一會換一家接着喝的嘛!”

五月這邊也氣得要死,用力掙扎着:“放開我!你儘管去你的三次會四次會,爲什麼非得拉着我?是不是想看我和她打起來?看着兩個女人當衆爲你幹架很開心是不是!”

澤居晉死死拉住她,哂笑說:“別胡說,也不許亂跑,我們馬上回家。”

五月掙出一隻手來,指着甲斐,衝着澤居晉嚷嚷:“爲什麼還要和她見面,爲什麼還要和她搞在一起?已經因爲她間接吃過一次虧了,受了那麼多的苦,纔過去多久,現在就都忘記了嗎!”

澤居晉的同伴們一聽這些話,認爲不方便在這裡聽人**,紛紛拿包走人,臨走時紛紛悶笑着向他丟眼色,意思是你保重,我們撤了。

小香菇也馬上對五月進行了反擊:“真是莫名其妙,晉桑爲什麼會和這種人交往?”

澤居晉顧不上她了,拽住五月,用一隻手胡亂穿上皮衣,然後半抱着她往外走:“別誤會,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回家後我慢慢和你解釋好不好?”

小香菇叫:“晉桑,晉桑——”

小蘑菇叫:“放開我,放開我——”

兩朵小菌菇的聲音太響,引得人人側目,躺在卡座上暈眩半天的金秀拉這時也清醒過來了,好不容爬坐起來,聽見五月嚷嚷聲,怕她吃虧,想去幫她一幫,哪怕不出聲,就站在她身邊瞪瞪甲斐,給好基友增添點氣勢呢。

扶桌子才站起來,就看見人羣中的那一對。那一對正在人堆裡上演兒童不宜的言情劇。

人羣中,五月在澤居晉懷中瞎撲騰。她人小,卻靈活,又哭又鬧的,引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澤居晉對於處理這種事情經驗豐富,臨危不亂,捉住她的手,攬住她的腰,低頭去堵她的嘴。

圍觀的人中,有人咧嘴看笑話,也有人叫好。甲斐優樹菜拿着個紅酒瓶子對嘴吹,她的一個助理彎着腰低聲下氣地和她說着話,大概是勸她早些離去。甲斐不爲所動,咕嘟咕嘟猛灌,轉眼半瓶紅酒就了肚。

那邊澤居晉始終不放開五月,五月好不容易掙出一隻手,一拳頭就捶到他肩膀上去了,他不耐煩,一把把人抄起,不顧她掙扎,把她給強行抱走了。

又一陣暈眩襲來,金秀拉“嚶嚀”一聲,兩眼一翻,往卡座上撲通一倒。

年紀大了,小心臟越來越脆弱,心理承受能力也和年輕時不好比了。唉系。

澤居晉到酒吧門口才把五月放下來,五月一脫離他的束縛,頭也不回就往前衝,澤居晉趕緊去追。

五月邁開腿大步跑,前面不遠處的法國梧桐樹上倚着個身穿風衣的禿頂中年男人正在咧嘴笑。等到五月跑近,中年男人忽然張開風衣,風衣裡面□□,五月尖叫,中年猥瑣男更加亢奮。

五月嚇得轉頭往回跑,正好被澤居晉趕上,捉住,抱在懷裡。她氣極,卻又擺脫不了他,抓住他就是一頓捶打,用手扭、擰、抽、掐、砍,削,十八般武藝用盡,把自己累得不輕。

她和他雖然親密,但做他部下久了,成天被他訓話,加上比他小很多,因此親密中也有幾分敬畏的成分在,到現在,她大部分時間和他說話都用敬語,連和他高聲說話都沒有過,今天實在是氣到發昏。

澤居晉皺眉“疼疼疼——”的苦笑,等她終於鬆手,又問她:“消氣了沒有?”

“明天你自己回日本去吧!還有,我放你那裡的東西不多,就一些化妝品和衣服,你哪天有空幫我快遞到宿舍去,或者乾脆丟掉,我回宿舍去了!”

想起申請簽證時,去人事開收入證明,被小唐妹妹盤問半天,問她才旅遊回來,又去日本幹什麼,最後要她幫忙代購衛生巾眼藥水什麼的。本來想低調行事的,結果搞得辦公室裡人人都知道她要去日本了,想想真沒意思。

“別任性呀。”

“就是這麼任性!”她迎風流淚,哽咽說,“不要以爲我對你一再妥協就以爲我毫無底線!也不要以爲我愛你就捨不得離開你!不稀罕我的人,我也不稀罕他!”

“知道,知道,別哭了。我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在一起喝了兩杯酒,說了幾句話,但那說明不了什麼。至於坐身上,那只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而已,怎麼氣成這樣?”澤居晉緊緊抱着她,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別鬧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要回東京。”

“願意去看你歐巴醬的人多着呢!”

“可是我只要sa醬啊。”

“誰稀罕啦,放開我!”

“可是晉桑就很稀罕你。”

“這些不負責任的甜言蜜語,你對甲斐,對所有的女孩子都說過吧?”

“怎麼可能?別多想。對我來說,sa醬是特別的存在,無可替代,所以不要總是拿自己和她們比較。你是你,她們是她們,她們只是喝酒時開開玩笑的對象罷了。”

五月站住,冷冷看他:“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你和她們喝酒開玩笑的方式,幾乎都要被迷醉在你的情話裡了。”

澤居晉很不習慣看人家的冷臉:“請你以後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五月冷冷一笑:“以後都不會了。”收回目光,轉頭就走,丟下一句話給他,“因爲我們以後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了。”

澤居晉一把拉住她胳膊:“也不許動不動就說離開我的話,把分手掛在嘴邊是很幼稚的行爲,懂?”

“就我幼稚,你們都很成熟,好不好啊!”五月又用手刀去砍他的胳膊,“討厭,走開!再這樣下去,我明天就去辭職!”低頭去咬他胳膊,他一痛,手立馬鬆開,五月趁機往前跑,攔住一輛出租車,不等車停穩,就去拉車門。

澤居晉一個箭步上來,把她又給拽住了。

“放開我!你爲什麼老是拉着我啊!都說得清清楚楚了,我要離開你了,聽不懂是不是啊!爲什麼還要拉着我不放我走啊?爲什麼啊!”又氣又急,大顆大顆的眼淚洶涌而出。

“笨蛋,當然是因爲我愛你!”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人就跟着楞了一下,明顯是被自己這句話給驚到了。

五月也是一怔,不敢相信從一個曾經宣稱過不相信愛情的人口中聽見“我愛你”這幾個字,手不由自主的就從車門把手上鬆了開來,轉眼又被他牽在了手裡。

澤居晉說完那句我愛你後,情緒明顯低落下來,黑着一張臉,大概是生她的氣,也生自己的氣,半天,才又悶悶說了一句:“還會有什麼,當然是因爲我愛你。”說完,拉起她的手,沉默着走了好長一段路。

時間不知到了幾點,走了長長的,長長的一段路後,他纔開口說:“先吹吹風,冷靜一下,然後跟我回家去。”聲音還是悶悶的。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拉着手,在街上一前一後繼續走着。

又過兩個路口,他回頭問她:“好點了嗎?”

“明知道我膽小又沒用,卻還害我每天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說着說着,五月又哭了,“明明想要相信你的,可是你總是這樣讓我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夥伴們的支持,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