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仁果真一覺睡到了晌午,正當他起身運氣,在屋中打坐練功的時候,聶瑤來了。
聶瑤連忙追問道:“姐夫,你現在練得就是伯延大哥口中所稱的內功吧?”
王仁收起功力,睜開眼睛,笑了笑問道:“呵呵,這是白眉天師的舉一反三神功,至陰至寒,可以緩解我體內的熱毒,你要是想學的話,姐夫可以教你。不過昨晚,你好像跟伯延聊的很投機啊,什麼時候睡的,要是把你累壞了,你姐姐可是不會饒過我的?”
聶瑤看起來很高興,氣色也很不錯,笑得合不上嘴,她們姐妹倆笑起來真是十分相像,不由讓王仁想起了遠在雙玄居的妻子。
聶瑤道:“姐夫,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有師父了。”王仁甚是驚奇,細細一想又道:“哦,我知道了,你認伯延爲師,這怎麼行,我的武功天下第一,要是你跟伯延學武,那我們叔侄倆多丟人啊!”
聶瑤道:“姐夫你總是跟我說要教我武功,可是都沒有兌現過,我不管啊,反正伯延大哥的武功不錯,而且我已經跟他說了,就勉強先被他爲師,跟他學武了。”
就在此時,伯延和步雨來了。伯延看似甚是開心,不由笑道:“王仁,聶瑤姑娘天資聰穎,你不教他武功,真是浪費了大好人才,那就讓我來教她吧。”
聶瑤也道:“是啊,姐夫,我以前讓你教我武功,你總是諸般推辭,既然你不教,想教我的人多的是。”
王仁不由連連嘆息道:“哎……那好吧,反正我也管不着你,隨你怎樣都行了。”
聶瑤連忙拉着伯延走了。
步雨又過來道:“王仁少俠,你不是要參觀我爹的書房嗎?你現在去吃飯吧,待會兒我帶你去。”
在步雨的招待下,王仁同時吃完了早餐和午飯,和燕梭一同前去步震的書房查看。雖然延州的環境沒有雙玄居那麼幽靜宜人,可是步震精心修建的書房卻是別有風味,更加令人難以想象的是,他的書房簡直想一個私家別院似的,共兩層,長達十丈,寬有七丈。書房的房檐之下,掛着許多名貴的鳥。書房之前,是一棵上了年紀的石榴樹,伯延臂膀雖長,也不見得能夠合抱;
就在三人要進步震書房的時候,仲歸從裡面出來了,走到步雨身旁道:“妹妹,你要提醒他們,該動的東西動,不該動的東西不要動。”這話說的王仁心裡着實不痛快。
步雨打開了他的書房,一樓上盡是收藏的一些名人書畫以及五行陣法或者奇門八卦的佈局,三人稍稍觀看,想到步震好寫詩篇,又在天柱山之巔心口吟出“舉壇笑仙神,閒踏牛鬥彌羅尊”,倒也不足爲奇。然而,等到三人來到了二樓之時,裡面的藏書真是令人大吃一驚,瞠目結舌。
書房之中,擺滿了高達一丈的書架將進百架,步震的藏書真是非常之多,打開書房,迎面而來的書架上擺着各種武學典籍。不過最多的就要數關於治國兵法、太極八卦、陰陽五行方面的書籍了,不過即便是如此,就連各種佛經都有收藏。
燕梭好奇地問道:“步姑娘,我聽說你爹比較迷信,難道他研究這陰陽八卦也會算命卜卦?”
“我爹的藏書很多,不過這八卦五行方面的書籍全是從我師公的道場星斗山搬來的,他每日研究,可是不知道爲了什麼,有時候大哥和大師兄也會進來幫他鑽研,可是我不知道爲什麼。”
燕梭在一旁笑道:“步姑娘,我看你古道熱腸,聰明伶俐,可是你爹爲什麼不信任你啊?”
步雨嘆息道:“哎……我雖然是爹的女兒,可是畢竟是女兒之身啊。大哥穩重,平時少言寡語,人稱寡言孝佛,必然是我爹的繼承者。至於我大師兄他對我爹忠心耿耿,在我大哥還在少林的時候,一切大小適宜都是由他決定的,深得我爹的寵幸,所以他們二人才是我爹的左膀右臂。”
燕梭笑道:“那麼這樣看來,你二哥那個輕浮的小子要發瘋了。”
步雨笑道:“你們不要這樣想,我二哥雖然平時不務正業,得理不饒人,喜歡到處惹是生非、喝花酒,可是每個人都有好的一面,也都有壞的一面,他最疼我了。我二哥也知道自己不是幹大事的料,索性將這一切都推給大哥和大師兄,自己落個清靜。”
燕梭在一旁調侃道:“呵呵,步姑娘,我看得出,你那大師兄對你情深一片啊,照顧的更是無微不至,昨晚聽秦腔的時候,更是對你噓寒問暖,讓燕某人好不羨慕啊,你可要抓住機會。”
就在此時,王仁注意到在書桌上面放着一幅字畫,上面所畫的老人好像是遊散人。
他走了過去,拿起字畫,仔細看了看道:“我看這一切都和星斗山的秘道中的壁畫有之直接的聯繫,我不懂畫畫,否則我可以將腦海中的那幅畫畫出來仔細鑽研。”
忽然間,他又注意到了字畫旁邊寫着一首詩,細細讀來,乃是:
濃霧初散釁旗展,李子樹下起狼煙。待到寶爐成丹日,願提三尺銷國線。
王仁大驚道:“這不就是當年大將軍鎮遠在崛山崛教寺中所留的詩嗎?”
步雨大驚道:“王仁少俠,你是如何得知?據我所知,這首詩起初刻在崛教寺的石壁之上,可是不久就遺失了,當今世上,即使你翻遍古人典籍,也查不出這首詩所在,你怎麼會知道的?”
“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我叔叔去過崛教寺記下了這首詩,後來他又在天柱山之巔告訴了我;我在崛教寺中給我大哥逼毒的時候,虛無大師又再次提起這首詩。這都讓我給遇到了,看來這個謎團還是要讓我解開。”
謎團不斷地從出現在王仁的腦海,讓他百思也不得其解,不由鎖起了眉頭,靠在窗戶邊上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將這所有的一切聯繫起來,開始推理。
燕梭和步雨看到王仁想得入神,不敢打擾,隨意地翻看着各家武學經典。燕梭都看完了三本武學典籍,可是王仁依然是老樣子,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面無表情。
王仁想到了曾經在懸甕山下跟步震說過的話,將其和這一切聯繫起來,理清着脈絡。
天氣甚是悶熱,他們又不敢開着窗子,怕風將裡面的書籍吹散了,於是,步雨和燕梭都在打坐運氣,爲的只是好受一點。
忽然間,王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仰天大笑道:“哈哈……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這剛纔異常安靜的書房,被王仁大聲吵了一聲,嚇了燕梭、步雨一大跳。
燕梭連忙停止了運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過來問道:“王仁少俠,你終於明白了,我都等得不耐煩了。你快說說你明白什麼了?嚇我一大跳。”
王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步震肯定和李唐有着莫大的關係,他一心想光復李唐江山,我看他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步雨也趕了過來道:“是啊,我爹是想光復李唐江山,不過,這沒有什麼特別的,你不是上次跟我爹說過了嗎?”
燕梭道:“是啊,這一切都指向了一個字,那就是‘李’字,這我都知道。”
王仁又轉向步雨,詢問道:“步姑娘,你們這兒的藏書中,可有關於你師公遊散人的?”
步雨搖頭道:“沒有,關於我師公的書籍都應該在翡翠島,由我師叔保管,不過,我對我師公的事情還是知道一點的,我可以跟你講一講,看我能不能幫你。”
不等步雨講出來,他又追問道:“你師公遊散人是不是有個兄弟?”
“是啊,我師公姓遊,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麼,我聽說我師公的弟弟好像是個唐朝將軍,不過具體的情況只有我爹和我師叔知道了。”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看來真正的秘密就在這爲遊散人的弟弟的身上。”
燕梭甚是不解,這一切,又有什麼地方和遊散人的弟弟有關了,疑惑地問道:“王仁少俠,你無緣無故怎麼想到遊散人弟弟身上去了,你究竟明白什麼了?不要再繞彎子了。”
王仁神秘地笑道:“呵呵,看來現在的謎團只要等到我見過步伯伯後就可以解開了。”
就在此時,樓梯被踩得聲聲作響,似乎怕別人不知道他來似的,王仁聽得此人呼吸吐納之法,正是武功深不可測的不敗高手步震來了。
步雨連忙繞過書架,迎了過去道:“爹,王仁少俠甚是喜歡秦腔,他剛纔跟我要你的關於秦腔的藏書,可是我做不了主。”
步震冷冷地道:“雨兒,女生外嚮,你要是欺瞞爹,我會很傷心的。”
步雨知道步震看出她撒謊了,連忙退下。
步震又轉向王仁,笑眯眯地問道:“賢侄啊,不知你看的怎麼樣,你剛纔問我師父的弟弟是什麼意思啊?”
“步伯伯,想必你叫我來的目的和我所問的大有關係吧。”
步震甚是激動,不由開懷大笑道:“哈哈,看來我步震苦苦思索了幾十年的秘密終於要解開了,王仁,只要你能將這個秘密幫我解開,你有任何要求,步伯伯絕對答應你。”
步震既然這麼說,那還真是被聶瑤給猜中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不由在一旁傻笑道:“看來還真被聶瑤姑娘說中了,你真是有求於王仁。”
步震立刻變了臉色,正着臉跟燕梭道:“燕梭,我步震乃是真心待客,一向如此,雖然想讓王仁幫點小忙,可是我好客、真心待客,你又何必度君子之腹呢?”
被步震這麼一說,燕梭覺得臉上無光,低下頭去,轉到王仁身後,默然無語。
步震又問道:“賢侄,如果你肯幫我的話,我步震一言雖不及季布一字千金,可是也值百兩,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王仁一口答應道:“好,步伯伯,不過要是你早就以誠相待,我們夫婦又何必金蟬脫殼,你就不必多等半年了。我今次就答應你,不過你要將那兩壇太白酒送給我,這個條件應該不過分吧。”
步震想到曾經派人四處傷人,陷害王仁,甚是慚愧,也低下頭去,不過聽到王仁的應諾之詞,不由大笑道:“哈哈哈哈,賢侄果然爽快,那兩壇就贈送與你又有何妨,等你想到之後再跟我說吧,步伯伯一定幫你,今天晚上,我在院子中和你喝一杯,爲你們夫婦曾經金蟬脫殼,親自致歉。”
步震欣喜若狂,讓王仁在書房中隨便瀏覽,自己先行離開了。
燕梭聽得步震的腳步聲消失了,又連忙各跟王仁道:“王仁少俠,你都不知道步震背後有什麼秘密,你就直接答應他,萬一要是一種絕世武功,讓步震練成天下第一,那麼武林中都是步震的天下了;萬一要是真與李唐有關,那麼當今諸國之中又會多出一國,難道你還嫌不夠亂?”
王仁甚是自信,拍着胸膛道:“放心吧,真有什麼絕世武功的話,我倒想見一見看是否真有這樣的武功可以打敗我的元坤神功和柳劍環。但凡大丈夫,必當保家衛國,以天下興亡爲己任,現在四海紛爭不斷,步伯伯將北方武林治理的井井有條,要是這天下也可以和北方武林一樣安寧,那我高興還來不及,要是步伯伯明曉大義,肯跟我們兄弟一塊兒將混蛋石敬瑭贈與耶律德光的幽雲十六州收回來,我必定力戰到底,至死方休,找個機會,先探探他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