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遙倒是睡不着,剛纔在飛機上已經睡夠了,現在回房之後換了衣服慕遙就出門了,停車場給自己準備了車子,跟國內的紅色跑車一樣。
對美國他壓根就不陌生,對這裡的每一條街道沒一個拐角都熟悉的讓人——後悔。
開車直接到了紅燈區,把車子停在外面,而自己靠在車門上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沒想好要不要走進去,這樣的地方這裡的人,都是慕遙所期待的。
於是雙手插在口袋裡往裡面走。
四周的地面上都是泥濘,處處顯示出這個紅燈區的骯髒和不堪,也有不少的人蹲在街路邊上吃着手中的麪包或者盯着路上小心翼翼的行人,似乎在思考着誰可以下手,當這些人看到慕遙的時候都是一愣,隨後撒開腳玩命的跑。
其中一個人還慌不擇路的直接跑到了慕遙的面前。
慕遙覺得很好笑,這些人的面孔早就已經在腦海中變得模糊了,卻還是可笑的認得出來,他們中竟然有半分之八十的人是東方人的樣子。
這裡和華人街距離很遠。
他直接走進了一條小巷,可能是剛纔那些人傳了話,路邊上居然沒有一個人,他直接走到小巷子的最盡頭,突然伸手推開一扇門。
推開門是一個小小的花園,已經荒廢很久的樣子,所有的花都枯萎了,四周都是爛木堆積,他皺皺眉往裡面走。
小房子的門沒有上鎖,也積了厚厚的塵土,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繼續推開門。
房間內的一切擺設都還和以前一樣,就連那瓶胃藥都還在桌面上放着,同樣的,都被塵土覆蓋,看得出來這裡許久沒有人居住了。
她——走了麼——
再出來都已經是晚上了,紅燈區的晚上向來就不平靜,什麼樣的聲音都有,慕遙就跟沒聽到一樣往回走。
上車之後,靜默了許久,纔開走。
他的紅色跑車離開不久,後面拐角處突然亮了車燈,一輛白的商務車開了出來,車窗搖下來,一雙白皙纖長的手,指間夾着煙,輕輕抖落菸灰。
聽得到是一個女人的嘆息,之後,無聲。
半晌,車中才傳出聲音。
“走吧。”那是個清脆的女聲,很好聽,像只黃鸝鳥似得。
“是的,回先生那裡麼?”
“嗯。”
既然選擇離開又何必再出現呢?她早就不在乎這些了不是麼——
慕遙回來的時候意外的在門口看到姜小九,她倚在門口看着手裡的雜誌,似乎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他拍拍頭,忘了在門上留張紙條了。
“等了多久了?”
姜小九回身,合上雜誌。
“也沒多久,半個小時吧,我睡醒了就來問你要不要吃什麼,誰知道你不在家,也沒留字給我,我以爲你只是在附近轉轉的。”
然後打電話去樓下保安處問了,他是開車走的,本來想上樓等他的,正想走呢。
“抱歉,我忘了留字,嗯,給你鑰匙以後我不在你就自己開門吧,對了,吃什麼?這附近也有不少好吃的,但基本都是快餐,要不我叫外賣?”
姜小九點點頭,“我吃什麼都好,要不是現在我懶得動就給你做飯吃了,叫外賣吧。”
選了一家挺有名的中菜館點了餐兩個人就在客廳裡看電視,本來想着要不要叫內個小助理也來吃,慕遙搖搖頭說沒準人家自己有別的安排呢。
姜小九想問他去哪兒了,但是還是閉口沒問出來,畢竟這是慕遙的私事。
*
“怎麼今天想起出門了?心情不錯。”昂貴的沙發上,女人正抱着筆記本看電影,蜷縮着腿吃零食,聽到門口的聲音笑着跑過去就這樣赤着腳。
男人笑着接住她。
這些年都過了,她還是小孩子的脾氣,喜歡光着腳往他懷裡撲,如果他接不住就會鬧好一會兒的脾氣呢。
今天費思特報告行程的時候也說了她今兒下午出門了來着。
一入冬,她身體不好就總不樂意出門,他怎麼哄都沒用,總是樂意在屋裡窩着看電影,今兒倒是心情好了。
女人點點頭,笑着拉他過去,然後讓他坐在沙發上,跪在他身後給他揉揉肩。
“紀兮,怎麼了?”
她看着電視發了會兒楞才說,“阿烈,我看到慕遙了——就在今天——”
夏如烈有一瞬間的晃神,隨後笑着捏了捏身後紀兮的臉把她從身後抱過來,她病得很重所以只有一米四左右的身高,永遠長不高,他把她抱在懷裡就跟一個孩子一樣。她也是的確如孩子一般的任性和依賴他。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孩子一樣的性格,自己忙於公務,但是隻要在家裡在她身邊超過一段時間無視她,她就會發脾氣,會摔東西也會回房反鎖不理他。
夏如烈很愛她這樣的孩子氣。
也是一手寵出來的。
當年的事情,很多人都有責任,而他的責任最深,所以慕遙對不起——
她今天出門了,有些累在夏如烈的懷裡睡着了,正巧費思特來報告會議內容正要說話就被夏如烈打斷了,他抱着紀兮上樓放回房間。
“慕遙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麼?”
費思特想了想。
“愛笑了,他以前從來不笑的。”
夏如烈點點頭,做自己的事情了。
紀兮還能記得慕遙是他意料之外的,但是更多的她就不記得了,能記得慕遙也只是因爲這個人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紀兮做了個噩夢,這個夢中有一個叫慕遙的人,但是卻和她漸行漸遠,看着他的背影離開紀兮心好痛,但是卻無可奈何,連挽留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醒來之後,就看見夏如烈在自己的身邊躺着。
已經是深夜了,她卻突然醒來。
她經常這樣,在深夜醒來怎麼也睡不着。夏如烈淺眠,紀兮一翻身就知道她又醒了,起身開了牀頭燈,暖暖的橘色燈光照在兩個人的臉上。
“想寶寶了麼?要抱他麼?”
紀兮點點頭。
喊了奶媽過來,奶媽的懷裡抱着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孩子,是個精緻漂亮的小男孩,叫夏然,小名唯一。
紀兮身體不好不能親自帶他,所以請了保姆和奶媽。
唯一睡夢中恍恍惚惚被叫醒,看到媽咪直接撲了過去,就和紀兮撲進夏如烈懷裡的樣子一樣,還真是母子。
“媽咪,媽咪你昨天一整天都沒來看唯一呢。”唯一有些委屈。
本來就是唯一現在的年紀正是粘着爹地媽咪的年紀,夏如烈和紀兮也很疼他,每天都會陪他玩,雖然紀兮不能親自帶他,但是隻要是沒有不舒服她都會陪着唯一。
“抱歉寶貝兒,媽咪昨天不舒服嘛,今天起牀之後媽咪讓貝斯叔叔給你去買蛋糕吃好不好,就是你最愛吃的內種,媽咪明天一整天都陪着你。”抱了一會兒唯一,孩子實在是困了,在紀兮的懷裡就睡着了,紀兮也有累,把孩子交給保姆就睡覺了。
她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只有抱着唯一纔會好一些,不然就會整宿的失眠,要不是因爲唯一晚上會有些夜哭,夏如烈就讓唯一來房間裡睡了。
唯一在紀兮的母體裡就有些營養不良,加上紀兮當時的情況,這個孩子也有些先天性的問題,雖然還是個聰明漂亮的寶寶,可是一生病會就鬧好久。
夏如烈有了家室以來,每天都爲兩個小寶貝兒操心。
看見紀兮沉睡他也安心了,可是卻沒有了睡覺的心思,披上衣服去了書房,處理一些白天沒有處理完的事情。
自打今天知道慕遙來了之後他就有些心神不寧,當初慕遙離開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是自私但愛情不就是自私的麼,他可以爲了紀兮不擇手段,傷害慕遙也在所不惜。兄弟和愛情之間他還是選擇了愛情,紀兮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不能失去。
於是幾年前慕遙一離開,他就連忙和紀兮結婚了,名正言順的擁有了紀兮。
之後唯一的出生緩解了,家中的變故,老爺子喜歡孩子,有了這個孩子做緩衝就算是老爺子再不喜歡紀兮也會愛屋及烏,現在有一段時間沒見到紀兮和夏然就會念叨。
翌日一早紀兮就醒了,不過才六點鐘,其實也沒睡幾個小時,她收拾收拾去客廳吃早飯,吩咐主廚貝斯今天給唯一準備芝士蛋糕,然後就在客廳看電影。
今天是週末,夏如烈不用去公司,兩年前公司步入正軌,穩定住了家庭內亂就安定了許多,老爺子也開心。
他本來想着今天帶紀兮出去看電影的,但是她昨天出去了之後回來就一直臉色不太好,怕她身體受不住就還沒跟她說,正在客房發呆呢,突然門被推開了。
就看見他兒子露了個腦袋笑眯眯的跑過來。
“爹地爹地,今天你帶唯一和媽咪出去玩吧!唯一好久沒和爹地一起出去玩了呢!”
夏如烈看見兒子這麼期待的表情也不好拒絕了,就笑着說好,抱起唯一往客廳走,和紀兮說今天帶兒子去看電影她也挺高興的。
紀兮很喜歡看電影,各種電影,好萊塢的大片或者中國的狗血小清新什麼樣的電影她都看,可能是因爲自己實在無聊打發時間吧。
她也的確是有一段時間沒出去看過電影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阿烈總不喜歡讓自己出去,她也就聽話的在家。
主廚買回來了唯一愛吃的芝士蛋糕,小不點先是吃了蛋糕然後乖乖地跟着保姆回去換衣服,這一家三口上街很養眼,女的漂亮男的俊美小孩子也可愛。
不過若是可以重來的話,夏如烈寧願今天沒有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