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羽的這一番話說的是格外洪亮,斬釘截鐵,每個字都是極其清晰,若是在曠野裡,怕是至少能夠傳出五六裡之外。
英若和蜀月也算是比較瞭解端木羽的了,知道他一向沉默寡言,不喜歡張揚,如果不是到了關鍵時刻,是絕對不會故作聲勢的,因此他這句話明顯是有問題,所以他二人非但沒有各自打坐,平心靜氣,而是隨時做好了殺敵的準備。
而端木羽這番話當然不是說給英若和蜀月聽的,是給吞山聽的,因爲他早料定了那吞山的性格,這人看似穩重,其實囂張,尤其是在勝券在握的時候,格外會囂張,廢話也會特別多,似乎不在言語上虐待凌辱敵人一把,就渾身不舒服一樣。
因此此刻端木羽這句話自然會讓吞山極其不屑,果然,也不知從何處傳來吞山狂妄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也!自以爲是說的就是你吧,你端木羽還想破掉這無極幻殺陣,去做夢吧!如此兇陣,足夠伺候得你死去活來,欲仙欲死,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死得太快的!而且,我也不會太殘忍,一定會給你們留一個全屍,哈哈!怎麼樣?要不要感激我?”
聽到吞山果然耐不住,他那張大嘴巴是絕對不會沉默的,端木羽微微一笑,不屑地道:“愚蠢的人之所以愚蠢,其實不止是在於他的無知,而在於他的無知且狂妄,坐井觀天說的就是你啊!你吞山算什麼東西,就憑你也想掌控這無極幻殺陣,不客氣地說。如果是煉製這一套無極幻殺陣的人在這裡主持這座陣法,我們還真的逃不出去,但是現在,那主人不在,只剩下一羣看家犬,哈哈,還想困住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明日日出時分。我必然會將這無人操控的無極幻殺陣給輕易破掉。吞山,你有沒有膽子與本人打賭,你若輸了,我也不殺你,只要你在落鳳城大街上高喊三聲,‘我是個大蠢驢’,我就饒了你!”
“哇呀呀!”
吞山氣得大叫,不僅僅是因爲端木羽說的話讓他惱羞成怒,更因爲端木羽也戳中了他的弱點,不錯。這無極幻殺陣是很厲害,但是無人主持,就等於是減弱了一半的威力,但是當初他求爺爺告奶奶般地從呂仲譙師兄那裡求來這一套陣旗,就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他怎麼敢,又怎麼有資格請求那位親自來主持?
本來吞山是認爲,就憑這無極幻殺陣一半的威力,也足夠幹掉端木羽幾人了。但是,此刻聽到端木羽這番話,他一下子又不自信了。原因很簡單,他一直以來都看不透端木羽的深淺,尤其是上一次在道術法術比試大會的時候,他明明是吃定了端木羽,結果在他眼皮底子下,端木羽就以不可逆轉的實力將他擊敗,這簡直是他平生以來,最大的恥辱!
所以如今既然終於將端木羽又陣法困住。他又怎麼能夠容忍端木羽逃掉,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機率他都絕對不允許!因爲他實在不知道端木羽是否會真的能夠破陣而出!
而一旦端木羽幾人能夠破陣而出,那麼憑着他們這三十餘人,還真的很難將他們留下,畢竟英若和蜀月,包括大黑的實力都是足以讓人震驚的。
想到這一點,吞山心中自然就無法放心讓這一套陣法自行運轉,不是他不相信呂仲譙的那位天才的陣法師兄,而是他心裡實在沒底啊,畢竟端木羽留給他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哼!端木羽,你死心吧,你以爲我吞山僅僅是個武夫?錯,老子在陣法方面同樣不差,雖然煉製不出這麼厲害的陣旗,但是運轉操控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老子如今就豁上三日三夜不休息,也要讓你們生不如死,自相殘殺,等你們剩到最後一口氣,老子再把你們放出來好好招待!哈哈哈哈!”
吞山的這點自信還是有的,所以他身邊的那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也沒有阻止,畢竟這是事實,那無極幻殺陣儘管的確很厲害,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端木羽真的有能力突破,纔是一種災難,而由吞山親自主持運轉,無疑可以讓陣法的威力繼續提升到八成,甚至是九成左右,而以吞山的陣法能力,還不至於讓這陣法的威力減弱,不然,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這也是吞山真正的信心來源!
聽到吞山此話,端木羽就不再言語了,而在陣法之中,那各種變幻的情景也果然加快速度,並且越來越真實,一旦他們迷入其中,就會被暗藏的殺機給重創。
此時此刻,連英若和蜀月都不得不謹守心神,防止被幻象所迷惑,但端木羽此時卻終於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他也不再去理會那外面的吞山,只是鄭重取出一連九塊寒玉,這已經是他當年從那寒玉冰棺上獲得的最後存貨了,不過已經是足夠完成他的計劃。
將這九塊寒玉取出後,端木羽迅速地將其佈置成一個小小的陣勢,然後咬破舌尖,一連三口精血噴出,立刻,那九塊寒玉在他的精血影響之下,立刻就變成九道白煙,但這白煙卻不是普通的白煙,而是由極其寒冷的溫度所凝聚而出的,如此溫度,連一旁的英若和蜀月乃至大黑,都齊齊打了一個寒戰。只是他們雖然不解,卻也沒有詢問,自知端木羽是在尋找破陣之法!
當這九道白煙出現之後,端木羽卻是平息打坐,將自身的法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到那白煙之中,從而令那裡面的溫度越來越低,以至於很快,端木羽,英若幾人所處的位置就變成了徹底的冰雪世界,而這股寒冷的氣息甚至讓英若和蜀月都忍不住打起了寒戰,這可是要糟糕透頂的,本來他們就要抵抗那無極幻殺陣的幻象攻擊,如今還要抵抗如此低溫,簡直就是漏屋更遭連夜雨,破船又遇打頭風,再這麼下去,不用吞山動手,就要被端木羽給害死了。
但是端木羽卻恍若不知,只是全力將這寒氣不斷擴大,最終徹底蔓延出去,以至於那守在外面的吞山等人都感應到了這種極其冷冽的寒氣。
“哈哈哈哈!端木羽,這就是你的破陣手段?寒氣?好古怪啊,老子好害怕啊!如此巨大的寒氣,要想把我們凍僵,這簡直比一隻螞蟻要搬動大山的行爲還要聰明許多啊!嘎嘎——嘎——”
吞山的大笑聲忽然就變得很古怪,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捏住他的脖子,他整個人就像是被僵硬住了一般,而這突然出現的變化讓吞山所有的手下都猝不及防,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除了端木羽!
等到吞山手下那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終於醒悟過來,然後大叫道:“快維持陣法的正常運轉!”時,已經是來不及了,吞山就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怪獸將體內所有的法力都給吸取一空一樣,瞬間變成了一具空殼,只有他的眼睛之中,還在拼命地瞪着,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在他的瞳孔之中蔓延!
他的經脈竟然在那股看似沒有什麼危險的寒氣之中被全部摧毀,而他苦修了上百年的沉厚法力也隨之蕩然無存!
當然,這還是不重要的,關鍵的是,他現在正在全力操控無極幻殺陣的運轉啊!
一瞬間,吞山腦海中就明白了這是個陰謀,是端木羽故意讓他主動操控無極幻殺陣的,因爲端木羽根本就沒有能力破解這陣法,但是,如果正在操控這陣法運轉的自己,直接崩潰掉,無疑就等於是這座強大的陣法直接停止了運轉啊!這就是間接的將這陣法給破掉了!
只是,吞山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自己對那股寒氣的免疫力是如此之低,因爲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也能抵擋片刻吧!
可是,吞山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了,一切都已經是於事無補,當他失去了法力的同時,那高速正常運轉的無極幻殺陣終於出現了不可逆轉的漏洞,早已密切關注的端木羽一聲大喝,飛羽劍全力飛出,同時也將之前瀰漫的無邊寒氣全部吸取,直接以蠻橫的力量突破這無極幻殺陣,轉眼之間,就殺到吞山面前!
而早已失去任何行動能力的吞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一道赤紅色的劍光帶着無數冰霜,將他的腦袋摘下,只是詭異的是,劍光過後,卻不見一滴鮮血,他整個人都是被冰封住了!
如此良機,那幾乎要支持不住的英若和蜀月怎麼會抓不住,暴喝連聲間,就也紛紛衝出那無極幻殺陣,與端木羽的飛羽劍一道,展開一場洶涌的殺戮!
那吞山的三十餘名手下實力不可謂不弱,但終歸是要差了許多,尤其是事發突然,許多人甚至都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滔滔劍光斬爲兩段!
唯有那個帶着面具的黑衣人見機得早,在發覺無極幻殺陣停止的一瞬間,他竟然果斷地溜走,而端木羽數人與大黑衝出來大開殺戒的時候,他早已逃出十幾裡之外,追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