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紮,後宮?三百?這是怎地一個數字啊?不是說南癹國皇帝對美女不感興趣嗎?不是說他根本冷血無情?難道傳言真是隻是傳言,而我更是成爲了傳言中的一個笑話?
下面的衆朝臣一聽,大喜過望,“皇上真是可喜可賀啊!”那叫一個老淚縱橫,怕是想到自己在家培育了多年的女兒終究是有了路子可尋,聽聽‘噗通’連片之聲,衆人接連跪倒在地。感激涕淋。而後面的五位美女們亦是隨着太監,撤了下去。
“呵呵”皇上又是笑了起來,“衆愛卿請起!”又是望向了那名使臣,“還不給阿巴茲大人賜座!”
“是!”小太監忙前忙後的找來了把寬木椅,本是要放在我的前面,但卻一擡頭看到皇上臉上的怪異之色,趕緊地又是挪向了我的對面。而我亦是得逞的享受着後面暖爐的烘烤,身子越的暖和。
“不知日月國君主最近身子骨可好?”皇上隨意的問道。
阿巴茲大人欠了下身,“託皇上的洪福,我國君身子健朗得很,本是還說要親自來訪,但念年底事情繁忙,無奈之下,抽不開身子,遂這才叫我來的。”
“恩!”皇上輕輕的擡起了右手,掀起了杯子蓋,不停的颳着杯子口,出‘沙沙’之音。
在只有一米之處的我,聽得分外清晰而熟悉,腦海中不斷地找尋着記憶,終於想到了屏風後的男子,周公子!我更是愣了下,再次仰起頭來,卻是好巧不巧的與皇上目光相交,他含笑的眸子透着一抹寬容與寵溺,甚至還多了一份的關心。
會是他嗎?會是嗎?我不斷的詢問着自己!
皇上嘴角微微的揚起,又是瞥向了使臣,和他大概的聊着兩國之間的友誼,全部以政事爲主。
而一旁的我卻是內心掙扎不堪,不,怎麼可能呢!周公子聲音沙啞,而八皇子卻是聲音磁性,眼前的皇上纔是八皇子!我搖頭傻笑了一番,怎會冒出這樣的念頭,畢竟有着相同習慣之人舉不勝舉。
而坐在中央的不元此時更是備受煎熬,他想要與我說話,但偏偏礙於五十米的相隔,平常這般的距離定是沒有阻礙,而眼下卻彷彿隔了兩座大山,那般的難以到達。他將身子仰後一些,偷看向我,但等皇頭,馬上卻又是坐直了身子。滑稽之至,邊上的大臣看到後,短其是思姐心緊,只是笑笑,倒也沒有說甚。
個時辰過去,使臣才退離出了大殿,在公公的帶領下,領了賞金,並給了回禮,據說每閃南癹國的回禮必會比其他國家多出三倍之多,然而這多倍之多對南癹國來猶如牛毛,實是不甚看之。
待人離開,皇上站起了身子,“朕叫人已是備了午膳,今兒個晌午,大家皆是留在此用膳!”看到不元要向我走來,皇上笑了笑,“不公子和不姑娘是我們的貴客,朕特意叫廚子爲你們二人做了我們南癹國的精美佳餚,一會兒和索大人一起來朕的寢宮,不能借口推拒!”
“是!”索大人趕忙拜身作揖,又是扯了扯不元的衣袖,“還不快謝恩!”
不元擰緊了眉,似是感受到了我和皇上之間的不同尋常氣氛,眼神中竟是多了一層的擔憂。
皇上淡淡的笑了笑,“無礙,索大人這就帶他們過去吧!”又是多瞧了我兩眼,好像下一句話是專門對着我說的一般,“那邊燒着暖爐,更是暖和一些!”從我身後繞向而去,獨留下一股淡淡的檀香氣味。
等等等!檀檀香?我驀地瞪大了雙眼,這還該是巧合嗎?
沒有再等我細想,索大人走到我和不元的面前,“一會兒到了皇上寢宮,可千萬要注意自己的清潔,不該碰的不要碰,不該說的不要說,還有啊就像你剛剛的那番推拒話語,”索大人着實擰了把汗,“老夫真是要被你嚇壞了!”
“難道是皇上,我們就不能有所推拒嗎?也不問問人家願不願意?就這樣一意孤行?”不遠氣結的喊道。
“哎喲,我的小祖宗!”後面的一位公公走了上來,“你們說話能不能小點聲,皇上前腳兒才走,若是真被聽到了,不僅是你,就連這屋內的大臣們亦要遭了殃,”公公嘆了口氣,“皇上就是皇上,這一言九鼎,你還能奈他何?要不爲何這皇帝不是你來當?”瞪了一眼不元的不知好歹之樣,“給你姐姐當女官,亦是件麻煩事呢,你以爲就是這樣好當的?這比那選秀女還要波折得很,這家勢還有學識,甚至連樣貌品級都要打個分兒呢,皇上給了話兒,簡直是天大的恩典呢。你也不想想,你姐姐一旦當了女官,將來你還何愁不會享受榮華富貴?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的,皇上不會虧了你的!看公子也挺知書達理的,公公他告訴你個實話兒,自從我南癹國建國以來,還從沒有皇上欽封的呢,你就燒香拜佛去吧,要我看,這‘不凡’姑娘還真是‘不凡’,才頭一天來,就這般的等級了,再有個幾日,還不”話沒有說完,後面傳來了一聲叫喚。
“張公公,皇上傳話!”
“好叻!”公公向我們又上瞧了雙眼,“你們也趕緊過去吧,別叫皇上等啊!”
“呵呵,這張公公人是不錯的!”索大人向我看了看,“其實,這去與不去,不公子也不能說得算,也要看不姑娘的主意呢!”
我遲疑了半晌,始終沒有吱聲。
“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去,你和那些女子無異,根本就是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那普通百姓的日子早已滿足不了你了,你”不元說着說着,眼圈竟是紅了起來,“現下好了,皇上是強行,正好遂了你意,我想是帶你走都不成。什麼‘姐姐’,無非才是兩個月而已”
“不元!”我警告道,“不要在這邊撒脾氣!”
索大人知是我們要談論私語,趕忙轉身向前先是邁去,我們慢慢的尾隨其後。
“我撒脾氣?”不元瞪了我一眼,“我哪裡有撒脾氣?非命是你招惹我的,你打那個皇上一進來,就不斷的盯着人家看,根本就和那些街上的花癡一樣。”
我怔愣了下,斷是沒有想去,加坐在和我同排的不元皆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那最前方的皇上呢?果真有這樣明顯嗎?可爲何他竟是一點亦沒有給我暗示。
“我說的對嗎?”不元鼓起了嘴,“他有什麼好,不過就是一個皇帝而已,當真會有我好看?”
我一聽到此話,突然‘噗哧’一聲竟是笑了出來,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坦言之,能和皇上相媲美的人,當今世上,我所見的人當中,似乎也就不元還可以。但偏偏其年齡還甚小,比起八皇子的成熟與穩重來,還是遜色許多,遂,從整體上打分仍舊是降了許多,但論起性情來,我倒是喜歡不元,因爲他真,不需要這樣的費心,亦是不需要猜忌,正如他所帶給我的生活,簡單而快樂並存。只這種感情終究不是愛情,還是缺了點東西!
不知不覺中竟是走到了皇上的寢宮,比起那大殿來,自是小了許多,但是卻是看着溫馨,在這個不到一百坪的院子裡,載滿了花草,開春兒估計就能長高了許多,看其土壤,應當是這兩日新種的。屋子外表與曾經的帝都無異,青磚綠瓦而建,屋頂是鳥翼造型,兩端翹起,像是飛翔之狀,甚是美觀。
“你真的會同意嗎?”在臨進門前,不元再一次抓住我的手臂問道,眼神帶着一抹緊張。
我笑了笑,“順其自然,聽天由命!”
“你”
“來了嗎?”突然厚重的簾子掀起,待我們一看竟是皇上,此時此刻,他只是穿着單薄的黃色錦衣,更加顯得身材的高挑與瘦削,只是臉上的面具依然的掛在上面,遮掩了其驚人的美貌。看到站在門口的我和不元,又是笑了笑,“還快進來?”說話間,竟是一點架勢也沒有。
不元將目光在我和他之間流轉了一番,緊跟在了我的身後,先是拜了拜身,行了一番禮,這才走了進去。剛一進門,登時,一股暖氣襲來,撲入臉面,真是分外的舒適,裡面空間不大,是屋子套屋子的格局,最外面的那間有個軟榻,軟榻旁擺放着八仙桌和藤椅,中央處是往往着稍大點的黑木桌,邊上圍了四把厚重圓木椅,做工精美,腿兒間還雕刻着蟠龍吐珠。桌子上方已是擺滿了各色的菜餚,看其顏色應是御廚的拿手之作,不似一般酒樓的小菜,就連上面的辣椒點綴的花形大小皆是有着嚴格的要求。
自是不用說,皇上坐在北向,索大人坐在了南側,徒留兩個位置東西兩向。待我一坐上去,就愈加感到了眼前景象的熟悉,好像是前幾日酒樓之形的重現。
“來,讓我先敬不公子一杯,遠道而來,前幾日沒有及時相見,又着實讓你和不姑娘經受了一番驚訝,是朕的錯。”說完,徑自端起了一個鎏金酒盞,仰脖喝下。
而對面的不元亦是毫不示弱,一飲而盡。索大人是未吱聲,只是靜靜的望着。
我彷彿還處於夢境一般,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容,似是陌生,似是熟悉,鼻尖飄來的檀香氣味越讓我感到迷惘,是否我們已經見過了呢?迷惑加上興奮齊齊向心頭涌來。
“不知不公子是何時開始經手布莊生意的?聽索大人提起過你的身份來歷,據說是個孤兒,可爲何又造就今時今日這番成功的你?”皇上笑了笑,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朕可是感興趣的很呢。”
雖說不元對皇上帶有不滿,但若是在衆人面前,亦會懂得恭敬行禮,不敢有造次,不元擡起了頭,和對面的我相視而笑,“皇上不知,不某財富與性命名女子所給,五年前,不某狼狽不堪,一直渾渾噩噩的生活,後來一名好心女子搭救,並給我一千兩銀票,自從那日我奮努力,經商賺錢,這纔有了今日的生活。”簡單述之。
“哦,那那名女子呢?”索大人聽得津津有味,不禁問道。
不元甜甜的笑了笑,看向我,“她現下已是陪伴着我了!”
索大人一聽,“呵呵,甚是好啊,有情人終成眷屬!”
一旁的皇上握着青瓷杯上的手愈變得緊了幾分,“原來不公子還有這般的過性啊!”在外人聽來是一種感慨,而在我,卻是一種諷刺,着實讓我心虛了幾分。
“既是如此,老夫再敬不公子一杯。”索大人端起了杯盞。
待兩人放下,皇上又是轉頭看向我,“不姑娘一直未有說話,可是在想什麼事情?”
突然的轉移話題,竟是讓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本是呆愣的拿着筷條,這一嚇,聽聽‘啪啪’兩聲,筷條落地。
“呵呵,”皇上笑了笑,傳叫了聲太監,又是上了一副新的,這次物筷條和剛剛已是不同,上面是木質,而底端卻是銀質,我拿在手上,一下子愣住了,這這不是我曾經用的那雙?
似是看到我瞪大了眼睛,索大人禁不住問道,“不姑娘若是不習慣,可以直言說出來!”
我趕忙拉回了神思,搖了搖頭,將錯愕的表情收斂,不再吱聲,只是靜靜的吃了起來,心頭思緒萬千,他沒有忘記,他還一直記得我
不知是特意還是有意,後面上着的幾道菜餚接連是分了兩種口味,一種是辛辣,隨意的放置,而另一種是酸甜,全部是放到了我這邊,若是多了一部分就挪向了皇上那側,雖說他邊喝酒,邊和索大人和不元相談,但從未忘記招待我這邊,有時甚至親自動手,看到我夾菜的頻率不高了,趕忙調換了菜的位置,這一幕好似我們根本已是老夫老妻,他了解我的一切,亦是懂得我的內心。知曉我怕冷,派人將暖爐的位置挪到了我的身後,又怕我會烤出病來,就半個時辰一挪。一切表現的如此自然,根本讓索大人和不元感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