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爲了化解楚綿和查文徽對武林人士的圍困殺戮,聶瑛特地讓能言善辯的陸顯和諸葛紅婷去遊說二人,果然二人不負衆望,兵不血刃,不費一兵一卒,就讓劉晟的大將楚綿和李璟的大將查文徽暫且罷手,隔岸觀火。
四人離開了楚綿和查文徽的大船,兩條船的軍隊同時下令收兵,暫且罷手。
王仁看到烏狂從查文徽的船上下來了,移步過去詢問道:“大哥,剛纔是怎麼回事,怎麼楚綿和查文徽先後停止了對武林人士的圍困?”
烏狂看着紅婷,得意地笑道:“哈哈……正所謂攻心爲上,紅婷師妹哪是去遊說,其實是拿着你們夫婦倆的名字去嚇人。查文徽對神鬼莫測機如雷貫耳的大名佩服不已,又對你這位紅顏怒,入木三分智畏敬有加聽到你們倆的名字,不給面子也難啊。”
兄弟二人朝紅婷望去,不想諸葛明正在教訓女扮男裝的紅婷:“你一介女流在人前露面,成何體統?現在,你又女扮男裝,這女子之德都讓你給丟盡了。”
紅婷覺得特別委屈,哭起來了。烏狂的興奮立即消失不見,滿面不滿。王仁連忙將他擋住了,拉到一旁道:“大哥,他畢竟是你師父,算了吧。找個時間,咱們好好跟他談談,紅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烏狂甚是不服,怒氣衝衝地走了。
忽然間,陸顯也從楚綿的船上走過來了,看到紅婷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而諸葛明也呼吸急促,怒氣難平,連忙跟道:“師父,剛纔若不是師妹遊說查文徽,恐怕也難以讓查文徽的大軍停下來。不知她現在怎麼了,你發這麼大的火。”
諸葛明大驚,立即變了變臉,跟紅婷道歉。
王仁知道有諸葛明和步震同在此處,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反而怕洪梟等人去而復返,隨在烏狂後面趕回山洞去了。
聶瑛見到王仁和烏狂欣喜而歸,知道自己的遊說之法已然成功,連忙喚出聶瑤,神秘兮兮地將王仁拉到一旁道:“王仁哥哥,我說要給你一份驚喜的,你想不想要啊?”
王仁不解其意,不過從聶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份神秘的眼神中似乎有些悲傷。忽然間,他注意到了身旁的聶瑤,便也猜到了聶瑛想說什麼了,連忙背過身去,面向蔚藍色的無際大海,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道:“瑛兒,難道你忘記我叫叫入木三分嗎?你的驚喜我無福消受。我答應過你,絕不會讓你受到絲毫的委屈。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比如遊唐已死的遊唐害你,但是我能夠掌控的了的事情卻不能讓它發生。今生,我只能有負於聶瑤了。”
雖然說被自己的王仁哥哥拒絕,她有點失落,可是並沒有感覺到失望。
聽到王仁這麼說,聶瑤終於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了:“我明明告訴自己一心一意地愛着你就行,無慾無求,可是爲什麼我會忍不住哭呢?”
王仁心如刀絞,有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面向聶瑤安慰道:“聶瑤,我知道自從你踏上中原武林的那天起,已經不再是那個曾經不知世事的契丹公主天和了。你和瑛兒長得一模一樣,可是你們是兩個人,兩個人啊。要是姐夫害了你的一生的話,我會自責一輩子的,況且我怎麼會希望害你呢?所以,你……”
聶瑤哭哭啼啼地打斷了他:“姐夫,你……你別說了。我知道,這個結果我也知道。只要你別趕我走,我就心滿意足了,不過你也不要阻止我愛你。”
聶瑤擦了擦眼淚,微微笑了笑道:“嘿嘿,姐夫,別忘了,你還要帶我闖蕩江湖呢,這也是你一代大俠的承諾。”
雖然說是自己的孿生妹妹跟自己的相公表說心跡,可是聶瑛根本無法敞開心胸,坦然相待,只好保持沉默了。
聶瑤衝着二人笑了笑,拍了拍衣服,主動向前走去,口中道:“姐夫、姐姐,你們夫妻倆好久未見了,給你們倆留點二人空間,我出去轉一轉。”
漸漸地,天色已晚,聶瑤一個人在彩石湖散心,不過彩石湖附近江湖人士特別多,不過都在忙着掘地三尺,尋找寶藏,她便躲在草叢之中,望着眼前的彩石湖,想着他和王仁的點點滴滴。
忽然間,有上百個打着“楚”字旗號官兵,擡着二三十個大水桶,來彩石湖打取淡水。
待凶神惡煞的官兵離開之後,終於有幾個江湖人士從暗中跑了出來,盯着遠去的官兵的身影,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他們爲什麼要一次性打這麼多的淡水?”
“肯定是那個楚綿和楚固兄弟倆去洗澡了唄。”
聶瑤傻傻發笑,並沒有在意。
漸漸地,夜幕降臨,聶瑤依然是心事重重,躲在草叢之中,沒有出來,傻傻地盯着彩石湖發呆。
忽然間,她發現步震、伯延、仲歸三人鬼鬼祟祟地朝彩石湖趕來,連忙捂着嘴,躲在暗中觀察。
三人朝四下尋了尋,發現彩石湖附近並沒有人,深吸一口氣,跳入彩石湖中。
聶瑤大驚,知道他們是去找寶藏了,連忙跑回斷崖,去跟王仁等人說明。
聶瑤離開了半天,王仁放心不下,尋了出來,不想在途中就遇到了慌慌張張跑來的聶瑤。
聶瑤着急地抓着王仁的雙臂,跟他道:“姐夫,我剛纔在彩石湖附近散心,發現步震和我哥、步仲歸帶着攆雲劍跳到彩石湖中去了。”
王仁大驚,當時就愣住了,心想:“這說不通啊,要是他們三人是去找寶藏的,這晚上在彩石湖中要找到劍槽可真是難如登天啊,況且他們是怎麼知道寶藏就在彩石湖中的?難道步震解開了藏寶圖,不可能啊,幾十年以來他都沒有解開,怎麼會突然間解開呢?”
忽然間,一個念頭在他心頭產生,不由驚叫道:“難道說我們當中有內奸?”
聶瑤也不敢相信在共過患難的一羣人中,居然會有一人出賣他們,連忙向王仁追問道:“姐夫,那會是誰呢”?
“不管是誰,他死定了。你先回去吧,讓我大哥、二哥前來幫我。我先去彩石湖看看步震到底幹什麼去了。”
聶瑤稍加猶豫道:“那好的,姐夫,你小心點啊。”
王仁傻傻一笑:“呵呵,傻丫頭,趕快回去吧。姐夫可是天下第一,反而是你,要小心點啊。”
王仁迅速趕到了彩石湖旁邊,只見湖底的彩石在月光的映襯下,光彩奪目,甚是漂亮。
王仁在湖邊細細查看,忽然間,發現彩石湖中的水位漸漸下降,不由大吃一驚,心想:“這彩石湖中的水乃是活水,是因爲有地下之水從泉眼不斷冒出,爲何現在水位下降這麼快?難道是因爲步震打開了寶藏機關的原因。”
想到這兒,柳劍飛出,在湖邊的樹枝上割下來一根木棒,將其扔進彩石湖湖面之上,縱身跳在上面,朝彩石湖底查看。
忽然間,他發現在湖底出現了一個鍋蓋般大小,卻深不見底的洞,湖水從洞往裡面涌,好似選我一般。細細查看,他又驚奇地發現在洞中是燈火通明。
他剛欲入洞查看,烏狂、烏聖、陸幹三人趕來了。
水位越來越低,他跳離木棒,來到陸地,跟烏狂和烏聖二人道:“二位哥哥,步震和他的兩個兒子應該已經進去了。他們是沒有辦法從這兒將寶藏運出的,我看一定有其他的出口。”
陸幹大驚道:“什麼,其他出口,那在什麼地方啊?咱們待趕快去堵截啊。”
王仁盯着他傻傻地笑了笑,又跟烏狂和烏聖道:“大哥、二哥,本來我讓聶瑤叫你們來是想合咱們三人之力將步震攔住,可是現在已經晚了。既然他們已經進去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商量一下再說吧,反正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公然將寶藏帶出來。”
諸葛明正在洞口徘徊,忽然間,着急地直跺腳,發現四人回來了,連忙迎上前去問道:“步震是不是已經找到寶藏了?”
陸幹道:“師父,北霸已經趁着夜色偷偷用攆雲劍打開了藏在彩石湖中的地洞,從那兒進去找寶藏了。”
王仁看着陸乾的身形動作,猛然想起當天去東南方向孤島奪取攆雲劍之事,當時陸幹神色慌張,天剛放亮就出現在洞外,不由對他起疑了。
他神秘地笑道:“呵呵,現在北霸已經找到了寶藏所在之地,不過島上所有人都虎視眈眈,他現在是不會將寶藏從裡面運出的。咱們也沒有必要擔心,只管靜觀其變好了。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出出賣咱們的人。”
陸幹好像有點驚慌失措,慌慌張張地道:“有……有人出賣我們,是……是怎麼回事啊?”
王仁沒有回答,和衆人回到了洞中。
衆人剛一入洞,他就走到靈鮮旁邊問道:“大嫂,你覺得北地霸王爲什麼會去找攆雲劍,爲什麼會知道彩石湖底的秘密,又爲什麼會如此輕易地找到彩石湖底打開寶藏的劍槽?”
靈鮮想了想,疑惑地盯着他,慢吞吞地道:“三弟,難道……你……懷疑咱們當中有……內奸?”
王仁不語,轉過身來笑道:“哈哈……有沒有內奸我現在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必然會有人爲了找到寶藏,去彩石湖底尋找劍槽,並且在劍槽所在之處作上記號。所以,我早就拜託一個可靠之人,讓他在彩石湖附近暗中監視。果然,他不負所托,曾經親眼見到此人暗中去找了步震,去彩石湖中查看過。再過半個時辰,他就會來這兒指證,等他指證出來,如果真有內奸,我殺無赦。不過,亡羊補牢,猶未爲晚,現在,他要是站出來當着大家的面悔過認錯,從此離開三絕島,我就會放過他,想想清楚吧。”
三烏、陸顯都不肯相信這點,準備跟王仁說明,可是王仁將他們打住了。
他又將烏狂叫到洞口,在他耳邊悄悄而言,烏狂當即守在了洞外,而王仁也守在了洞口。
忽然間,聶瑛出來了。王仁連忙上去扶住她道:“瑛兒,這兒風很大,你還是先去山洞中吧。”
二人攜手出了山洞,坐在一塊岩石之上。聶瑛道:“王仁哥哥,我現在可是有武功的人,不過這武功真讓人不舒服,渾身不自在。我現在真是有點後悔了,能不能找個辦法把我身上的內功散了去啊?”
王仁大吃一驚:“什麼?這畢摩子身上八成的功力都在你身上了,這是多少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啊。”
聶瑛道:“我纔不管呢。今生有你足矣,其它一切我都不管。就好比……”
烏狂大笑着過來道:“哈哈……三妹啊,你們這也太曖昧了,哈哈……要是想過夫妻生活,就去咱們搶奪攆雲劍的荒島吧,那兒可沒有人打擾。”
烏狂這麼一說,聶瑛當即臉紅了。
烏狂又正色而言曰:“好了好了,我就不取笑你了,時機也差不多了,準備好了吧。”
王仁和聶瑛二人又攜手朝洞中而去,烏狂還是等在外面。
忽然間,陸幹想要出洞。王仁連忙擋住他道:“陸幹兄弟,我的證人馬上就要來了,你現在出洞,是不是心虛了啊?”
陸顯怒氣衝衝地走過來,瞪大眼睛看着王仁道:“王仁,你不會是指我弟弟是你所說的那個人吧,真是豈有此理。”
聶瑛生氣了,跟陸顯道:“喂,你怎麼這麼兇啊?王仁哥哥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之人的。”
王仁笑了笑,又衝着兄弟二人道:“兩位務須擔心,待會兒我除掉這個無情無義的奸細之後,再向你們道歉吧。現在,你們愛怎麼想、怎麼罵都行,不過這個覬覦寶藏奸細是非殺不可。我可不想養虎爲患。”
王仁說着,順手一掌,打在山洞外,將洞外山石打成了齏粉,嚇得陸幹渾身哆嗦。
就在此時,烏狂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道:“三弟,你所說的證人來了,現在就在外面。”
王仁笑了笑道:“那好吧,既然他還不肯承認,就請他進來指證吧,如果真有內奸,我要大開殺戒,絕不姑息。”
陸干連忙跪倒在地,向王仁求饒道:“王仁,是我、我是向步震報信的,只是爲了分一杯羹,你說話算話,一定要放過我啊。”
洞中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氣得陸顯後退三步,口吐鮮血:“你……你……居然是你?”
諸葛明目瞪口呆,做夢也沒有想到又會有一個徒弟出賣他,而且趨附的人是他的對手北地霸王步震。
王仁連忙怒斥陸幹道:“你趕快離開三絕島,名利如過眼煙雲,風一吹就沒了,望你好自爲之。”
陸干連忙鼠竄逃跑,陸顯也跟了出去。
王仁擋住憤怒的諸葛明道:“諸葛伯伯,人各有志,或許陸幹兄弟只是一時糊塗,他會想明白的。你就不要生氣了。”
諸葛明傻傻地笑道:“想我諸葛明一生,自認爲是正人君子,從不輕易殺生,可是蕭清、陸幹接二連三的向我今生唯一的對手步震靠攏,背叛了我,天啦,難道真是我的原因嗎?”
諸葛明面無表情,慢慢地朝洞外走去,每步都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紅婷擔心諸葛明的安慰,也跟着出去了。
烏狂在一旁大笑道:“三弟,你的這招可真是高啊,嚇一嚇就讓陸幹那小子露出了狐狸尾巴。”
聶瑛道:“我說你們倆怎麼怪怪的,原來是唬人之計啊,我就批准你可以當我徒弟了。”
衆人各自捧腹大笑。
一番談笑之後,烏聖又提到:“三弟,現在我們要怎麼辦才能阻止步震拿到寶藏啊?”
王仁沉默了。
忽然間,聶瑤在一旁道:“爲什麼我們一定要阻止我大哥他們找到寶藏啊,把寶藏挖出來不好嗎?”
王仁道:“以前我是想挖出寶藏,即使給丐幫,救濟天下窮苦之人也好啊。現在,是該讓寶藏長埋地下,還是挖出來濟世救人?咱們待好好商量一下。”
原來,陸乾的確是那個告密者。他一心想分一杯羹,可是諸葛明卻總說不讓寶藏出現於世人面前,無奈之下,他便去和步震做交易,想要分一杯羹。可是北地霸王的六不赦中有一條不肖之徒殺無赦,他能夠容忍陸幹嗎?
當晚,所有人都徹夜難眠,真不知道是應該按照諸葛明所說的,讓寶藏長眠,還是應該配合步震,挖出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