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王仁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仁叔”,連忙細細從人羣中尋找,駱山的遺孤阿旺居然被一個面目兇惡的和尚挾持着。
王仁大喜,飛身到畢摩子旁邊去要人,聶瑛也下了擂臺,比武繼續進行。
阿旺欣喜異常,哭喊着想從畢摩子的手中掙脫,可是始終不起作用,儘管畢摩子諸般威脅,還是在他手中喊道:“仁叔救我,仁叔救我啊,這個瘋和尚每天把我泡在醋缸子裡練什麼軟骨功,趕快救我啊,仁叔。”
王仁見到阿旺,馬上想起了駱山夫婦及天柱山下的慘案,心情低落,悲喜交加。不過他卻被眼前這個裝束、面向怪異的和尚吸引住了。此人坐在西方武林盟主的位子上,和他叔叔、北地霸王、幻實幻虛地位相同,八成就是西域怪僧畢摩子了。頓時,心中無比驚訝。
他指着畢摩子道:“想來你就是畢摩子大師了吧,你因何抓着我侄兒,快放開他。”
畢摩子當然不肯了,神情怪異地道:“恩……恩?什麼你侄兒?你是錢央的侄兒。他怎麼會是你侄兒,他是我徒兒。”
“趕快放開他。”
畢摩子不理他,反而拍手稱擂臺上的比武精彩:“哈哈……武功差了就放火……吼吼……”
王仁勃然大怒,伸手欲從畢摩子的懷中救出阿旺,不想畢摩子抓起阿旺,朝擂臺而去。王仁連忙猛追上去,不想畢摩子突然回過身來,向他打出重掌,自己只能翻身退後,而避開他的猛烈一擊。
王仁步步緊逼,用炎空大師的羅漢十巧手,跟畢摩子對壘。
畢摩子不愧爲武林中最厲害的四大高手,王仁每一招都想把阿旺就出來,可是他懷中帶着阿旺,居然還拆了王仁的五十多招。
不過此時,王仁經過連番激戰,又經過遊護的指點,靈巧更甚以往。畢摩子抓着阿旺,也快抵擋不住王仁的猛烈進攻,不得不扔下手中他來跟王仁較量。
阿旺趁機跑下臺去,醉霧連忙把驚嚇過度的阿旺抱在懷裡。臺上正在比武的兩大高手被王仁和畢摩子這麼一攪和,紛紛逃竄到臺下去。
畢摩子倒是越打越高興,反而沒有因爲王仁把阿旺救下而生氣,大笑道:“哈哈,好樣的,真不愧是元坤神功的傳人。你跟我打,就要知道我的規矩。凡是輸給我的人,我就會將他活活燒死,到時候你就怨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意圖跟我畢摩子一較高下。”
王仁知道畢摩子武功深不可測,不在自己的叔叔南隱客錢央之下,連忙將護體真氣提起來,護住全身各大經脈穴道,先用元坤神功跟其對打。
畢摩子撲面而來,拳頭握的緊緊地,宛如烏聖的霹靂錘直撲而來。王仁擺好馬步,運起掌力,順手打出一招坤元滾滾,內力像巨浪一樣翻過去。不想畢摩子身手甚是敏捷,翻身而起,避開地面之上的勁力,朝下劈空打來。王仁打完剛纔的一招坤元滾滾之後,也立即跳起,以行雲腿的步伐朝畢摩子跑去,又朝畢摩子打出一招坤元蓋頂。頓時,內力像飛瀑一般,朝天衝下,只撲畢摩子。畢摩子果然是絕頂高手,他倒是臨危不懼,將身體捲成球形,左右旋轉,身體像一把傘一樣,將王仁的力道旋開,球形身體滾落至其身後。
王仁甚是驚訝,猛然想起自己也有一招和畢摩子的軟骨功類似的招式“氣元旋坤”,想拿出來試試。然而,他的這招畢竟重在化解敵方內力,現在施展,不過是空此一舉,連忙收了招式。此時,畢摩子又放開球形身體,從王仁身後捲了上來。王仁將身子側過,灼熱無比的手臂像一把鐵掃帚一樣順着畢摩子的身體掃下去……
他一上去,就非常專注,用的盡是元坤神功之中精妙絕倫的招式,而畢摩子招招非常奇怪,其力道有如春天的柳條般,盡是巧勁,功力雖沒有提很高,可是每一招的綿綿之力讓易經波形功的威力倍增。
轉眼間,二人已經互相拆了過百招,可還是不分高下。衆人看得是眼花繚亂,紛紛稱道:“有生以來能看到這麼厲害的兩大高手的對壘,真是不枉此生啊。”
元坤神功之所以叫做元坤神功,就是因爲打鬥過程中,元氣耗損甚是緩慢,而且真力就像茫茫大地一樣,源源不斷,不可消逝。
在二人對戰到了一百八十招的時候,畢摩子怕功力消耗太多,讓王仁佔到先機,索性快刀斬亂麻,使出已經徹底融會貫通的軟骨功。
畢摩子的軟骨功是常年累月修煉而成,等修煉到最高境界之時,身體可以練到無骨境界。所謂無骨,說的是他的身體可以像是沒有骨頭,盡是血肉一樣卷在一起,也可以任意彎曲,使出出人意料的招式。
忽然間,他的胳膊肘可以向後彎曲,打鬥之時,變得毫無章法,所有的骨骼都好像脫臼了似的,只有經脈血肉相連,毫無骨骼相阻,真是讓所有人都大開眼界,目瞪口呆。
王仁初入江湖,怎麼會見過這種打法。因爲這是畢摩子在講軟骨功練到第十層時纔可以使用的章法,就連錢央、步震也只是聽說過而已,卻不想第一個來試其威力的居然是個初入江湖的少年。
軟骨功一出,王仁很顯然落於下風,這種用軟骨功使出的平常招數,在沒有骨骼的限制之後,防不勝防,威力如此強大。
他已經連續被畢摩子的重招擊中好幾次了,錢央、烏聖、烏狂、聶瑛手中無不捏了一把冷汗。
畢摩子笑了笑,大罵道:“小子,我今天就要破了元坤神功的護體真氣,讓武林人都知道我畢摩子纔是能夠打敗天下所有人的第一高手。”
王仁已經開始擔心了,將元坤神功的功力又提高一層,同時也加大功力護住了護體真氣。
畢摩子又罵道:“小子,你的武功過於剛猛,遇上我的至陰至柔的軟骨功,今天倒黴,看我如何用絕招把你打敗。”說完,畢摩子開始變換身體,漸漸地,身體開始縮成了一個球體。
伯延和仲歸曾經見過畢摩子使用此招,深知其威力,仲歸在一旁道:“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早知道有畢摩子幫咱們打敗王仁和錢央,何必跋山涉水去傷人呢?”
畢摩子捲成一個球體,向王仁擊來,毫無章法可循,在內力的催動下,有幾千斤之力,遠甚於烏聖的霹靂一擊,在擂臺上砸出了巨大的坑。正所謂無招勝有招,王仁漸漸落於下風。
忽然間,王仁看到柳劍,恍然大悟,停了下來,笑了笑跟其道:“既然你說我的元坤神功過於剛猛,那麼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至陰至柔的柳劍環的威力。”話音剛落,柳劍飛出,在功力的催動下繞成環形。
伯延、仲歸甚爲驚駭,在步震一旁道:“爹,正是王仁的這一招,在我們互拼內力的時候,攻破我們兄弟倆的彌羅神掌組合。它的威力非常之強。”
步震緊緊地握着雙手,也爲王仁捏了一把汗,順口應道:“元坤神功的內力如同大地乾坤一樣,滔滔不絕,極難耗損,胡拼內力,哪有不輸之理。”他從椅子上面站起來,仔細觀看着王仁的這一招柳劍環。黑白二長老也在下面開始議論:“真的是王四奇的傳人,這位小兄的無論從神情、身材、還是武功招式,都和王四奇的非常相像!”
錢央深怕王仁會輸,隨時準備相救;聶瑛着急地在臺下直跺腳;所有武林人士都爲他們兩人的大戰捏了一把汗。
畢摩子的球形身體非常迅速,王仁根本追不上、避不開,不過,柳劍環卻可以輕易地將他的各種球星身體的攻擊化解。
眼看着二人又用各自的絕招鬥了百餘合,還是互在伯仲之間,雖然王仁在招式上連連受挫,可是內功運氣上,卻是絲毫不亞於畢摩子。
畢摩子知道元坤神功會越戰越勇,要是照這樣打下去,自己必敗無疑,索性又還原了身體,跟王仁道:“一招定勝負。”說完,將功力全部凝聚在胸前,整個身體就像海面一樣波動起來了。
王仁曾經聽錢央說起過這一招,正是“易經波形功”之中的“易筋波元法”,絲毫不敢怠慢,收回柳劍,聚氣凝神,使出元坤神功的第八層修煉的一招“先迷失道,後順得常”。他從左側進了兩步,打出一招,又後退五步,將前一招的內力用坤位移位製出的一層氣罩給控制住,順勢凝聚起來,準備抄畢摩子進攻。頓時,他的經脈開始劇烈顫抖,手臂開始充血變紅,毛孔迅速變大,身上泛起了淡淡微光。
二人運功結束,雙手相接之處,擂臺出現了一條峽谷般裂縫。漸漸地,二人塌陷下去了。
衆人紛紛瞠目結舌,這驚天地泣鬼神之戰,以及二人驚世駭俗的絕技“元坤神功”和“易經波形功”“軟骨功”真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不過,這麼厲害的高手決鬥,真是令包括四大高手中的北地霸王、幻實幻虛、南隱客紛紛大開眼界。
就在此時,臺下竄出一人,跑到聶瑛後面,準備抓走她,其它人都緊緊地盯着擂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沒有發現她要被抓走。
王仁就在聶瑛的對面,發現有一人想把她強行帶走。關鍵時刻,他不能說話,跟烏聖、烏狂他們使眼色,可是二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情急之下,他索性收起了護體真氣,全部集於掌中,突漲內力,一招下去,畢摩子被震出三丈以外,吐血倒地。
他立即騰空而出,落至聶瑛面前,那人立刻逃命,而他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跪倒在地上。
衆人大吃一驚,真沒有想到王仁居然連西域畢摩子都打敗了。
烏聖和烏狂連忙跑過來跟他賀喜,不過,王仁也吐血倒地,席地而坐,開始療傷。
錢央連忙上前,檢查了一下。原來他是在收護體真氣的時候太過着急,被自己的元坤神功所傷,不過,沒什麼大礙。衆人這才得以放心。
錢央給他餵食了一顆天冬雪黃丸之後,翻身上了擂臺,走到畢摩子旁邊道:“大師,你今日和小侄雙雙受傷,我看就此作罷,你們是個平手。你的‘易經波形功’可以治療天下各種內傷,不過你還是服下這顆天冬雪黃丸,也好過用自己的內力去療傷。”
畢摩子接過天冬雪黃丸道:“好啊,真沒有想到‘元坤神功’如此厲害,激戰數百招,內力依然像沒有耗損一般。看來江湖傳言非虛。你告訴你侄兒,我現在回西域苦練,他日必定再來找他。我一定要贏了元坤神功,將所有的酒囊飯袋都活活燒死。”說完,畢摩子又捲成球形,朝天一滾而去。
仲歸暗自竊喜道:“這下王仁重傷,畢摩子又走了,看來武林盟主肯定是爹您的了。”
此時,瓊兒拿着一瓶藥跑了過來,遞給王仁道:“王仁大哥,這是我大伯讓我給你的大還丹,很補的,你吃了之後很快就會痊癒的。”
王仁冷笑道:“替我謝謝百老英雄的好意,不過我是被自己的內功所傷,待我運氣之後,自然會痊癒的,您還是請回吧。”
瓊兒甚是生氣地道:“王仁,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看不起我們唐門的藥嗎?你是不是還爲我上次誤傷聶瑛的事情生氣啊,我都說了,那是個誤會。”
王仁正在運氣療傷,不能分神,可是瓊兒卻來打擾,又怒斥道:“你還真是羅嗦啊,我都說讓你趕快去跟我謝謝百老英雄的好意,你還不去?”瓊兒只得離開了。
王仁在原地聚氣凝神,又開始療傷,而同時,駱先生也開始念下一場比武的人員。
王仁在經過了一刻鐘的療傷之後,身體漸漸復原了,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聶瑛。
聶瑛甚是生氣,板着臉哭哭啼啼地跟王仁道:“好你個王仁,每次打鬥都要我爲你操心。你真不知道你叔叔還有你那些兄弟們心中有多麼緊張?”
王仁連忙擦乾了聶瑛的淚珠,笑着道:“瑛兒,都是我不好,又害你擔心了,不過也是爲了我的侄兒阿旺嘛。你就不要生氣了,而且你現在也看到了。我可以和畢摩子打成平手,那麼天下間之大,我想可以打敗我的人已經是寥若晨星了。”
阿旺見王仁醒來了,也跑過來了哭道:“仁叔,那個瘋和尚天天把我泡在醋缸裡給我練什麼軟骨功,還給我起了名字叫巴多賢,我恨死他了。”
聶瑛看阿旺甚是可愛,跟他道:“小阿旺,現在有你的王仁叔叔在,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你放心吧,那個壞和尚已經被趕走了。你以後再也不必泡在醋缸子裡面了。”
阿旺還沒有見過聶瑛,跟王仁問道:“仁叔,這位姐姐是誰呀?”
王仁笑道:“小鬼頭,什麼姐姐,不要亂叫,這不是亂了輩分嗎?你要叫叔母。”阿旺不解,疑惑地盯着他。
聶瑛急了:“好你個王仁,居然拿阿旺來消遣我,我不理你了”。
在這嬉笑之中,烏聖正在臺上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