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的規則,杜雲可知曉,龍天說的懲罰是去鬼牢,她小時候沒少去過,是一個令天都所有殺手都恐懼的地方。所以,龍天明着看似不在意,實則還是生氣的。
“父親,此事大多因我愚昧,牽連了蛇頭。作爲下屬,我自願承受兩份懲罰,還請父親免了蛇頭。”在“下屬”二字上,杜雲可特意加重了語氣,意在說明他們倆人清白關係。
許久,直到團團煙霧淡散開來,黑色的大班椅處才傳來輕淡的一個音節,“嗯。”
話落,杜雲可不慌不忙起身,由着兩名殺手壓着前往鬼牢。
一旁坐着的蛇頭,始終保持着沉默,就算杜雲可提出替他領懲罰,也沒有任何舉動,仿若與他毫不相干。
“父親,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吩咐,那便先走了。”足以令女人尖叫瘋狂的臉龐,尖細卻顯得剛毅的下巴,比起謝崇雲又少一分的柔美的俊臉,蜜色的肌膚,白紫的薄脣,精瘦卻健碩的頎長身姿,而俊臉上那雙碧青色的瞳孔,既然比起室內的綠光更甚的冷。
蛇頭,人如其名,果然是冷血無情。
“寶兒下個月便從國外回來了,組織的事情你先放一邊,你和寶兒的婚事纔是最重要的,你好好着手準備。”對蛇頭,龍天語氣中有一份欣慰,吩咐道。
“父親,我明白了。寶兒回來,我會親自去接她的,您放心。”蛇頭眉目收斂,顯露出對龍天的尊重,但遮擋不住他外露出來的邪氣與狂逆。可是,龍天就是欣賞蛇頭這份在他面前都沒有減少的狂氣。
“嗯,杜雲可是個好苗子,但是你也要留意距離,不能讓外人抓住把柄。再說了,寶兒要是知道,可少不了你的頭疼的。行了,你出去吧。”說起自己唯一的女兒,鐵漢的龍天語氣中不禁泄露出幾分的寵溺。有收有緊,恩威並施,龍天清楚這樣對拉攏一顆人心是最
好的手段。
只是一顆忠誠的心,把慾望與恩情相比較,兩者哪一個會更加重要呢?
狹小暖色調的房子中,杜雲可彎着腰身坐在米色的雙人沙發上,兩手用力搓着掌心中的藥酒,直至發熱,纔不緊不慢在腿上大片淤青處揉搓按摩。嫵媚的小臉淡淡,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其實,對杜雲可來說,這點兒痛不算什麼,她都習慣了。
門口處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沒幾下,防盜門打開,頎長的身軀熟悉地走進來。
蛇頭站在杜雲可面前,雙眼看着那雙白皙長腿上大大小小青紫的淤青傷口,止不住深嘆出一口氣。
“你今天不該替我懲罰的,落得這麼一身傷……可可,你身上所有的傷口我一一承擔,不願意你受一絲一毫的傷痛。”
嫵媚的小臉上露出一口白牙,嘻嘻了笑了兩聲,單純的笑容如同清水中開出的芙蓉花,純淨美麗。現在,只有在蛇頭面前,杜雲可纔會露出自己最真誠的一面。
“好啦,你不要生氣啦,我又不痛。再說,我也好久沒去,也好鍛鍊鍛鍊嘛。”杜雲可拿着藥酒的玻璃瓶朝着蛇頭晃了兩下,笑嘻嘻的說道。
無奈深嘆出一口濁氣,蛇頭無奈地坐在沙發上,認命地拿過藥酒,認真又輕柔地給杜雲可擦着傷口。兩人靜靜無聲,室內的卻沒有任何的尷尬,點點的溫馨在狹小的沙發處瀰漫着。
無人能猜想到,天都的頂級兩位冷麪殺手,居然也會有這麼柔和的一面。
轉頭看向窗外,夜色漸濃,涼意漸起,微風吹着窗簾側的流蘇往窗外飛去,細細條條鉤掛在窗臺上放着的兩盆綠色植物枝葉上。
“蛇頭,你真的要和大小姐結婚嗎?”話在嘴邊打轉了幾圈,杜雲可還是問了出來,心裡悶悶的,舌尖上苦澀連連。
寬大的雙手頓了一秒,接着便泰然自若的繼續擦着藥酒,蛇頭淡淡
的應道,“嗯。”隨後看到一直背向着自己的黑色絲亮的後腦勺,紫白色的薄脣露出了絲絲柔和的笑意。
得到肯定答案的杜雲可,卻沒有意料中的難受,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上似乎又會少一個人關心自己,愛自己了。
蛇頭是杜雲可在孤兒院便認識的,蛇頭進入天都早些。而杜雲可天生性冷孤僻,除了自己的弟弟杜幽月外,蛇頭應該是她在世界上第二個親密的人。兩人在組織內相互照顧,之前杜雲可一直想着等他們仨人羽翼豐滿的時候,便秘密地離開組織,過着他們仨人夢中平淡溫馨的生活。這個,是他們的秘密。
可是沒等到那一刻的來臨,杜幽月便離開了,現在蛇頭也要……心落空了一部分,杜雲可迷茫地看着窗外,不知道該接什麼,亦是該做些什麼,纔好打破此時此刻的僵局。其實,也只不過是杜雲可心中的僵局罷了。
許久都不見杜雲可有回聲,蛇頭不禁皺了皺眉頭,多年的默契下,猜到杜雲可的失落,一下子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擡手輕輕拍了下挺拔僵硬的小身板,碧青色的瞳孔中露出幾分柔和的光彩,“我們冒然離開,父親肯定會懷疑的,那我們省不了被追殺的厄運。所以,我要和大小姐結婚,得到父親的完全首肯,把天都領頭人的位置拿下。在這之後,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我們,我們倆人便離開,去過我們曾經說過的生活。”
意識下,杜雲可很想問蛇頭,那大小姐怎麼辦,你已經和她結婚了?可是話到了嘴邊,杜雲可便又吞下,生性涼薄的她現在只想着自己的未來,而他人,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抿了抿脣瓣,杜雲可內心一片混亂,說好的計劃,這個時候被蛇頭半路全篇修改了,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牽繞心頭。
修長有力的雙臂張開,自杜雲可身後想抱住她,眼角一冷,杜雲可警惕的躲開伸來的雙臂,後者一臉冷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