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覺得自己要死了,突然涌入的星力本源,進入他的周天星輪後就自然凝結成另一顆本命星辰。
有兩顆本命星辰,意味着能駕馭兩種星力,可以修煉多門秘術。對於星師來說,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但這種好事有個前提,就是本命星辰是自己修煉。夜梟被高正陽硬生生塞進一顆本命星辰,吸納的星力和原本本命星辰有了衝突。
夜梟又完全不會操控這顆本命星辰,也沒有相關的秘術。兩顆本命星辰在周天星輪中互相碰撞,讓夜梟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會炸開。
他只能竭盡全力壓制新生的血色本命星辰。可血色星辰卻力量強橫,吸引了源源不絕的星力貫注下來。
濃郁的血色星力,很快就佔據了周天星輪。並把夜梟原本的本命星辰完全壓制住。
夜梟也自然生出一股明悟,這顆血色星辰叫血煞星,是七殺星十二顆伴星之一。不過,這顆星辰星力煞氣極重。必須要不斷的殺人,培育煞氣,這才能迅速提升力量。
被高正陽殺掉的這個血煞,本來就是白銀巔峰星師。星核內蘊藏的星力本源,可比夜梟強太多了。
要不是高正陽把星核中記憶和執念抽掉,只留下純粹星力本源,這會夜梟早就死了。
就是這樣,夜梟也撐不住了。主要是兩顆本命星辰衝突,他既不會相應秘術掌控星力,也沒辦法壓制血煞星,周天星輪更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
血色星力遍佈夜梟全身,他肌膚已經呈現出赤紅色,整個人像是鼓脹起的紅色氣球,已經完全變形了。尤其是眼睛,高高鼓出兩個紅色大泡。比起原來的正常眼睛,至少大了十倍。
高正陽還是第一次發現,人的眼睛居然能有這麼恐怖的伸展性。不過,這應該是夜梟修煉的本命星辰有點特殊,所以體質承載力很強。
也正是覺得夜梟有這個體質,高正陽才決定用他做個試驗。
眼看夜梟就要炸開了,高正陽伸手一指,點在夜梟眉心上。他用的星力並不強,卻精妙無比的刺中夜梟新結成的血煞星上。
瘋狂吸納星力的血煞星,一下被高正陽切斷了和天上本命星辰的共鳴。夜梟體內要炸開的危險局勢,也暫時得到了緩解。
高正陽對夜梟說:“這有一門血煞刃,你瞭解一下。”
說着,高正陽就把從血煞記憶裡抽取出的秘術,貫入夜梟的眉心。
星師修煉秘術,第一關鍵是要對應本命星辰的力量性質。如果和本命星辰星力衝突,那不論如何都不可能煉成。
夜梟被高正陽強行種入血煞星,再理解血煞刃就簡單了。
這門秘術其實威力很強,可以用星力凝結血色利刃,只要接觸到別人的血液,就能把血煞星力傳遞進去。血煞星力可以凝固對方血液,也可以反過來引爆對方血液。殺傷力極強,也極其的陰狠。
夜梟暫時還體會不到血煞刃的威力,對他來說,血煞刃就是使用血煞星力的說明書,讓他能控制、疏導、轉化血煞星力。
幸運的是,他的另一顆本命星辰也似乎被壓制住了,完全沒有反應。這種情況下,他就能從容消化吸收的血煞星力。
等夜梟再睜開眼睛,都已經是中午了。夜梟很驚訝的發現,他已經換了地方,這是一間很狹小的臥室。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人。高正陽也不知去哪了。
夜梟怕這是一種試探,老老實實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找了個茶壺,把裡面水一飲而盡。等緩了下神,還是沒看到有人來。
他猶豫了一下,在屋子內外轉了一圈,還是沒看到人。
隔着窗戶看了眼,外面是個小院子,有幾個僕人正在樹蔭下閒聊。看着樣子都很輕鬆。那這裡應該就是僕人的住處。
夜梟又看了眼自己,灰藍色衣物,雖然洗的很乾淨,布料卻很粗糙,做工就更差了。和外面的僕人穿的一模一樣。
他心裡有種詭異的感覺,這套衣物他昨天就穿着了,到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高正陽的態度。
把一顆強大星核給了他,還傳了一門強大秘術。然後,就把他扔到僕人堆裡!這是什麼情況,難道真把他當僕人?
不說原本的殺手身份,就是他現在身懷兩顆本命星辰,可以說傲視同階所有星師。高正陽就這樣對他?
夜梟真的很茫然,他理解不了高正陽的思路。正發呆的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僕人。
僕人對夜梟說:“你是高大爺的隨從吧,高大爺吩咐了,讓你去套車,準備出門了。”
夜梟更愣了,套車是啥情況?
僕人對夜梟的遲鈍有些不悅,他皺眉說:“別愣着了,趕緊做事。高大爺生氣了,我都要跟着倒黴。快去吧……”
夜梟有些厭惡僕人的態度,這傢伙對他還有那麼點居高臨下,一副很看不起的樣子。真是不知死活。
但夜梟能當這麼多年的殺手,可不是脾氣火爆的人。相反,他性格極其謹慎。雖然恨不能一指頭戳死對方,他臉上卻堆着笑:“我這才醒,還有點懵,這就過去。”
“嗯,還是快去吧。”
僕人見夜梟態度不錯,也放緩了語氣,勉勵說:“我們做僕人的,就是要把主人伺候好了。只要做好這一條,其他都是小事……”
夜梟很無奈,心想我可不是做這個的。但又不能和對方解釋,也沒法解釋。只能認命的點頭應是。
這僕人到還盡責,帶着夜梟去了馬房,遷了兩匹高頭大馬,又套上車轅,指引着夜梟駕車到大門口等着。
夜梟才趕着四輪馬車到門口,就發現一個漂亮美女已經帶着兩個侍女等在那了。夜梟見過夜星紗畫像,一眼就認出這個紫裙美女是夜星紗。
夜星紗似乎對夜梟來晚有點不滿,微微蹙眉,但沒多說什麼。
到是有個侍女,走過來訓斥了夜梟說:“下次利索點,別讓小姐等着。你這樣呆頭呆腦的,一輩子都沒出息。”
夜梟到也隱忍,並不吭聲。他這會也沒心思和個侍女計較。他在想,要不要殺了夜星紗,然後飛天遠遁。
世界這麼大,高正陽就算有通天本事,還能找到他不成?就算是夜星家族勢力遍佈各地,又能怎麼樣?
夜梟很清楚,豪門大族的勢力是強大。但他只要小心一些,也不怕對方能找到他。
這個想法太有誘惑力了,夜梟越想越興奮。不過,他轉念一想,高正陽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就這麼放心的把夜星紗交給他?
夜梟想到這裡,不禁遲疑起來。他不怕冒險,卻不喜歡閉着眼瞎搞。
所以,夜梟就這麼生生忍下了,老老實實當起車伕。
按照夜星紗的吩咐,夜梟駕車來到天蠍城的本門外。很快就來一隊士兵,隔着車廂和夜星紗請示了幾句,然後城門左側開闊平地上,就用白粉畫一個大大的圈子。
“這是等着接飛龍車?”夜梟走南闖北,也是很有見識。
地面上畫着的大大白圈,就是給天上的飛龍車做出指引。因爲在天上往下看的時候,都需要一個明確的指引才能確定方位。
沒過一會,天上就傳來了轟轟的風雷聲。
夜梟擡頭看去,就見一隻巨大的黑色飛龍,排雲蕩氣,呼嘯而來。距離雖遠,發出的聲音卻如同雷鳴一般。
巨大飛龍飛到天蠍城上方,盤旋了一圈,把速度慢慢降低後,這才拍打雙翼落下來。
地面塵煙飛揚,沙石亂飛。本來有許多看熱鬧的人羣,都被飛龍雙翼拍打的巨風捲的人仰馬翻,極其狼狽。
等到飛龍終於落穩,收起雙翼,塵煙才慢慢消散。
夜星紗也從車上下來,主動迎上去。
飛龍背上有一個固定的車廂,從上面下來三個男人。爲首的男人相貌英俊,五官和夜星紗頗爲神似。
夜梟立即明白了,這肯定是夜星紗的兄長。也難怪,七殺令是公開的,夜星家族不可能不知道。這時候派人來保護夜星紗,也是應該的。
其他兩個男人,都是氣息沉穩,一臉的精悍。不用說,都是極強的星師。
夜梟有點後悔了,剛纔他要動手就好了。高正陽一直都沒出現。現在就是想動手也沒機會了。
兩個隨行的男子極其警覺,被夜梟的目光打量時,都本能生出警覺。兩人幾乎同時看向了夜梟。
從表面上看,夜梟面貌平平,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兩個男子都覺得他有些危險。
爲首男子也察覺到不對,問夜星紗說:“這是誰?”
“車伕。”
夜星紗並不在意,“三哥,不用管他。”
三哥卻有點不放心,他知道這個妹妹,人長的美豔之極,可眼高手低,做事可不怎麼靠譜。
“他看起來可不那麼簡單,現在有人發佈七殺令,你可不能大意。”三哥鄭重告誡說。
夜星紗沒好氣的白了三哥一眼,“你早幹什麼去了,今天才到。要是沒人保護我,我早死了。”
三哥有點尷尬,其實家族也是早就知道消息。但家族內部有很多聲音,大部分人都覺得夜星紗並不重要。不需要爲此消耗太多力量。
關鍵是要找到發佈七殺令的人,查明對方動手的原因。
家族裡的扯皮事情太多了,夜星成和夜星紗是一母同胞,對這個妹妹還是挺愛護的。尤其重要的是,他的朋友特別喜歡夜星紗。
這個朋友可太重要了,甚至對於夜星家族都很重用。夜星成說服了家主,然後,急匆匆乘坐飛龍車橫跨幾千裡,來到天蠍城。
不過,飛龍飛行的太消耗體力,一次飛這麼遠,至少要休息兩天才能再次飛行。
這兩天,他就要好好護着這個妹妹,不要出什麼意外。
夜星成這次也是帶着兩個白銀巔峰星師,都是家族內供養的供奉,實力極強。想來也足以護得住夜星紗了。
沒想到的是,才和妹妹一見面,他就發現了個可疑的傢伙。偏偏妹妹還大咧咧的不以爲意。這讓他不禁有點不高興。
夜星紗在生死間折騰了一番,也成熟了不少,看出來了夜星成的不悅,她又解釋說:“三哥,你真的不用擔心。我現在安然無恙,就是有朋友幫忙。”
“他是你朋友?”夜星成覺得有點不妙,夜星紗以前都沒離開過帝都,哪來的朋友。
“不是,他是我朋友的僕人。”夜星紗不屑擺擺手,又說:“我朋友叫高正陽,是個很厲害的高手,你見面就知道了。”
這兩天一批批殺手來襲,夜星紗雖然沒動手,卻親眼看到高正陽大開殺戒,割草一樣殺了一批又一批的殺手。
夜星紗對高正陽的看法,也有了極大改觀。這個男人雖然粗鄙,卻是真厲害。家族雖大,只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比高正陽更厲害。
有了這個認識,夜星紗對高正陽的態度大爲改善。只是,她還是不能接受被高正陽稱作老婆。
沒事的話,她儘量不和高正陽說話。
這其中的許多事情,夜星紗也不好和夜星成說。雖然她信任這個三哥,但有些事情,真的很難說。這些事情,只有見了家主才能說。
夜星紗帶着滿是疑惑的夜星成,還有兩個隨行高手,一起回到了北方道館。
纔到道館,馬北方已經等在大門口了。看到禿頭的馬北方,夜星成卻心裡一個激靈,難道夜星紗的朋友是這位?
好在夜星紗很快就介紹了對方身份,夜星成鬆口氣的同時,心裡卻有了點不滿。
他代表夜星家族,身份何等尊貴。夜星紗的朋友居然不出來迎接,太失禮了。
等進到了裡面的一間客廳,夜星成才見到高正陽。
高正陽大模大樣坐在主位,看到夜星成的時候也沒動,只是笑着一指旁邊座位:“來了,坐。”
夜星紗很是尷尬,高正陽平時一直都這麼大咧咧,很不講禮儀。她雖然有點習慣了,可當着自己三哥的面,卻真是很丟人。
她乾笑着對夜星成說:“他就是高正陽,出身山野,不拘小節,三哥你別見怪。”
高正陽豪爽大笑說:“都是自家親戚,沒有那麼多說頭,不用瞎客氣。”
夜星成更是滿臉不解,他家哪來的這麼個親戚?
面對夜星成疑惑的目光,夜星紗臉都紅了。她之前反覆和高正陽說過,當着她家人的面不要亂說話。他們倆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夜星紗嗔怪的看了眼高正陽,示意他別亂說。
高正陽一擺手,“放心,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說呢。我是男人,當然要負責。”
他又對夜星成:“夜星紗是我老婆,你是他哥,那我就是你妹夫,你是我大舅哥。這是實在親戚啊,哈哈哈……”
高正陽對一旁的馬北方說:“去,準備酒席,好好款待我大舅哥。”
馬北方心裡也很詫異,他知道高正陽絕不是粗鄙無知,爲啥這副樣子。但高正陽怎麼想他可管不着,只能乖乖應命。
夜星成臉色很難看,他沒理高正陽,轉頭對夜星紗說:“這是怎麼回事?”
夜星紗更尷尬了,她緩緩搖頭,壓低聲音解釋:“我們就是朋友,但他就是喜歡這麼叫,我也沒辦法。”
“沒辦法就被人叫老婆?”
夜星成都快氣死了,這種稱呼是隨便叫的麼。要是傳回帝都,傳到那位耳朵裡,兩家聯姻的事立即就完蛋了。
而且,還會惹怒對方!這個麻煩就大了。
夜星成聽了夜星紗的解釋,只能勉強接受了。畢竟,看她和高正陽的樣子,也不像有什麼私情。
他想了下對高正陽說:“這位高、先生,我妹妹已經和人訂婚了。我很感謝你救了她,但這種稱呼不能亂來,這種事情更不能勉強。”
高正陽搖頭嘆氣:“你們啊,都是翻臉無情的傢伙。要沒我,她早就成灰了。還訂婚!”
高正陽又對問夜星紗:“你到說說,我當初可是勉強你了?我救你,你以身相許報答我,這這都是說好的,你情我願。現在想反悔?你還要臉不啊?”
聽高正陽說的難聽,夜星成和兩個隨行高手都露出怒色。夜星紗到被說的有點心虛,她當時的確是同意的。
夜星紗小聲說:“是我對不起你,我可以賠償你。”
“不要賠償,就要你。”高正陽指着夜星紗,“你生是我地人,死是我地鬼。”
夜星成大怒,這個人太猖狂了。但他們的確不佔理。但也沒必要和這混人講理。
他對兩個隨行高手用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兩個可以動手了。
兩個隨行高手心領神會,其中一個叫霜河走上前幾步,冷然說:“你太無禮放肆了。”
高正陽斜睨了霜河一眼,“怎麼着,講理講不過,想玩橫的啊?”
霜河自持是高手,也不想和高正陽搭話,就對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動手。
高正陽不屑一笑,“就憑你也想動手,你配麼?”
霜河冷着的臉,頓時陰沉了幾分。這傢伙嘴好毒啊。
沒等霜河翻臉動手,高正陽用手指勾了勾旁邊站着夜梟:“你去,把他收拾了。”
夜梟有點無奈,只能走到霜河面前,一拱手:“請指教。”
霜河氣懵了,這傢伙不是剛纔的車伕麼!他麼的,太裝逼了!不弄死這傢伙都不能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