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一次開始的時候,我提前等在了敦浦會出現的路口,不耐煩地看着四周稀稀落落的路人。
敦浦的身影一出現的時候,我立刻迎上去,拉着他的胳膊說:“降頭師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可以辨認的那種?”
“沒有……”敦浦的臉上現出失望的神色,“沒有發現什麼行爲特別的人?”
“行爲特別?”我苦笑了笑,“當時你父親倒是到了現場,呆呆地看着你的血,我想他一定是嚇傻了,事發的時候他正和他們的經理在倉庫後面的小房間裡,要是他早點出來,或者你晚點進去,他說不定能幫得上你。”
“額……”敦浦懊惱地抓着頭髮,烏黑的頭髮被他抓得一片凌亂。
“對了。”我想起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那個降頭師在幾分鐘內,要通過什麼方式給你下降頭?”
“都有可能,給你東西吃喝、摸你、和你講話……”敦浦仔細地回想。
“那你先仔細想想,你在被人追的時候,是否有人碰了你,或者和你說話?”我耐心地看着敦浦的雙眼,目光不時從他肩上越過,望向後面,不知道那幫兇徒什麼時候會出現。
“有很多人,認識我的,都喊了我的名字,應該不會是他們……”敦浦想了想,“不過,在我死前的那次……”
忽然他停了下來,眼睛望着地面,眉頭緊皺,陷入了苦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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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我不住地看着遠處的街角,心裡焦急得很。
“雪茄……”敦浦帶着嘶啞的聲音說,視線直直地看着前方,“剛剛發酵完的,就在倉庫門口的那一堆……還沒紮上繩子,標籤貼好的那一堆……”
“什麼?”我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在我死前,倉庫的門口,有幾堆發酵完,晾乾的菸葉,當時我頭腦有點亂,用力推翻了它,不然我就進不去倉庫。”敦浦說,“我唯一摸到的東西,就是那堆菸葉。那堆葉子上,被下了降頭嗎……”
他忽然看着我,目光令人毛骨悚然,彷彿要完全看穿我一般。
“我知道了!”敦浦大聲說,“一定是雪茄被下了降頭,不然當時不是清運新貨的時間,,如果不是爲了讓我摸它,誰會把雪茄葉子堆在門口呢?而且——那堆雪茄還被做成了菸捲,甚至賣到了……”
他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我接着他的話說:“賣到了法國,到了我的手裡,我吸了這些雪茄,所以靈魂被捲進了這個‘絲羅瓶界’是嗎?”
敦浦點了點頭,我大概終於知道我是怎麼來到這個恐怖的世界了。
“那樣的話,有什麼線索嗎?”我忽然覺得有點頭疼了,很多人都有可能把一堆雪茄葉推到倉庫門口,在衆人工作的時候,應該也沒有人會注意它到底是不是擋住了路。
“唉,沒辦法。”敦浦顯得非常沮喪,“如果我父親願意教我一些降頭術的東西就好了,就算救不了我的命,起碼可以不讓我現在困在這裡。”
聽敦浦的口氣,原來阿羅約並沒有教過他降頭術,他只是靠自己平時一點所見所聞來提供信息,看來想找出解救他的辦法,光聽敦浦的指引幾乎是沒什麼用的。我現在只希望趕快有人來叫醒我,然後想辦法可以找到阿羅約——儘管遠在菲律賓,但傑拉爾應該能有一些渠道和關係能幫上我。
現在就是不知道怎麼才能脫離這裡,我煩躁地想。
就在不久之後,我忽然感到身體慢慢地熱了起來,過不了多久全身滾燙,彷彿掉進了滾開的熱水之中,伴隨着全身的刺痛感和窒息感。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手掌開始慢慢變黑,發出難聞的焦味。怎麼會這樣?
我正在震驚的時候,猛然驚醒了,神思瞬間回到了現實的世界裡。
周圍一片紅光,門外的喧鬧聲很大,我定了定神,才發現是失火了!火勢已經很大,我的窗簾已經完全被燒燬,殘餘的灰燼落了下來,在空中碎成碎屑飛蕩着。
我身上刺痛,高溫灼燒着我的皮膚,我忍住劇痛,衝進衛生間拿了一條毛巾,沾溼了捂住鼻子,向門口衝過去,拉動門把手。
但是,令人感到絕望的事發生了!門把手拉不開!
我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把門從外面綁死,還是鎖芯被烈焰融化了,不管怎麼樣,我必須想出一條逃生的辦法!
我現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想起當時的驚險狀況,還是心跳萬分,差一點我就葬身在火海之中,各位也無緣見到我的故事了。
我當時慌不擇路,又返身衝向窗子,不過,我只是先去窗外看看狀況,從沒有想過從窗戶逃生——我所租住的公寓在12樓,我可不指望我從12樓下去還能不死。
不過當時也算吉人自有天相,我打開窗戶,一股氣壓從外面涌了進來,我迎着氣流睜開雙眼,發現樓下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羣和警車,消防車也有四五輛,一輛重型的消防車正在向上升起雲梯,大抵已經到了8樓的樣子。
“喂!救命!”我向着雲梯上的人不斷揮手。
“不要急躁,拿潮溼的布捂住口鼻,等待救援。雲梯正在作業中。”雲梯上一名消防兵拿着擴音器對我喊。
“快一點!”我大聲回喊,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他們升到12樓來,因爲我知道我的屋裡有一顆比定時炸彈還恐怖的東西——一個小型的壓力燃氣罐,平時用來煮東西吃的——那個東西不久前剛充滿甲烷,我不知道它還能撐多久。
雲梯搖搖晃晃地升到了10樓,在風力和重力的作用下,在左右六七米的距離內不停地來回晃盪,情形看起來十分危險,我知道,雲梯升到12樓以後,他們還要拋出鉤鎖來固定雲梯,然後其他人才能過來救我。
但是,我已經等不了那麼久了,想到燃氣罐隨時可能爆炸,我就頭皮發麻。
不管了,拼了!
如果上帝要我活着,我就一定死不了!
我冒着拼死一搏的想法,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探身爬出露臺,用力一蹬腿,向兩層樓下的雲梯跳了過去。
飛速的自由落體中,我模糊看到雲梯上的人一面拼命大喊,一面擺手,不過耳邊的風聲太響,聽不見他們說什麼。
雲梯依然以不確定的速度,在令人恐懼的高度來回搖晃着。我剛纔在跳出窗外的一剎那,以極冷靜的思緒,目測了雲梯來回晃動的速度和距離、以及風力可能對我影響的大小,在一瞬間決定完畢之後,我才跳出了窗外。
只有一次機會!!
我最終落在了雲梯的救生平臺上,與死神擦肩而過——我落地的地方離平臺的邊緣不到半米,我一落到平臺上,頭頂一到閃光,隨後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猛烈地衝擊波將熱浪和碎玻璃、雜物,一起衝了出來。消防人員猛地趴下,爆炸物帶着閃光向樓下墜去,希望當時樓下的人趕快散開,不然也很危險。
我躺在雲梯上喘着氣,思緒很模糊,感覺全身都沒了力氣,肺部還是很難受。
意識模模糊糊中,我聽到周圍人不斷的喧譁聲,來來去去的人影,然後是天空和天花板的不斷切換——最終我的理智沒有鬥得過模糊不清的意識,還是暈了過去。
在我醒來的時候,我微微呻吟了一聲,發現自己全身都被白色紗布一類的東西包裹着,鼻子裡還插着令人很不爽的管子。
“你醒了。”一個女聲對我說。
我微微擡起了身,看到一個金髮的女警官,坐在我的牀邊,看到我醒了,她按動了牀邊的鈴。
“傑拉爾督察在哪裡?”我以微弱的聲音問。
“正在來這裡的路上。”女警官用她迷人的雙眼對我眨了眨,“本來我們當普通火災處理的,但是知道受害人是蔡先生之後,案件就轉到了傑拉爾督察手裡,聽說他一直在處理你之前的案子。”
“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全身還是微微疼痛,我明白身上一定有被燒傷了。
“中度燒傷,不過面積很大,醫生說需要休息三個多月。”女警官說。
“三個多月,我靠!”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我還有不少事情沒做,哪有時間休息這麼久!”
……
寫到這裡,我不由停止了敲鍵盤的手。我望向窗外,遠處有微微的光亮閃動着,我知道那是有人在放國慶的煙花。在這章的末尾,還是免不了俗,先祝各位讀者萬事如意、國慶快樂。對了,最近化療的劑量正在減少,我不知道這是喜是憂,不管怎麼樣,不用每天都喝難喝的化療藥劑了。;小說限時免費?大神獨家訪談?名家新書首發?每週還有抽獎活動,蘋果手錶、Q幣、起點幣等你來拿!別猶豫了,打開微信,掃一掃左側二維碼,輕鬆關注,精彩不再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