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笑依的好心情,大約只維持了三分鐘不到的樣子,就徹底的消散無形。
那時候他剛從電梯裡走出,來到了校務大樓的大堂,透過玻璃。看見一位穿着一襲黑色緊身衣的青年男子,正微笑着站在大門外的臺階上,神情像是在等待着什麼。本來這也沒什麼,每天像這樣在校務大樓外面等待的人還有很多,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所以姜笑依也未對他怎麼在意。
然而當姜笑依推門走出來時,這位黑衣男子,卻徑直迎了上來。而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這男子身上的姜笑依,直到這時候,才終於發現了,這黑衣青年的不同尋常之處。而後他的神經和肌肉,馬上就如臨大敵般緊繃起來。
這個黑衣男子,在最初之時,給姜笑依的第一映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傢伙。相貌是平凡的大衆臉,丟在人堆裡你根本就認不出來。而最重要的是,就是這男子非常非常的沒有存在感,讓你自然而然的就將之忽略。和煦的笑容,內斂的氣質,又給人一種這人很安全無害的感覺。
而後面姜笑依之所以感覺這位黑衣青年非常危險,也恰恰就是因爲這幾點。普通而不引人注目的相貌,總是能在不經意之間,站到大多數人視野的死角所在或者陰暗之處的本領。這樣的人,在他那個世界,無一不是跟蹤匿形的絕頂高手。即使是姜笑依,曾在訓練營中的跟蹤和喬裝科目上拿過滿分,但是離此境界。也相差甚遠。而後一點,姜笑依更是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做到。以至於在第一眼的時候。姜笑依完全被對方騙過。若非青年男子主動走過來,他地注意力,可能根本就不會在這男子身上浪費哪怕半秒。這樣的事實,又哪能不讓他冷汗直冒?雖然不知道在人少的時候怎麼樣,但是姜笑依至少知道,如果是換在另一個沒有各種特殊能力地世界,兩人在大都市之中生死相搏的話。能夠活下來的,絕不會是自己!
“你好,姜笑依同學。”
仿似完全沒有注意到姜笑依那無比凝肅的表情般,那黑衣青年徑直走了過來,先是笑着躬身行了一禮,接着就自我介紹起來:“在下是除魔甲組的陸安成,職級是隊長。從今日開始。受校長指派。將率領一個小隊,全責負責您的安全。”
這黑髮青年有一口異常潔白的牙齒。嘴角上翹地時候還會出現兩個酒窩。笑起來的樣子。倒是挺好看的。然而此時的姜笑依,卻像是剛吃了一顆蒼蠅般的噁心膩味。
“呵呵!當然。說是負責您的安全,其實是有些名不副實的。”那陸安成對姜笑依已經愈來愈青地面色,幾乎是視而不見,仍舊是自顧自地說道:“以您的實力,即使我們小隊全加起來,也相差甚遠,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保護了。我們地工作,只是把您每天地行蹤,上報給長老會,掌教真人和校長而已。當您遇到什麼危險情況時,也可以幫上一些小忙,或者像是今天這樣,把情況迅速通知高層,以最快地速度調集人手來援您。”
“呵呵!我們也知道,被跟蹤保護的滋味,並不怎麼好受。不過還情笑依同學忍耐一二。畢竟您可是我天闕門未來地希望所在,又喜歡出入一些危險的地域。校長他們這麼做,也是爲了您的安全着想。”
“不過同學您儘可放心,我們的任務只是跟蹤,不是監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會盡量注意不影響到您的生活。只是有時候,閣下也不要讓我們這些人太難做纔好。言盡於此,那麼在下告辭了。”
黑衣青年說到此處時,再次笑着行了一禮,然後整個人忽然就開始了淡化,漸漸遁入風中消失無形。而此時姜笑依對這人的觀感,已經是由普通上升到了非常忌憚的級別!
且不說青年那手在聚氣結印之時,讓姜笑依幾乎就沒能察覺到元力變動的風遁之術。以及在風遁之後,姜笑依需要靈識全開,才能勉強查探到他蹤跡所在的匿蹤本領。單單是剛纔青年說的那番話,就已經足夠讓姜笑依頭疼的了。
自從三個月前,那兩位負責姜笑依安全的凝液期高手,死在中行壁劍下之後。姜笑依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了。
原本姜笑依以爲是學院的人手緊張的關係,所以暫時放棄了對自己的保護,所以連帶着他的警惕性,也有所下降。但是卻沒有想到,這種保護,其實還存在着,而且換了一位非常棘手的人物。
本來通過今天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這位,能躲過他感應和神識查探的人物的存在。以後如果要去辦什麼不方便被人看到的事,只需裝作不知道後面有人跟蹤,將之甩脫即可。但是這黑衣青年卻在此時,乾脆的把話挑明,以後不但他們的工作會輕鬆了很多,也徹底封死了姜笑依,在平常時間甩脫他們的可能。而且又恰恰是在姜笑依剛剛遇險之後的時間段,讓他沒有立場加以反駁。
其實姜笑依並不怎麼反感跟蹤保護他的人,像這樣的人物,淳于飛和冉真身邊他也有。這是天闕門高層,爲了保護未來的精英戰力所必然要採取的措施。就像黑髮青年先前所言的那樣,無論是校長,還是掌教真人,他們之所以這麼做,並未曾懷有什麼惡意。
讓姜笑依不舒服的,只是陸安成這位實力談不上有多強,心計卻令他殊爲忌憚的人而已。身後跟着這麼一個厲害人物,簡直就是如鯁在喉一般不吐不快的感覺。遇到這種事情,就算性格再怎麼開朗樂觀的人,心情也要灰暗起來。
坐上了回三區地軌道列車後。姜笑依抽空翻看了一下兩個空間戒指。這才發現,這兩個戒指不但空間之大,不在他原先所用的那枚戒指之下。而且庫藏之豐,也要遠勝過芮曄在三月前送給他的那些東西。裡面光是A級力場防禦符,就多達一百二十餘張;而各種能量晶石,更是數不勝數,其他各有用途地法器和丹藥,也是不計其數。而那兩柄上品仙劍,竟然也在其中!
其實光這兩柄上品仙劍和空間戒指的價值。就已經超越了戒指內所有物品的總和甚多了。芮曄說是十抽其三,估計也是沒有照實抽取,對他這個弟子,不可謂不照顧。
可是這些東西,若是換在幾天前擺在他面前,姜笑依必然會歡喜異常。但是現在,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一來是那陸安成的事。讓他至今都是心緒不寧。二來則是得到煉妖壺後。只要惡補一下煉器知識,什麼樣的東西他造不出來?所需憂心的。只是如何把煉妖壺煉製出來的東西洗白而已。
想起煉妖壺內。還有四隻妖獸未曾做處理。姜笑依心中一動。見到達三區地時間還早,而他所座周圍也沒什麼人。姜笑依乾脆假裝閉目小睡。以靈魂本源潛入壺內,重新來到了這個仙界的半位面空間。
剛一進入他在這個半位面的身體,姜笑依就已經感覺到身周的天地元力,比他上此來的時候。要充沛了那麼一點點。
心知這種元力的變化,很可能是那三隻妖獸,在被煉製成古怪黑壺後所留下的廢品,已經被煉妖臺化做元力充填這個空間地原因,所以姜笑依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地地方。
其實這種變化,非常非常的微小,微小到哪怕是真一境高手,也無法察覺地程度。而姜笑依之所以能夠發現,只是因爲他煉化煉妖壺後,已經取得此地地管理權,任何變化都能瞭然於胸地緣故罷了。
這次姜笑依再沒有和壺中仙廢話,而是直接命令這個器靈。把他帶到了煉妖臺上,開始了他第一次使用煉妖臺的過程。
他現在想要使用地,是煉妖壺的融合功能。把兩個以上的妖獸組合在一起,在煉妖臺的巨鼎之中,結合形成一種全新的,很可能會更弱小,但也有微弱的可能會更加強大的一種新妖獸!
而姜笑依的第一批試驗品,就是他心中早已預定好的金羽鵬妖和冰狼王。當壺中仙以道力牽引着這兩隻妖獸,投向巨鼎之中時,姜笑依發現,這兩隻妖獸目內的神情,此時完全不同於先前三隻妖獸眼中的絕望,而是佈滿了撕心裂肺的恐懼,掙扎的力度,也比之前的那三隻,要強上數倍左右。
姜笑依微一皺眉,正想思索一下其中緣故時。那四足青銅色巨鼎,已經完全封閉,鼎下也升起了青白色火焰。
第一步是將這兩隻妖獸的肉體,完全煉化成微小的粒子。而在這過程中,姜笑依總算是對這兩隻妖獸,爲何會對煉妖鼎如此恐懼的原因,有了些瞭解。
那採至星界的七元淨火,不但在煉化着這兩隻妖獸的肉體,也在摧烤着它們的靈魂。其痛苦之處,只從兩隻妖獸開始時所發出的厲嚎,以及後來發自於妖獸靈魂深處的哀鳴,就可知其中
第二步是則以冰狼王的靈魂爲主,重塑身軀。這一步姜笑依並不在行,他對身體的具體結構這類事情,向來都不怎麼拿手。不過好在有壺中仙這個大行家在,倒也用不着發愁。感覺到鼎內,那極具美感的獸類身軀,正按照他預想中的方案,一點點的形成,紫發少年的心中,忽而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成就感。他忽然就理解了,以前就叔跟他所說的,爲什麼要成爲一名煉器師的原因。這種看着設計圖紙上的東西,在自己手中一點點完成的感覺,確實不壞。
融合而成的妖獸,是一隻有點像他那個世界之中,西方傳說中的那種巨龍般的生物。修長而優雅的軀體,豹子般有力的四肢,全身金黃色的毛髮,背後則是一對來自於鵬妖的巨翅。仍舊是狼頭,只是額上長出了一隻,由鵬妖之喙所化成的金角,其爪牙,也是尖銳了許多。不過由於姜笑依一開始就考慮到,這隻妖獸是要送給女生當寵物的,所以這隻狼妖的外形,非但不見兇厲,反而在向可愛一詞靠攏。特別是那一雙純黑色的大眼,可憐兮兮的,像只剛出生不久的小狗一般,
當這隻全新的插翅金狼剛剛從鼎中浮出時,姜笑依就知這次的融合算是成了。他和壺中仙又仔細驗測了一下妖狼的身體,發現這全新的插翅金狼,赫然竟是冰和風雙屬性,身體的強度也比之以前未融合之前,足足強了三成以上!只是妖丹內的妖氣,未曾增加,也沒有減少。如果不是考慮到這隻插翼金角狼的妖力有些不足,幾乎就可以說是一隻低階神獸了。
接下來的時間,姜笑依沒選擇再繼續融合後面兩隻妖獸,而是開始了煉器。
因爲按照壺中仙的說法,妖獸融合有着很大的偶然性,能夠提升階級和戰力的機率,可說是小之又小。今天他是走了狗屎運,才能開門見紅。
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了再接再厲的想法,反正以李凌香現在的道力水準,操縱役使一隻中B級的低階神獸,已經是很勉強了,也沒必要再去煉製一個更強妖獸的必要。
只是如此一來,後面的兩隻妖獸卻遭了殃。鵬妖和狼妖雖被融合,但其靈魂本源和記憶,卻通過另一種形勢保存下來。而兩隻妖獸,卻是徹徹底底的形神俱滅。而以它們的身體所換來的,卻是二十來個樣式極爲難看的金屬物品。
“唔——兩隻中B級妖獸,卻只能換來二十分之一的配件嗎?看來我原來的預想,恐怕不能實現呢!”望着這些有着金屬質地的物品,姜笑依微微皺眉,開始凝神思索起來。
此時如果韋夢琪在,就會認出,這些東西,赫然都是她原先所設計的,那個金丹級機械傀儡所需的零件。
而姜笑依最初的想法,就是利用煉妖壺的功能,組建出一支可觀的機械傀儡部隊!
不過想對於材料的缺乏,姜笑依現在最心煩的,卻是如何才能把這些東西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