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空山不見人,
但聞人語響。
返景入深林,
復照青苔上。
此時的鳳巢宮,在地穴之內,漸漸昏暗下來。而兩儀島上,夕陽西下,晚照燦然,卻又有隆隆之聲,彷彿驚蟄的遠龍。於大山腳下,在發號施令布雲醒雨,隱隱雷聲。
黃龍向前一步,此時看向神農,心中籌謀片刻,這才插嘴道:
“由族長所說,化火風鼎,也是吉祥,天下歸心,鼎盛昌泰!可如此一來,老祖宗才一直操勞。就似涅槃炎上,熾烈不息,不惜燃燒自己而照亮他人!”
“所以說,老祖一定要保重身體,多多休養纔是。”
神農也是有些感慨,由衷之言。
老人黯然一笑,有些幽怨地責怪味道:
“可是你這位農族族長,總不願接受你們老祖父之託,現在才知道我辛苦?!”
她意味深長地望望神農,終於開口道:
“也罷,現在你知道就行了。以後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去救濟蒼生,你就安心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吧;凡事順其自然,我想會更圓滿。你們都占卜了,自然心中有數了。年兒,明天一早我就不送你了。大夥都散了吧,各自準備休息去。”
一邊招呼娥陵聽媛扶着,腳步稍稍有些蹣跚地率先起身。
於是,餘下的部族龍氏們,都來與神農寒暄道別,也是陸續散去不提。
又是一個清晨,天光還未放亮,只見滿天星斗密佈天宇,顯示又是個晴熱天氣,這對正處乾旱的各個部落,簡直是雪上加霜。
神農聽媛等人早早起身,正欲辭別黃龍,他卻緊趕慢趕恰巧出來,從那影影綽綽的樹林中走過來。
一見他熟悉的身影,神農有些激動,丟下聽媛,急忙笑迎上去說道:
“正想去找你,兄弟這麼早就過來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黃龍黯然一笑,說道:
“我知道你性子急,一定很早走。所以我特意早起,沒想到還是差點遲了。你知道麼,我改變主意了,決定跟着你,陪你走天涯!歡迎嗎?”
他此言一出,神農有些遲疑地問道:
“真的嗎?那我是求之不得,有一個老師在身邊,怎不樂意?!”
卻見黃龍慘然一笑,嘆息一聲:
“我哪能成你的老師?我倒想隨你而去,只是母喪在身,大仇未了;還有老祖宗需要人手,你叫我如何脫身?”
他見神農那些隨從之人距離較遠,才附耳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神農兄長,首先想請你體諒,有些事沒來得及轉告你。我母親本有龍子附身,但是自從生下我後,龍之子就得道而去。”
神農一聽,這倒是第一次知道,只關注着洗耳恭聽,黃龍說道:
“可你可知,還剩下的些許龍族靈氣,也如我母親所願,盡數轉化給我,所以我纔在易道上稍有進步。而如今,其他龍子也一一修成正果,各自分赴四面八方,護佑一方水土。”
“正因如此,母親才遭遇巫神迫害,好在媧祖當年聽太昊大人說過,於是有所準備,用建木上的龍珠做了個障眼法。故而,看上去母親是被豹子所食,實際上是被那勾陳黃麟搭救,業已昇天,還請族長放心。”
“那你,還說什麼大仇未報?莫非是另有隱情?”
神農若有所思,趕緊問道。卻發現自己那幫人對這邊交頭接耳,臉露不悅,不覺一愣。
“舍爾靈龜,觀我朵頤,其事兇也。”
黃龍倒沒留意神農的心事,繼續低聲細語:
“ 天上去一,人在山邊,工人兩個,黑土渾天!——小天所說四句隱語,原屬太昊天皇教習易道的專用引辭。而他每首歌謠,都是專人專用!”
“那巫墨正是此辭。他原來聰明好學,後因貪戀,走火入魔,屢被太昊大人教誨。誰知道他懷恨在心,招致人神共怒。”
神農四顧族衆,發現某些人眼神不善,也不多想,繼續小聲耳語:
“這次媧祖謀劃剷除那孽賊,所以我才更要留下!只是你有所不知,那貨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此事並不容易!媧祖希望你早日回來,再去行動,只期望你的事情能夠順利才行。”
那些隨從和聽媛何其聰明,見兩人咬耳朵竊竊私語,自然迴避得遠遠的,倒成全那二人了。可也有人不以爲然,只是隱伏未言罷了,但他們也在商討什麼,這倒是不正常的。
神農這才發現緣由,豁然頓悟,連連說道:
“怪不得媧祖用祥雲與龍神提示我,既然陰康阿姨沒事,我才真的放心了。可是那巫墨慾壑難填殘忍無比,兄弟切記小心應對,免的爲其所害。那我走了,你們多加珍重!”
言畢,他是頤頜豐滿,雄赳赳氣昂昂就要起身,聽見黃龍又說道:
“媧祖吩咐了,此事只有你我可知,切莫外傳。媧祖甚至認爲,太昊逝世也是與那巫墨有關。所以她欲用特別之法,來聚合龍神之力,清理神道孽徒。而且,想見我的母親也非易事,她是真的離開我們了!”
言至此處,黃龍禁不住潸然淚下。神農還是有所不忍,不覺也是觸景傷情起來,勸導黃龍:
“吉人自有天相,我想姨母也不願兄弟爲此過於痛苦,還請節哀順變。不知大人有啥須神農辦的事,我當盡力爲之。”
“我想提醒兄弟一下,切記保護好易預聖器,以及族人們的口糧。唯有樂善好施,不然懷璧其罪,舍爾靈龜,觀我朵頤!族長既然提起,我倒是有一事相求,還請兄長應允!”
一瞧到他鄭重其事的模樣,神農不覺一愣。
初九:舍爾靈龜,觀我朵頤,兇。頤卦第一爻,自己保存了大量的珍寶,還不知足,貪圖別人的財物,結果肯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