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藍回去後不出意外地被衛將行修理了一頓,衛將行逮着她足足教育了兩個多小時,甘藍自知自己這次確實有錯,一句也沒回嘴,默默檢討接受教育。
後來要不是茶樹打來的電話打斷了衛將行,他能教育甘藍一晚上。
兩人看完了微博上破繭剛發佈的新聞,破繭發文稱《甜甜》詞曲作者甜苦承認抄襲《無味》,鄭重向《無味》及其作者阿藍道歉。《甜甜》從各大音樂平臺下架,賠償阿藍三百萬整。另外,甜苦與破繭的合同到此爲止。
這條微博下的評論已經快炸了。
“連叄苦怎麼想的?他瘋了嗎?”衛將行不解,“這條微博雖然是破繭官方發的,可絕對是經過連叄苦同意。但他作爲破繭高層之一,這麼做不爲破繭和他自己的利益着想嗎?承認抄襲,意味着什麼他不會不知道吧?”
意味着連叄苦在音樂行業的名聲臭了,他恐怕無法再立足。就連破繭,也會受到嚴重影響。畢竟,抄襲一直是各大行業的禁忌。
甘藍查了查銀行卡,發現有一張卡真的到賬三百萬。
不對,衛將行越想越不對。這場抄襲事件,最開始可以看做是連叄苦爲了報仇甘藍欺瞞他引起,但雙方招呼了幾個回合。即使連叄苦沒有料想到/cAZ;甘藍有那段視頻,他最後也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處理這件事,承認抄襲絕對是下下策。
甘藍沒有說話,看着手機裡那一串數字陷入失神。
“包菜,我記得當年他給了言明很大一筆錢作爲補償,有沒有可能這次會不會同樣也是?”衛將行猜測着說道,以爲從一個正常商人的角度來說,連叄苦無路如何也不應該以這種方式處理這件事。
“他不會用錢來補償我。”
“爲什麼?”
“因爲他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
甘藍突然間笑了起來,笑容越來越大,但是她卻一點沒有開心的意思。
“包菜,你怎麼了?”衛將行被甘藍這一笑突然嚇到了,不知所措。
“沒什麼,就是覺得好笑而已。”甘藍的笑容漸漸消失,雙眼溼潤起來。
他是一個合格商人,可他也是一個不合格的商人。
甘藍給連叄苦打電話,關機,甘藍又給展濟打電話,展濟說他獨自一人去了寒江州,連叄苦並沒有跟他在一起。
“將行,幫我查一下連叄苦的手機定位。”甘藍道。
“你要去找他?他就是故意賣慘裝可憐,用苦肉計博取你的同情。”至此看到甘藍的反應,衛將行總算明白連叄苦這一波操作的真正用途。補償是表面的,賣慘裝可憐博取甘藍的同情纔是隱藏的主要的目的。
果然是混跡商場多年的老狐狸,心機真深。
“但總要做個了結,不是嗎?”甘藍一笑,“阿甜也是這麼說的,一切都需要一個了結。”
餘今酒吧。
雖然先前停業了兩個月,但自重新開業後,依舊生意火爆。
連叄苦自眼睛復明後,爲了保護眼睛,一直不怎麼喝酒,應酬場合都是讓展濟擋了,私下也很少喝酒。
“坐一晚上了,真的不喝一杯?”冰衡親眼見證連叄苦從凌晨一點來到這裡後,就一直坐在駐唱歌手正對面最遠的位置。現在臨近六點,天都快亮了,他愣着沒挪過屁股。
有美女找他搭訕,一個眼神冰刀子就把人嚇跑了。
也不沾一滴酒,要不是認識他,冰衡絕對以爲他是來找茬的。不就是失業嗎?至於嘛。
“拿走。”連叄苦看都沒看一眼冰衡手裡的酒。
“你說你,值得嗎?甘藍要是不懂你的用心,你豈不是又失業又失心,多虧。”冰衡真的是搞不懂這些年輕男女之間的情感糾葛,太麻煩了。
成年人了,專心搞事業不香嗎?
等到天亮了,酒吧裡客人陸續都走得差不多,駐唱歌手下班離開,服務生把兩個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安頓好後也離開了,最後只剩下冰衡與連叄苦。
“要是走的話記得把大門關好。”冰衡丟下一句就上了二樓。
連叄苦又坐了一會兒,走到門口反鎖了大門,然後準備上二樓。還未走到樓梯口,突然聽見敲門聲。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客人來?連叄苦轉身一看,透過玻璃門,他看見玻璃門外熟悉的人。這人此時出現在這裡讓人始料不及,連叄苦大腦一片空白。
“帥哥,開一下門。”門外的人對來連叄苦說道,順帶還笑了起來。那明媚燦爛的笑容就如此時初生的一抹陽光一樣,暖人心間。
連叄苦開了門,那人越過他就走到裡面吧檯。
這裡是餘今酒吧,沒那個不長眼的敢來這裡偷酒,所以吧檯裡的酒除了少數幾種,其餘的都沒有鎖在酒櫃裡。至於那杯鎖起來的幾種酒,所以來也不是怕被偷,而是怕人誤喝。這幾種酒要麼太烈,要麼有特殊的功效。
“冰老闆,我可以自己調一杯酒喝嗎?”這位客人對着樓梯方向喊道。
“隨你。”冰衡回了一句,他還以爲是誰呢?又轉身回了二樓深處。
客人拿了幾種酒,很快調了一杯酒。輕輕一搖,淡藍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緩緩流動,透露着清冷和疏離的感覺。
客人調好了酒,沒直接喝,而是拿着酒杯上了二樓。
連叄苦掐了一下手指,感受了輕微的疼痛,才確定自己沒有幻想。
匆忙上了二樓,二零三號房門前正站着他所想之人。
“我沒帶鑰匙。”甘藍道,說完了還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喝完她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連叄苦走過去開了門,門一開,甘藍就溜了進去。
屋內陳設還維持着四個多月前她走時的模樣,但是十分乾淨,看起來有人經常打掃。
甘藍躺在沙發上,繼續喝那杯得償所願。也不再跟連叄苦說話,自顧自的喝酒。
連叄苦關上門,脫了鞋,先去關好窗戶,然後開了房間空調。暖氣漸漸蔓延在房間的每個角落,也溫暖了甘藍冰冷的身體。
做完這些,連叄苦纔回到沙發,面對着甘藍坐在茶几上,問道:“你怎麼來了?”
“你知道這杯酒叫什麼名字嗎?”甘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得償所願。”
連叄苦雖然不喝酒,但他之前擔任過一段時間餘今的代理老闆,對餘今的酒瞭若指掌。
甘藍所調的這一杯酒可是餘今最烈的一種酒,也是賣的最好的一種酒,名爲得償所願。。
連叄苦看着甘藍手中的酒杯,心想着待會兒要怎麼把酒杯搶過來,他記得甘藍今天還要去醫院上班。
“答對了,得償所願。你要不要喝?喝了就能得償所願哦。”
喝了這酒就能得償所願,不過是自欺欺人。這酒因爲太烈,很多人不過一杯,便醉了。也是因爲醉了容易做夢,夢裡能實現現實所不能實現的願望,所以名爲得償所願,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
“我的願望喝了這酒不能實現。”連叄苦不愛做夢,夢境再美好,也是虛幻的。
“這樣吧,你喝了這杯酒,我滿足你一個願望。”甘藍坐了起來,把酒杯往連叄苦眼前一放。
“你知道我要什麼嗎?”連叄苦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喝了它,再跟我提出你的願望,我不就知道你的願望了,阿苦。”甘藍狡黠一笑。
再次聽見那個名字,連叄苦恍若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盛夏。
在黑暗的世界裡,有個人,日復一日地叫他——阿苦。在那段歲月裡,他可以暫時拋開那令他絕望痛苦的過往,以一種新身份活下去。
雖然僅僅只有兩個多月,但足夠讓他撐過未來漫長依舊黑暗的人生。
臭小孩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對他有多重要。
涼酒入口,苦辣的感覺瞬間席捲了口腔,可他還來不及多加感受那令人苦辣的感覺,脣上又覆上一片柔軟。
目光所見,皆是他多年裡心心念念之人的容顏。
手不自覺一鬆,酒杯掉落在地,杯中剩下的酒灑落在地,酒香瀰漫開來。
舌關被撬開,那一口還未來得及嚥下的酒也如地下的酒一樣散開來,醉了人心神。
這個吻,持續了大約三秒才結束。
甘藍舔了舔嘴脣的酒漬,臉頰微紅,若無其事地說道:“不好意思,一時沒忍住,先實現了我的一個願望。”
“好吧,現在到你了,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只要我能做到,僅限今天。”
“你一定能做到。”連叄苦看着她,那一瞬間,他真的很想把甘藍溺死在這名爲得償所願的酒中。
“什麼?”願望,願望兩個字還未說出口,連叄苦的脣就覆了上來堵住了她的嘴,酒香再次瀰漫開來。
這六年多以來,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不論你是因爲什麼目的待在我身邊,我都想把你留下,即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即使利用了你的弱點。
因爲那令人絕望痛苦的黑暗之路,我不想一個人再走了。
我沒有辦法一個人從黑暗中活下來,只能拉上你,伴我同行。
對不起。
再次睜開眼睛,天色還亮。
把被子往上提,蓋住懷中熟睡之人裸露的肩頭。雖然有空調,但還是害怕她感冒。
人真的很脆弱,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連叄苦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下午四點剛過。
雖然理智告訴他應該起來去工作,但是選擇他往懷中之人的背靠了靠,頭靠在那人的肩頭,髮絲交纏,鼻尖盡是那人身上的香氣,空落落的心才暫時得到滿足。
大概是連叄苦的動作吵醒了甘藍,甘藍睜開眼睛,覺得肩上癢癢的,回頭一看,和連叄苦正好四目相對。
額…
甘藍默默把頭轉了回去,然後閉上眼睛裝睡,不,是裝死。
“呵呵。”連叄苦笑了笑,然後傾身而上,把甘藍轉了過來,身體從上往下壓制着甘藍。
“你昨天不是很厲害嗎?敢趁我不備強吻我,還強行扒我衣服。怎麼,今天把我撩到手後就想不認賬?”連叄苦幽怨地問道,好似甘藍是個得手了就跑的負心漢。
“哪有強行?你不是自願的嗎?”甘藍反駁,“你連總監要是不願意別人能強迫你嗎?”
“嗯,沒有人強迫我,我是自願的。”連叄苦一笑,“如果是你,我心甘情願。”
“也只能是你。”
好吧,甘藍承認,她暫時被他迷惑了。
今天,就只是今天,不去想別的事情,遵從內心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