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內瀰漫着淡淡的能讓人凝神的清香,可是,當我說出離歌這個名字的時候,南宮秋玥神情驟變:“離歌!”他迅速把上我的心脈,瞬間陷入了片刻地呆滯,下一刻,他就對着我大聲咆哮:“你中毒爲什麼不說!”
“我……”
“你!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一般扣緊我的手臂,彷彿又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怒火嚇到我,他強忍了下去,轉爲柔聲,“還是你不知道?”
我低下頭,不語。
“你知道……?你知道!那你昨晚還!”南宮秋玥真的生氣了,他憤怒而焦躁地將十指插入自己的髮根,忽然,他揚起手,黑色的袍衫劃過我的眼睛,他躍過我的身前,在空中玉臂穿過衣袖,衣袍在我面前飛揚。
下一刻,他就提起了那把黑色的佩劍,渾身燃燒着黑色的火焰。
“秋玥!”
“呆着,我去拿解藥!”他的聲音深沉到了極點。他微微向我側臉,我看見了他冰冷的眼神。左手纖長的手指穿過脖頸,將被衣衫包裹入內的長髮挑出,長髮垂落,帶出一抹細亮的流光。
他迅速用一根髮帶自額前圍至腦後,便殺氣陣陣地推門而出,一片陽光從門外擠入,卻又在下一刻消失,那一閃之間,是南宮秋玥陰沉的背影。
猛然回神,我匆匆起身。這裡是護國府,以秋玥的脾氣,說不定會滅了離歌,那之後帶來的隱患,都將由秋玥承擔,不行,我不能在臨走前,還給秋玥留下一堆爛攤子。
整裝後。再次環顧這間精美的竹屋,這裡的每一張桌子,每一個凳子都是由遠塵親手製作而來,他是否就是用這些,來打發護國府的時間?在這間竹屋裡,我看到地是一個細膩的遠塵,一個渴望自由的男人。遠塵,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可別衝動行事啊。
拉開竹門,陽光瞬間刺入我的眼睛,溫暖的陽光,明亮如同希望。忽的,喉嚨口一陣腥熱。緊接着,有什麼從口中搶出。
“噗!”竟是一口鮮血,紅色的液體在陽光中瓦解,破碎。化作一顆顆細小地血珠,慢慢滴落,滴落在面前的走廊上,已經開始漸漸發黃的竹子上是我斑斑的血跡。
很奇怪,心中卻很平靜,我還想到了湘妃竹。脣角不知不覺拉出了一個微笑,心境坦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死,如果無法遠離他們,那還是回到原來世界的好,這裡,只是一場童話,一個美夢。
飛速離開,穿梭在護國府中,隨即躍上離歌院子的牆頭。卻並沒看見離歌。但是,從他房間裡卻傳來一聲怒喝:“解藥!”是秋玥。
輕輕落下。慢慢靠近,離歌的房間,從未進過。
從大開的門內,看到了秋玥黑色地身影,他就像死神一樣站在離歌的牀邊。離歌似乎是被秋玥叫醒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綢制的內單,金黃的陽光灑落在他地身上,反射着一種近乎神聖的光芒。很諷刺,彷彿天使與魔鬼在這一刻對調了。
如墨的長髮披散着,淡漠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離歌就像一個只是靠坐在牀上地人偶。
“你是誰?”離歌淡淡地擡眼,冷冷地注視,秋玥沒有戴人皮面具,鮮活妖豔的臉與離歌的蒼白冷漠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就像秋玥是活的,而離歌卻是死的。
“我是誰不重要,快把你下在飄飄身上的毒的解藥給我!”
忽地,離歌神情微動,一抹驚訝從他眼底劃過,他這次是揚起了下巴,認真地朝南宮秋玥看去,細細打量一番後,他眼中又多了一分驚豔,可是
,離歌畢竟是離歌,很快,這些神情都被一個輕鄙的笑代替:“妓女就是妓女,只會四處勾搭男人!”
心中立時因爲離歌這句話而憤怒,我差點衝進去狠狠扇他一個耳光。
“噌!”忽然,冷光劃過,黑色的劍尖在離歌修長而完美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血口,速度之快,無人看清,南宮秋玥高揚着佩劍,殺氣包裹了他的全身:“你要爲你說出的這句話付出代價!”
“地煞!你到底是誰!”離歌並沒在意脖頸的傷口,而是緊盯南宮秋玥手中那把黑劍。
南宮秋玥冷冷收回寶劍,傲然俯視離歌:“哼,你沒資格知道!”
似是受到了打擊,離歌黑色的瞳仁猛地收縮了一下,神情再次轉爲木然:“是啊,我沒資格,呵……一個身殘地男寵,有什麼知道地煞主人地名諱!哈哈哈……沒想到軒轅逸飛苦苦尋找的愛姬居然在你地手裡!這頂綠帽子戴的真是好!”
終於,我忍無可忍衝進屋子,對着離歌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拳頭砸在了他右側的臉上,他順勢倒落牀內,青絲飛揚間,是他驚訝的眼睛,最後,他那副有點像活人的神情被那片青絲覆蓋。
“舒兒!”南宮秋玥扣住了我的手,我氣得渾身發抖,南宮秋玥看了我一會,立刻伸手將離歌從牀上提起,青絲垂落,再次露出離歌那張形同紙人的臉,一抹詭異的笑容掛在他帶有血漬的脣邊,那抹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解藥!”
“解藥?”離歌垂落眼角,瞟向我,脣角那個詭異的幅度越來越大,“女人果然都是好色的,原來你有如此傾城美郎,難怪連軒轅逸飛這個皇帝都不要了。這就是對你的懲罰!”忽然,離歌俊美的臉露出猙獰之色,他的神態開始扭曲,用極度怨恨的目光盯着我,“心靈不純淨的女人都要用自己的血來洗淨身體的污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了,離歌徹底瘋了。他是個變態,對於非正常人類,你用人類的語言,根本無法與他溝通。
“住口!”南宮秋玥怒喝,離歌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身體,那深陷仇恨的目光化作咒怨纏繞着我,我不禁後退一步,輕喃:“你把我當作風雪音!”
離歌的笑容陡然收住,訝然地瞪着我:“你怎麼知道我的事!!”
我痛惜地看着離歌,恨他嗎?當然,他給我下毒我還不恨他?我又不是聖人。更可恨的是他將對風雪音的恨嫁接在了我的身上。
“因爲我是女人,你就恨我?就因我是軒轅逸飛的女人,你就利用我?呵……是啊,一旦我中毒,軒轅逸飛首先懷疑的便是風雪音,到時你再將毒藥放入風雪音的房內,對了,你行動不便,可是宮裡,誰會是你的內應?”我笑,“啊,是那個玄明玉吧。”
立時,離歌神情中劃過一抹恐慌,視線開始渙散地落在某處。
“離歌,你們太自作聰明瞭!你們!”忽然,胸口一陣悶堵,下一刻,血就從我的口中噴出,“噗!咳咳咳!”
“舒兒!”南宮秋玥立即放開離歌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很累,力氣就像被那口血完全瓦解。
離歌渙散的視線立時匯聚在我吐出的血上,猛然間,他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又如何?你就快死了,快死了!這種毒沒解藥!哈哈哈哈!我離歌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離歌突然朝我吼出了這樣一句話,我震驚地看向離歌,他的笑容透着恨,透着自私,透着悲涼。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