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羣星點點。
趙天龍端着一杯白酒,慢慢的品味着酒香。現在都流行喝紅酒或乾白,但他卻最愛白酒。
高度的白酒香氣濃郁,入口先辣後綿,直透五臟六腑。這是其他品種的酒無法比擬的。
桌子上擺着二十多樣菜,色香味俱全。平時他也不會這麼奢侈,只是準備招待高正陽,對方既然不來,他就獨自享用了。
不過他年紀大了,晚上更沒有胃口享用這些。只能挑一些肉餵給旁邊的老黑。
老黑是一隻鬥牛犬,經過基因篩選培育,身長足有一百九十公分,體重接近一百公斤。蹲在那裡,渾身肌肉塊壘分明。
想要鬥牛犬有一身漂亮肌肉,只是訓練是不夠的。還需要注射各種強化肌肉的藥劑,包括飲食也要配合。老黑的吃、用,每個月開銷就是數十萬。
當然,這麼昂貴的投入也是有效果的。
老黑不但異常服從命令,還勇敢善戰。說生撕老虎有點誇張,卻至少能夠一戰。至於普通人,三五個也不夠老黑咬的。
趙天龍牽着老黑的時候,非常有安全感。這麼兇猛的大狗,更重要的作用就保護他。狗的嗅覺靈敏,而且有種很強直覺,又通人性,還極其忠誠。更重要的是,不會說話也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
一個人喝酒實在無聊,大黑雖好,卻不能一起品酒。趙天龍示意趙銘過來,“一起喝一杯。”
趙銘本想拒絕,但看趙天龍態度很堅決,他也就沒說話,默默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醬香濃郁,回味無窮。茅臺果然是頂級的好酒。”趙銘誇讚說。
“這瓶窖藏了二十年,當然濃厚。”
趙天龍輕嘆口氣,“可惜,本以爲高正陽是個人物,卻鬼祟不敢見人。這英雄酒他就沒資格喝了!”
“這等小人物,或許有些秘技,終究格局不行。”
趙銘笑着說。
趙天龍更是感嘆:“時無英雄啊,三十年前,道上混的都是英雄好漢。那個李三,爲了賠罪,當場把自己肚子劃開,腸子都出來了,就硬挺着跪在那。還有個鐵鉤,右臂被砍斷了,還和我們一起大碗喝酒……”
想起以前草莽英雄歲月,趙天龍真是滿腹的感慨。當初的那些人,不論是敵人還是朋友,現在差不多都死光了。僥倖沒死的,也不知藏在哪個旮旯裡苟且偷生。
趙銘很認真的說:“龍爺一人一刀,獨闖四海堂,把數十人殺的跪地投降,這纔是無雙豪氣!”
“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趙銘說起他平生最得意的事,趙天龍禁不住開心大笑。時至今日,雖然再沒有那股熱血和勇猛,但回憶一下當初的風光也是好的。
趙天龍笑了一會,放下酒杯,看着夜空羣星,“老了,真的老了,我要去睡了。”
趙銘看了下時間,點頭說:“我送您回房間。”
回到趙天龍的主臥,趙銘伺候他洗漱後,又把他送上牀後,這才離開。
正常來說,才吃過飯要活動一會等食物消化了再睡。不過陳酒的酒勁上涌,趙天龍有點撐不住了。他也沒吃幾口,更不用在意這些小節。
趙天龍躺在牀上,聽着房門外的趙銘安排保鏢們值班,心裡更是安穩。
章家兄弟連續出事,趙天龍可不想死的那麼憋屈。他加大了安保力度,一共有十二名專業保鏢,分成三班二十四小時保護他。他們配備電棍,防爆噴霧,甚至還有配槍。
外圍還有數十名安保人員,通過巡邏、監控等多種方式保護他的安全。除非有人帶着軍隊硬攻進來,否則,他的龍江山莊就是堅不可催堡壘。
趙天龍輕輕拍了拍老黑的頭,示意它去門口睡覺。他則按照習慣打開收音機。收聽廣播是源自他兒時的美好記憶,聽收音機總能讓他迅速入睡。
“這裡是上江伴星之聲,今天我們邀請了苗疆蠱蟲文化研究專家劉先生,共同探討苗疆蠱蟲文化……”
主持人磁性的聲音隨着電波清晰傳入趙天龍耳中,他不禁有些好笑,章家兄弟死的離奇,衍生出了不知多少種說法。
苗疆蠱蟲的說法到是最爲流行,也跟着引發了神秘文化的大潮。也不知有多少公衆號,大V,跟在這件事後面大吃人血饅頭。
世界就是這麼現實,全民都需要娛樂,要麼順應潮流拋棄廉恥,要麼在大潮下沉底消亡。
那個苗疆蠱蟲文化專家到也不是亂吹的,對於蠱蟲的歷史,傳承來歷,各種禁忌,都如數家珍。
趙天龍聽着那專家侃侃而談,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臥室外等候的趙銘,估量着時間差不多了,輕輕走進來,把收音機關掉,燈光調到最暗。又巡視了一週,沒發現什麼問題才離開。
從房間出來後,趙銘又去了監控室,幾個監控人員雖然都無精打采,卻沒人幹別的。趙銘又嚴厲的警告了幾個人一番,最近不太平,一定要打起精神。
幾個警衛不敢說什麼,只能連連應是。
趙銘又叫廚房給警衛們準備了夜宵,長夜漫漫,不吃飽了哪有力氣幹活。警衛們自然是喜出望外。
夜宵,這完全是意外之喜。否則,就只能胡亂吃點泡麪什麼的快餐充飢。
等趙銘走後,幾個警衛也放鬆了許多。
“趙哥人還是挺好的……”
“趙哥手段厲害很,我們就是在背後也別亂說。”
“章家兄弟到底是怎麼死的,搞的我們都特別緊張!”
幾個警衛吃完熱乎乎的夜宵,心情都很愉快,也有精神聊天了。
一個當頭的警衛說:“我們也用心點,趙哥凌晨可能還會過來……”
話音未落,門就被推開了。
幾個警衛都以爲是趙銘又回來了,都轉身站起來,卻發現站在門口是個陌生男人。
這人帶着個黑色棒球帽,臉上還戴着黑色口罩。就是明星最喜歡戴的那種,臉幾乎完全被包住,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身上穿的黑色休閒運動裝,腳下的白底黑色網面運動鞋。這是一副標準的夜跑裝束。只是他突然出現在監控室,顯然就不正常了。
監控室位於龍江山莊中樞,一百多個監控攝像頭,遍佈各處,確保沒有任何死角。任何從外部進入監控室,都無法逃脫監控。
剛纔幾個警衛雖然在吃夜宵,卻沒敢懈怠,都在盯着監控屏幕,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尤其是中樞區域的攝像頭,都帶着紅外熱感應器。有人或者動物接近,就會顯現出一團刺眼的紅色,想看不到都不行。
但所有人都沒發現任何異常,這個蒙臉的傢伙是哪冒出來的。幾個警衛都本能的懷疑,這人是趙銘派過來試探他們的。
“你是誰?”握着警報器的警衛沒敢亂按警報,他先問了一聲。
在他旁邊的兩個警衛則拽出了電棍,還有一把電擊槍。這種槍射程五米,可以發出高壓電流讓人瞬間昏迷。也屬於管制用具。
在這個狹小的室內,幾個警衛其實並不怕對方亂來。
來人自然是高正陽,他能感應到攝像頭的方位,還能控制體溫。瞬間爆發的高速更是快的可怕。夜間的攝像頭本就模糊,很難捕捉的一閃即逝的影子。
即使有人看到了,也以爲是自己眼花。高正陽就還能提前感應到人的位置,他就這麼大方的一路走過來,沒遇到任何阻礙。
監控室是龍江山莊安保的中心,高正陽要在這搞事,第一就要先解決掉監控。
高正陽對幾個警衛說:“幾位辛苦了,可以休息了。”
爲首的警衛覺得不對,就想按動警報,通知其他警衛。他手指還沒按下,眼前一黑,高正陽就已經到了他面前。
這個警衛也練過,本能退避格擋。他動作紮實有力,的確有兩下子。但他所有反應、舉動,都在高正陽預料之內。
他只是伸手在警衛耳根下點了一下,一股透勁就如同釘子一般釘到他腦子裡。所有的神經反應就都被切斷。
警衛眼睛一翻,人直接昏迷過去。
高正陽抓着他的脖子向左面一扔,兩個拿着電棍、電擊槍警衛,手上傢伙就本能杵在那警衛身上。
電光四濺,那個昏迷的警衛還是在強烈電流下抽搐起來。
高正陽已經一個撤步,退到另外的兩名警衛身邊。雙掌在兩人下巴上一託。劇烈的震擊勁力,把兩個人當場擊昏。
人的下巴極其最弱,又連接腦部衆多神經。所以在拳擊比賽這,被一拳轟中下巴很容易當場昏厥。
高正陽對人的身體太瞭解了,出手勁力恰到好處。他想讓對方昏倒幾分鐘就昏倒幾分鐘,不會有任何意外。
瞬間到了三個人,另外兩個警衛就懵了。一個想跑,一個想叫。高正陽如同鬼影一般閃過去,兩人也跟着一起暈過去。
高正陽沒理會幾個昏過去的警衛,他到了監控那裡,找到主控機箱,一腳把機箱踢爆。
沒有了硬盤,攝像頭就是工作也沒用,拍攝的畫面無法儲存。
搞定了監控室,剩下的就簡單了。
高正陽雖然沒來過龍江山莊,但建築的格局不會有太大差別。趙天龍肯定住在最大最舒服的位置。
他沿着走廊走過去,走到拐角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高正陽站在拐角處沒動,等兩人走過來,一人上去一下,兩人就昏倒在地毯上。
如此一路走過去,只要遇到人,高正陽就把對方打昏。對方則連人影都沒看到。
在主樓裡轉了一圈,高正陽打昏了差不多二十個多個人。
他在七樓頂層,終於找到了主臥。進入主臥的走廊上,還有兩個警衛值班。
高正陽一個加速,人就衝到兩個警衛中間,雙掌按在兩人腦門上,把兩人直接拍昏。
解決了兩名警衛,高正陽沒着急去找趙天龍,而是轉到另一間臥房門前。
高正陽不用看,就知道里面住的是趙銘,而且,趙銘已經驚醒了。
這裡的安保設施比較多,趙銘的本能直覺又很敏銳。高正陽又沒想着要避開誰,終究還是被他警覺到了不對。
不過,高正陽也無所謂,對面發現了又能怎麼樣?
趙銘在房間裡面,緊張的拿着槍對着房門,他剛纔在手機裡發了緊急呼叫,通知所有警衛都緊急集合。但他還是異常的緊張。
對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殺進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又有多少人?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走進來,他脊背挺得筆直,姿態顯得從容自然。一點也沒有闖入別人家裡的警惕和小心。
趙銘也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他也不想多看,手指一動就要勾動扳機。一隻手卻憑空伸過來,捏住槍栓。扳機就像焊死了一樣,怎麼都勾不動。
“你還有槍,有持槍證麼?這可是違法的啊……”
高正陽說着手一扭,趙銘手裡的槍就不受控制飛出去。
趙銘這會也聽出來了,那帶着磁性的聲線正是高正陽是聲音,他驚叫說:“是你?”
“我是誰?”高正陽戲謔的問。
趙銘纔想說高正陽的名字,高正陽一掌拍在他腦門上。趙銘眼前一黑,人就軟軟倒地,再沒有任何意識。
高正陽聽到了下面倉促急亂的腳步聲,上來了八個人。他看了眼主臥,裡面的趙天龍睡的很沉。
趙天龍年紀大了,聽覺就差了許多。加上主臥隔音極好,就根本聽不到聲音。
到是釐米有條狗,聽到了動靜,警覺的站起來。
這種經過嚴格訓練的狗,絕不會亂叫。只是小心走到門口,張開大嘴準備咬人。
高正陽不緊不慢的走到走廊拐角那,靜靜等着。
一羣警衛拿着鐵棍、安全盾,呼啦啦正往前衝。
高正陽突然站出來,一拳拍在爲首那人手裡盾牌上。
幾個月的鍛鍊,讓他肌肉筋骨已經達到人類極限。特殊的爆發力量技巧,更讓他這一擊兇猛無匹。
‘嘭’的一聲悶響,爲首那人就像被高鐵車頭撞到了一樣,人唰的就倒飛出去。後面六個人稀里嘩啦都被撞倒。
其中有三個人都撞的昏死過去,剩下的四個人還要掙扎起來,高正陽上去一人踩了一腳,四個人立即沒了聲息。
高正陽解決了這些人後,才施施然推開主臥的門。
埋伏在門口的鬥牛犬老黑猛撲上來,大嘴裡露出白森森的利齒。
高正陽一腳正印在鬥牛犬胸口,猛烈的震透勁力,把鬥牛犬心臟等臟器盡數震爆。
鬥牛犬甚至無法叫一聲,就摔在地上徹底斷氣。
這一擊太快了,也幾乎沒有聲息,趙天龍睡的還很安穩。
高正陽走到牀邊,看了一眼睡姿安詳的趙天龍說:“小朋友,你有點調皮你知道麼?”
趙天龍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第二天早上五點,他按照生物鐘的習慣,準時睜開眼睛。
他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側身去看牀頭櫃上的時鐘。但他沒看到時鐘,卻看到了老黑正趴在牀頭櫃上,一雙兇狠大眼睛滿是血漬,看起來異常的淒厲。
趙天龍雖然究竟風浪,沒有任何準備也嚇的一個激靈,猛然的做起來。
他平穩了心神,才發現老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在老黑狗頭旁邊,還擺着一封紫色信函。趙天龍拿過來,發現正是他送給高正陽的請柬。
不過,在請柬背面有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活着不好麼?
趙天龍拿着請柬,臉色一下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