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閃亮着寒冷銀光的白雪,宛若一簾潔淨的幕紗,覆蓋了整個院落。樹枝上,幾聲清脆的鳥鳴,讓那滿樹皆白的梨花般雪片,在晨風中紛紛揚揚的飄落。
哦!
“真是一番不一樣的感覺。”
滿臉喜悅的駱驚風驚歎中,開始了活動雙臂和腰身的動作。
這還是第一次,起得這麼早,又這麼的高興。
長鬚老人的加入,讓他不但信心倍增,而且更是理直氣壯了。在海天愁面前,他這才感覺到了能直着腰身說話。如果誇下的海口沒有兌現,那會嚴重挫傷海天愁感情,甚至會打消他努力的念頭。
雖然海天愁的任務有些尷尬,難爲,但也是個萬不得已的選擇。
他一邊晃盪着雙臂,一邊盤算着心事。
呵呵!
“老大今日怎麼起了這麼早,不會是睡不着吧!”
很少主動說話的畫風,卻隔着好遠的距離驚喜地喊着。
她的心情似乎也不錯。
“你不能始終用一種眼光看我,總得要另眼相看一次吧!”
駱驚風停下了活動,想拉一下披風,可惜一大早還沒穿上。
畫風白皙的面容卻在凌冽的晨風中,被凍得泛起了淡淡的紅色。
她邁着輕盈地步子,緩緩地向着廳堂走來。
譁。
海天愁拉開了房門。
當看到畫風的一瞬間,卻急急地抽身要重新關上房門。
“天愁,你過來,咱們今日還有個大事,大到了比下雪還要重要的事情商量。”
駱驚風大聲喊着,還指了指海天愁的方向。
畫風站在了雪地上,遲疑中回頭一瞟。
喲!
“怕凍,還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無可奈何的海天愁探着頭,試了試外面的寒氣,還真是折身消失在了門口。
畫風搖着頭,有些失望地瞅着駱驚風。
“別擔心了,他肯定要出來的。”
就在駱驚風剛說完的時候,海天愁套着長襖,一臉憂愁地走了出來。
“老大,大清早的,有什麼要說的事嘛!”
他的嘛字拖得很長很重。
哈哈!
“別這樣不給力行不,好在我也是立過大功之人,怎麼就連跟你商量事情的資格都沒有了呢!”
駱驚風也是學着海天愁將最後一個字用鼻音拖着說了出來。
他這是向海天愁示意,要他儘快完成任務。
海天愁當然能聽出了他的意思。
他憤憤不平地擡起了頭,一雙滿含幽怨的眼睛,狠狠地白了一眼駱驚風,卻擦着畫風的側身,踏上了臺階。
“誰都知道你立了大功,但也沒有必要站在寒風刺骨中顯擺吧?還有,商量事情,也得等大家都到齊了才能開始吧!”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重重的語氣。
嗨嗨!
“別掃我的興嘛,其實我這功立的也很艱難的,好在老伯給我面子,才成全了我。不過你要是立功,只要畫風給你面子,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這個我敢保證。”
駱驚風壞壞地笑着,卻瞅着畫風還揚了一下眉梢。
“我還真是有些納悶啦,海天愁要立功還得要我的面子,我這點薄面有那麼厲害麼?”
畫風跨了一大步,才站到了臺階上,卻剛好站到了海天愁身邊。她一偏頭,稀奇地瞅了一眼。
“你聽老大在瞎說,那有這事。”
海天愁還是一臉的無奈。
但是,被畫風這麼一瞅,刷一下浮上了紅斑。
“你臉紅什麼,是不是有事情隱瞞着我?”
“那有,這是被凍的。”
海天愁說完,猛然轉身,剛一邁步,卻被畫風一把抓住了。
“說明白點,你肯定是心懷叵測。”
她的心裡一直很忐忑,總覺得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事情,似乎已經暴露了,而且被海天愁發現。連日來,他總是在躲閃着自己,甚至不敢用正眼來相看。
“你說呀!跑什麼?”
咿呀!
“誰又要跑了哦?”
一個箭步奔出來的楚天梅,還沒有繫好夾襖的帶子,就站進了雪地,眼睛卻直直地望着駱驚風。
“好了,你也彆着急,先穿好了再說話,別受涼了。”
駱驚風急急地大喊着。
這麼冷的天氣,她卻是大敞着衣襟。
“咱這嬌體棒棒滴,根本就不怕一般的摧殘。”
楚天梅一邊繫着帶子,一腳踩上了臺階,而且是擠着駱驚風的身體站定的。
海天愁一看有楚天梅的出場攪和,他輕鬆地撤離畫風的拉扯,獨自向着廳堂走去。
呵呵!
“你跑什麼,不再看看這雪景兒!”
楚天梅轉身的時候,卻將手塞進了駱驚風的手中。
海天愁理都沒理,還是認真地擡腿邁步,絲毫沒有一絲的慌亂。
畫風因爲心裡的不踏實,她對着楚天梅嫣然一笑中,急切地轉身,跟着海天愁走了進去。
她想試探一下海天愁,是不是知道一點什麼事。
“好吧,你倆在廳堂裡等我,我去給老伯請安後,再回來商量事。”
駱驚風直接擰着身子,大聲地說着。
他是說給海天愁聽的。
“你要商量什麼事呀?”
楚天梅並不知道實情,但一時間的疑惑,讓她睜大了眼睛。
“其實沒什麼事,主要是想商量一下如何對付王尋王八蛋的再次攻城。”
駱驚風牽着楚天梅的手,走下了臺階。
“這一次是不是該讓王尋那混蛋死翹翹了!”
楚天梅碎步跑着。
身後卻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腳印。
“只要他這次攻城時,能到城外的戰場上,那就是他的墳墓了。”
他斬釘切鐵地說着,而且語氣變得非常的深沉。
王尋已經活得夠長的了,而且他還是爹爹的直接威脅者。不消滅他,就是留着遲早要出大禍的根苗。
駱驚風一邊想着,一邊望了望偏房。
哎!
“他們倆睡一起了嘛?”
“誰呀,還兩個?”
楚天梅驚奇地望着駱驚風的臉,眼珠子轉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
“還有誰,就是他們呀!”
他指了指侯子參的房間。
嘴角突然中,出現了神秘的一笑。
咿呀!
“他們沒有,我和謝姐睡的,她還在房間裡。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呀,儘想着那種美事。”
楚天梅滿面緋紅地低下了頭,一隻腳不停地掃擦着雪地。
呵!
“難道你真不喜歡做那種的美事?”
駱驚風的笑顏變得激烈了起來,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細細的縫。
他緊攥着楚天梅的手,又開始了搓揉。
嗯!
一聲朦朧聲,彷彿是從楚天梅鼻子裡噴出來的。
“我疼。”
“我知道,我知道。”
駱驚風拉着楚天梅的手,放在了嘴邊。
噗。
吹了一口熱氣,接着將她手背按在了嘴上。
巴。
猛親了一口。
“走,去老伯那兒看看,畢竟人家纔剛來。”
駱驚風不由分說地拉着楚天梅,快步向着堂屋走去。
門還在緊閉着。
“不會到現在都沒起來吧?”
駱驚風擡手一滯中,回頭瞅着楚天梅。
他猶豫着是不是要推開門,還是等着老伯自己起來。
“進去吧,肯定是起來了,我是最懶的一個,都起來這麼長時間了,老伯又不是懶牀的人。”
楚天梅話一說完,就使勁直接推開了門。
咣噹。
門扇撞在了牆上,又彈回來半關着的狀態。
其實,門是虛掩着的,根本不用使力。
“用勁太大了吧!”
駱驚風一臉的驚色。
他可不想讓長鬚老人說自己是個不懂事的莽撞鬼。
嗨!
“誰能料想到,這麼不經推。”
楚天梅倒是毫不顧及,連想都沒有想,一步跨了進去。
堂屋裡。
整整潔潔,彷彿根本就沒人動過一樣。牀榻上,被物規整地摺疊在一起,而且褥子上,好像是被剛剛鋪了的一樣平平展展。但靠牆的的桌子上,一碗似乎還在冒着熱氣的水,卻引起了駱驚風的驚異。
他轉過桌子,繞到了火盆前。上面的木灰早已被清除,而且新添了木炭,還在微微地冒着白煙。
駱驚風極目四望。
但整個屋子就這麼大的地兒,無論怎麼瞅,都是無奈的失望。
咿呀!
“他是不是根本就沒在這兒睡!”
楚天梅雙手捂在了火盆上,但驚異的眼神在瞅着駱驚風。
駱驚風搖了搖頭,卻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他在仔細查看着地面。
“老伯一定是剛走的,而且就是在你推門的一瞬間。”
“你怎麼知道的?”
楚天梅也蹲了下來。
就在桌子和火盆中間的地面上,有一道劃過的痕跡。
“你看,就是從這兒走的,而且走的非常的着急。”
他指着淺淺的劃痕。
“聽我師傅說,遁甲術的精絕處,就是見土消失,見地生長。但也有個缺陷,不能直接鑽入,更不能突然竄出。而是平行着滑動,逐漸的消失,緩慢的出現。因此,一般在出現時,都是從比較隱蔽的地方現身。”
駱驚風移動着目光,將視線放到了牆角的方向。
“天梅,咱們就在這兒等着,肯定老伯要從那個地方出現。”
“你真有這個把握?”
楚天梅順着駱驚風的視線,盯住了牆角。
“這沒什麼把握,只是感覺告訴我,老伯一定會出現的。”
駱驚風微笑着,顯得非常的自信。
他站起來的同時,提溜着楚天梅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