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縮在厚厚的斗篷裡頭,靜靜的等着祭祖開始的時候,傳說的吉時終於到了。
“吉時已到,鳴炮!”司儀扯開嗓子喊道,聲音綿長又帶着點兒異的調調,聽在如意的耳朵裡頭,帶着莫名的莊重感。
祠堂的大門,在這樣的聲音之下,伴隨着響亮的鞭炮聲,被緩緩推開,諾大的祠堂帶着微微低沉陰冷的氣息,展露在了衆人的面前。
“擊鼓!”司儀緩緩的開始了祭祀的儀式,衆人踏着這一陣陣緩緩的鼓聲,進入了沈家祠堂之。
如意走在人羣央,既不算最前,也沒有排在最末。她緩緩向前走着,邁過高高的門檻兒,進入到了祠堂裡頭。
如意不知道,在她並不甚在意的邁過祠堂的門檻的時候,她的身後有數道飽含嫉妒的視線一直在盯着她的身影。
“怎麼是她那麼好命!”沈家的幾個小姐,除了沈如夢以外的三人,都在心恨恨不已的想着,連其他旁支的小娘子甚至是姑奶奶,也在暗暗的看着,對如意的好命和好運嫉妒不已。
能夠跟男人一起進祠堂祭司祖先,這是之前幾輩子的沈家女都沒有享受過的榮耀,只這一次之後,沈如意在沈家的話語權,絕對不會同一輩兒的任何一個男丁差,這樣的地位和待遇,也難怪她們嫉妒了。
如意緩緩的走進了祠堂裡頭,絲毫不知道祠堂外頭有人頂着寒風咬着手絹兒,嫉妒自己嫉妒的要死。
如意此刻腦海裡頭沒有任何的想法,她的目光緩緩的從這祠堂掃過,暗色的木製地板,高高的燭臺,還有正前方那些看不清字跡,饒是在大白天也顯得影影綽綽的沈家先祖的牌位。
這……是家族的感覺麼?說起來,如意對於沈老太爺,沈大老爺那些人,絲毫沒有認同感,畢竟自家爹孃被他們欺負了那麼多年,心沒有恨意已經不錯了,哪裡來的好感?
但此時此刻,面對着這幾乎能堆成小山的牌位,雖然冗長的祭只是劃過她的耳朵,如意卻覺得,自己的心在跟這個傳統意義的沈家,慢慢的融合。
那種深植在血脈之的認同和共鳴,讓如意的心微微的悸動起來,隨着祭祀的流程,一拜一興,心越發的沉澱凝實了似的。
相於如意的沉靜端莊,沈老太爺還有如意爹爹,此刻早已經是激動的手腳發抖,很有種再激動一分,要爆血管的衝動。
如意爹爹更多的是聽到了沈老太爺,說自家親孃是明媒正娶的夫人這話激動,爲了自己的身份得到爹爹的認可,爲了自家孃親多年的苦楚終於熬出頭而激動。
而沈老太爺想的更多了些,他所在的這一支的沈家,雖然跟湖州城的沈家同宗同源,卻是出了五服的親戚,算有幸跟湖州城的沈家相交,也是自家攀附人家。
如今出了如意這個制筆的天才,甚至能夠打敗湖州城第一制筆世家華家的嫡孫,這……是不是說,是不是說有朝一日,自家也有機會成爲湖州城沈家那種大世家,自己也可以跟湖州城沈家的老太爺一樣高高在的?
想到這兒,沈老太爺的臉都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