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蝶把寫好的信和一隻剪紙白蝴蝶塞進了信封。再信封上寫下了全新的地址。
一個月以後,一封寄出地址爲臨海市臨海大學,寄件人爲峰迴路轉,收件人爲白蝶飛飛的信件寄到了瑞州美術學院的傳達室。信件在手,白蝶看着那無比熟悉的字跡,心頭涌起無比的甜蜜快樂。
坐下來細細的讀着凌屹峰的信。他在信中說,大學的生活新鮮又充滿了活力,令人心生美好的嚮往。這一切是要感謝你的,雅莉!我是在你的鼓勵下才能走進大學,雅莉,你剪的白蝴蝶真美,我在每一隻蝴蝶身上都寫了唯美的心語,等有一天我們見面了,我一隻一隻的翻給你看,雅莉,我寢室裡有電話,號碼是*******,你寢室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我好打給你,我想聽聽你的聲音。雅莉,我愛你……
白蝶在桌前鋪好信紙來寫回信,可是信中的見面和電話號碼幾個字讓白蝶有些心煩意亂,提起筆來卻不知要寫什麼。她嘆口氣的擱下筆,發了會兒愣。從抽屜裡拿出剪刀和一張白紙剪起蝴蝶來。從給他的第二封開始,每一封信裡都夾着一隻白蝴蝶。剪完擱在桌上,又把凌屹峰的信拿起來讀了一遍,白蝶在默讀信的時候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就是會不自覺的跳過雅莉兩個字不讀,或者是一邊讀一邊拿筆抹了雅莉兩個字。讀完後,纔有些心事重重的提筆寫回信。
在回信中,白蝶找了個牽強的理由搪塞了電話號碼這個問題。說電話線出了故障,話機拿去修理了,暫時還不知道電話號碼……
白蝶隱隱的感覺到,這樣牽強的謊言也許纔剛剛開始撒出去,以後不知道要多少個牽強的不能再牽強的謊言來填補這原本就是一個彌天大謊的深洞。且顧眼下吧!能瞞多久是多久,白蝶想。
美術系的美女多如雲,但是林雅莉的美是無人能敵的。明媚鮮豔又帶着初來乍到的青澀,走到哪裡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百分百的回頭率。但是她心裡牽牽念唸的還是何超。本校也不乏與何超比肩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才俊,但林雅莉彷彿爲何超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面對一衆的帥氣學長學弟的圍堵一律漠然視之。中等樣貌的白蝶也有不少追求者,她呢,彷彿也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對所有的追求者一笑置之,只埋頭學習她的專業知識。
一個學期的大學生活在大雪紛飛中結束了。白蝶和林雅莉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下了火車出了站,便看見林父和張家成站在那裡等她們。林雅莉飛撲進林父的懷裡。當白蝶站在張家成面前時,家成笑了,道:“半年不見,變了!”白蝶笑道:“哪裡變了?”家成笑道:“變的像個大學生!”白蝶也笑的燦爛如陽。家成接過白蝶的行旅,一行人出了車站。
半年沒見過女兒的白母一直拉着女兒的手,讓她到桌前坐下,桌上做了好幾個好菜,一盤紅燒肉,一盤魚,一個青菜豆腐湯,一個炒白菜,一個肉絲炒冬筍。又拉家成坐下,道:“家成啊,在阿姨這裡吃頓飯吧,小蝶不在家,多虧了你幫忙照顧我!”白蝶感激道:“家成,謝謝你!”家成擺擺手笑道:“阿姨,真的沒什麼的,順手之勞而已!”三個人坐下來,算是吃了一頓團圓飯。
在家過了一個年,白蝶和林雅莉又踏上了回學校的旅途。
張家成在市區開的新店也在爆竹的噼噼啪啪聲中隆重開業了。家裡的小店還是張媽在守着,老人家賺些伙食零花錢。家成的新店是鬧市區租的一個大一點的店面。賣的東西也齊全了,還聘請了曉晴做售貨員。曉晴像只小燕子似的歡歡快快的忙進忙出,替家成打理着店鋪大小瑣事,中午飯兩個人在店裡吃,煮飯炒菜刷鍋洗碗也是曉晴全包下了,家成算是過着飯來張口,吃完甩手的日子。
回到大學校園的白蝶和林雅莉又開始了她們的學習生活。
白蝶每個星期天就會到外面的公用電話打電話回家,都是晚上八點,算着媽媽應該下班回來了,便撥了個電話過去,每次都是家成和她聊上半天,然後纔會去叫白母來接電話。幾次之後,家成說,白蝶,打長途好貴,我打過去吧!未等白蝶回答,就撂了話筒撥了過來,白蝶抗議了幾次無效後也就任由他了。聊的是開心了,結果是家成家的話費直線飆升,怕張媽知道又要嘮叨他,交話費的時候都是家成搶着去。
家成打電話過來都是白蝶先打過去的,因爲白蝶跟他說過,不要主動打她宿舍裡的電話。宿舍裡的電話只接過一次,白蝶便再也不敢去碰觸那話筒,甚至聽見電話鈴聲她都有些心驚肉跳。
事情還得從前些日子說起。也不知道凌屹峰到底是怎麼拿到白蝶的宿舍電話號碼的。這天晚上八點多鐘,白蝶在陽臺上曬剛洗好的衣服。一個同寢室的同學叫她:“白蝶,林雅莉的電話,她出去了你接一下吧!”同學都知道她們的關係很好。
白蝶拿起話筒,裡面傳來稍微有點變化的曾經有點熟悉的聲音:“雅莉,是我,我是凌屹峰。”白蝶的心臟陡然狂跳起來,愣愣的不敢接口,裡面又喊了兩聲:“雅莉,雅莉……”白蝶鼓起勇氣,儘量把持住聲音不至於結巴,道:“屹峰,我是雅莉……”
可是電話裡卻傳來凌屹峰失笑的聲音:“你不是雅莉,我聽得出來。”這句話像是北方極地的冰水,徹頭徹尾的從頭澆到腳。連五臟六腑也涼透了。她呆呆的愣了半天,道:“她出去了,我是她的同學,她搬出去了,以後不要打這個電話。”隨即將話筒啪的扣在電話機上,話筒話機合上之前,裡面還傳來凌屹峰的聲音:“那她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