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朋友

023 朋友

“君嵐,你做了什麼?”

遠遠的看着華伊從樓梯上跌落,看着君嵐伸出的那隻手,尹喬瑞震驚的瞪大了眼,狂怒的大喊。

“我……!”

直到這一刻,寧君嵐才猛然驚醒,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一股苦澀涌進了心底。……原來是這樣,‘她’利用了自己,陷害她。

看着學長投來的憤恨眼神,看着他抱起華伊快奔出大廳,大喊着‘救護車’的瘋狂模樣,她知道、‘她’成功了。

腦子裡一遍遍浮現學長憤怒的大吼……

心,突然覺得好痛!

猛的,她回過神,快的跟着奔出旅店,看着學長遠去的車子,迅按了記轎車遙控,快的往停車處奔去。……拉開車門正準備上車,一隻大手扣住了她的動作。

“我來開車!”曲遠風收起一慣的痞笑,二話不說的接過她的車鑰匙,順道打開後車門推她上車。……上了駕駛座,透過後視鏡看着面色蒼白、魂不守舍的她,他嘆口氣,快的啓動引擎。

坐在後車位,君嵐此刻的腦海裡一片空白,然而恐懼感卻不斷衝刺着她的心,她的臉上極力表現出一慣的冷漠,然而緊緊交握的雙手卻泄漏了她的情緒。

吱~

車子在渡假村附近的仁德醫院停下,還沒等車子停穩,君嵐便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下了車,跟着快的衝進醫院。

遠遠的,看着低着頭坐在手術室門外的學長,她悄然的停下腳步,這一刻,這一段距離,她突然不敢走上前去,就像十年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

醫院外颳着強勁的風,颳得樹杆彎曲,樹葉‘沙沙沙’的直抖,就在那一夜,那一間潔白的加護病房裡,爺爺靜靜的躺在病牀上,蒼老的臉頰泛黃而憔悴,炯炯的雙眼也變得空洞無力,平時裡聲音洪亮的爺爺,那一刻顯得特別慈祥,卻也特別的脆弱,像是風一吹,就會把他僅剩的靈魂帶去一般。

‘君嵐,好好的守護寧氏,爺爺沒辦法再繼續照顧你了,你一個人、要更加勇敢、堅強。’

‘爺爺,不要走!爺爺,不要走!’

那一刻,她也像現在一樣恐懼,心底的害怕無法剋制,被迫承擔着失去唯一親人的痛。

“學長……”最終,她還是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微微顫抖的雙肩,心像被針扎一般刺痛了一下。

尹喬瑞微微的擡起頭來,看着一臉冷漠的君嵐,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精緻完美的臉,眼眶泛起了血絲,‘霍’的站起身,痛心不已的扣住她的肩膀,瞪大眼狠狠的問:“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她流了多少血?你知不知道她得了多嚴重的病?這一推會要了她的命,她會死、她會死的。”

君嵐的心像被某種酸性物質腐蝕了一般,以極緩極緩的度消逝着,……看着學長充滿霧氣的雙眼和泛紅的眼眶,她的心揪得難受,開口想要解釋什麼,話到嘴邊卻怎麼也沒辦法說出口。

“華伊醒過來不會想見到你的,你走吧!”看着她受傷的眼神和蒼白的臉色,尹喬瑞狠心的別過身去,壓制着心底泛起的不忍心,冷漠的下着逐客令。

心猛的一頓,這是第一次,學長用冷漠的語氣對她,君嵐情急的上前:“學長,我、我沒有……”

“快走!”他猛然閉上眼,冷喝一聲,逼自己說出那些殘忍的話,“我不想讓華叔、華姨看到你,再誤會跟你之間的關係,我只想安靜的等她醒來,我會一直陪着她,不會受任何人影響!”

我會一直陪着她,不會受任何人的影響?!

這算是拒絕嗎?

“對不起!”

君嵐痛苦的閉上眼,一滴淚、順着光潔的臉頰滑落。……終於,還是離開了她,唯一深愛的學長,也終於選擇離開她了吧。

轉身,快步的走向出口,卻在走廊盡頭,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肉牆。

“爲什麼要道歉,不是你做的你爲什麼要道歉。”他的聲調略沉,語氣中隱隱透着一股怒氣。

君嵐沒有回答,繞道,想要從他身邊穿過,然而……他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強勢的對上她微溼的眼,不依不撓的責問:“爲什麼要道歉?”

“學長生氣了。”她猛的抽回手,大聲吼道,“你沒看到學長痛苦的眼神嗎?他生氣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溫柔的學長生氣。”

只要一想起那雙泛紅的雙眼,她的心就忍不住跟着疼痛。

“所以你就要去承擔莫須有的罪名嗎?爲了他,你寧願變得那麼卑微嗎?”曲遠風微眯着眼,扣住她的下顎,對上她那雙佈滿霧氣的眼,一時間怒火橫生。……她應該是自信而傲慢的,卻爲了另一個男人,該死!

兩人的眼底都有無法剋制的怒火,然而對視了良久,終於消逝在無形之中……

大橋上,一輛轎車停靠在路旁,微風吹過夜晚的江面,也帶起了微卷的絲。

啪!

兩聽藍帶啤酒互碰之後,兩人雙雙仰起頭‘咕嚕咕嚕’一通牛飲。

“爲什麼?”她的視線落在江面點點的燈光倒映上,眼底仍瀰漫着一絲淡淡的霧氣,側過臉看着同樣望着江面呆的他,繼續問道,“爲什麼你相信不是我?你看到前因後果了嗎?”

“沒有!”他極其自然的搖頭。

“那是爲什麼?”君嵐疑惑,隨即又一陣冷笑,“我一心想要得到學長,我討厭那個女人,我是商場上人盡皆知手段狠辣的‘寧氏女王’,我耍手段是理所當然的事,你憑什麼認爲不是我?”

就連學長都自然而然的認爲是她推那個女人滾下樓梯!……猛的仰頭,狠狠的灌下一口,眼底充滿了悽然的笑意。

“爲什麼?呵!”曲遠風冷邪的揚起脣角,“因爲不屑!”頓了一頓,“……你我天生都是陰險狠絕的角色,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得徹底,不漏一絲痕跡,這樣的小伎倆實在登不上臺面,更何況……那樣的小角色,根本用不着堂堂‘寧氏女王’費這份功夫。”

“如果我連這點事都無法判斷,emd不知該關門多少次了!”他自信的勾了勾脣,起身,走向橋邊的欄杆。

她側過臉,注視着他,此刻的他看起來如夜色般妖冶,輕勾的脣角更是透着一股輕狂的邪氣。……該怎麼形容此刻她對他的感受。

“或許你說的對,拋開那荒唐的一夜,我們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她舉起手中的啤酒罐,微扯了扯脣,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