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一堆火焰在大地上燃燒就如一點燈焰,只能夠照亮那小小的一塊位置,火焰的上空有着一羣飛蛾在飛舞着。
清陽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一身淡白衣袍,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頗爲顯眼,此時一隻飛蛾落在了耳朵上,讓人看起來非常的安靜。
那個站在火光的邊緣的巨人再次的走近了一步,火光照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半人半獸的臉,臉上幽黑,鼻孔朝天,雙耳很小,嘴巴闊而大,一雙眼睛泛着幽幽的審視光芒。
清陽依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閉着雙眼,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對方一樣。
然後,那巨壯如鐵塔一般的半獸的人突然跪了下來,然後嘴裡嘰裡咕嚕的說出一串話來,又是磕頭又是拜的,清陽依然沒有睜開雙眼,一動不動的,半獸人又是跪又是拜的,嘴裡的聲音不斷,不斷的朝着清陽移動,爲到火邊,突然朝着清陽撲了上去。
這一撲直如猛獸撲食,虛空之中剎那之間涌起凶煞之氣,如猛虎出林,如野豬衝陣,又如老熊暴怒,然而那手中那塊打磨的光滑尖銳的石頭卻帶着人類纔會有狡詐與狠辣。
半人獸人的嘴巴張開,發出嘶吼聲,他的牙齒如人類的牙,但是卻顆顆都是那麼的大,發黃,大吼出來之時,一股腥臭之氣從他的嘴裡涌出。
這一塊石頭當頭朝着清陽天靈蓋砸下去,若是清陽是普通人話,這一石頭下去,天靈蓋一定要被砸開了。
清陽依然不動,那石頭砸下,竟是如砸空氣一樣,半獸人砸了個空,撲在地上,猛的在地上一個翻滾,怪叫一聲的鑽入黑暗之中,隨着沉重的腳步奔跑聲,遠遠的離去了。
火焰嗶啵的燃燒着,清陽依然靜坐在那裡。
那半獸人竄入黑暗,火焰四周又恢復了平靜。許久之後,那半獸人再次的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非常的輕,這一次他躲在黑暗之中看着清陽,那一雙眼睛在火焰的光線映照下藍幽幽的,而且此時的他是彎着腰,就像是野獸一樣的四肢着地,並沒有如一開始那般的直立着。
他的另一手已經從地上抓起了一塊石頭,然後他朝着清陽砸了過去,那石頭呼嘯着朝砸在清陽的腦袋上,那份準確與那石頭在空中劃過時的呼嘯聲讓人感到心悸。
之前他一下撲上去沒有砸到清陽之後便立怪叫一聲朝着黑暗之中跑去,而這一次再回來,遠遠的用石頭砸,看到石頭從清陽的身上穿過,他仔細的看着,那一雙獸眼之中透着思索的光芒。
然後,他又撿起一塊石頭砸了出去,這一次他砸的是清陽旁邊的那火堆,石頭再次帶着呼嘯劃過虛空,直接撞入火堆之中,可是那火堆卻靜謐的像是虛無的,根本就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也就在這一剎那,那一直坐在那裡的人突然睜開了雙眼,他只覺得那一雙眼睛瞬間將自己的一切都看透了,他立即跪倒在地上,叩拜起來嘴裡的說着一串獸語,不過清陽卻聽得懂,就在靜坐這裡的這一段時間之中,他已經從這片土地上知道了這片獅駝國的妖言獸語。
這半獸人嘴裡並不是在爲剛纔的事道歉,而是求清陽能夠教他法術。
半獸人心中確實是沒有半點道德,有的只是索取和臣服,此時的他看清陽神秘無比,與他心中強大的修士是一體的,所以他跪着表示臣服,然後臣服了之前的所有冒犯自然是不再有的,所以他便又直接求法術,這是他心中渴望的
清陽招手道:“你過來。”他的聲音自然是這個妖國所擁有的妖言獸語,那半曾人能夠聽得明白。
半獸人匍匐在地上朝着清陽慢慢的爬過去,不過,那一雙眼睛卻是緊盯着清陽的雙眼,似乎只要清陽的雙眼之中流露出半點殺意他便要瞬間躍開逃走一樣。
他來到清陽面前兩步之處之後便不再動着,嘴裡喘着氣,顯然他也是非常的緊張,他的動作就像是野獸一樣的趴在地上,可是他的體形卻是一個人,一個巨大的壯漢。他的那碩大的頭顱上長着凌亂的毛髮被紮在一起,額頭寬而圓
“你叫什麼名字?”清陽問道。
“我叫無鼻。”半獸人說道。
“無鼻?”清陽看了一眼他那個露出來的朝天鼻孔,很顯然那是被割掉了,只留下了兩個孔洞,問道:“你想要從我這裡學習法術?”
“我奉你爲主,請你教我法術。”無鼻手中依然拿着那一塊打磨出了刃鋒的石頭,他的頭顱幾乎是貼着地,但是臉卻是朝着清陽看來,清陽已經從這一片的空間之中知道這是面前這個半獸人表示臣服的姿態。
“我爲什麼要教你法術?”清陽問道。
“我臣服你,奉你爲主,求你教我法術,我要去報仇。”無鼻生硬的說道
“你臣服我那是你的事,你要去報仇也是你的事,我爲什麼要教你法術?”清陽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問道。
無鼻被清陽的問話難到了,他臉上出現了一個憤怒而殘忍的表情,不過很快又隱去。
“我奉你爲主。”無鼻再一次的說出這句話。
“可我並不一定要收你爲奴僕。”清陽說道。他的這一句話對於奉獻了自己的尊嚴的半獸人來說是極大的侮辱,半獸人生來地位低下,他們以擺脫奴僕身份而努力着,面前的這個無鼻顯然是已經擺脫了奴僕身份,但是他卻爲了能夠學得法術而自願爲清陽的奴僕,可是清陽卻淡淡拒絕着,這讓他心中憤怒無比,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的雙眼開始泛紅,從匍匐着變成了半跪着,那姿勢像是要再次的朝着清陽撲出去。然而清陽只是那樣坐在那裡,他的雙眼只是平靜的看着,無鼻的身上卻感覺有萬斤重力壓着,他努力的想要撐起身體,卻發現自己越是反抗,背上壓着的力量就越是沉重。
“你說你臣服於我,說奉我爲主,但是你的心中並沒有臣服,若是你能夠放棄對我的敵意與防備,教你法術也不是不可以。”清陽說道。
無鼻雙眼之中的紅色慢慢的褪去,而隨着心中的憤怒和殺意的減弱,他背上的重壓也慢慢的減去,可是並沒有消失。
這是一種清陽才領悟出來的法術,以意化法,而且這意是來自於無鼻,只要無鼻的心中有着殺他或者不恭的念頭存在,那麼他的身上將一直有重力壓着他。
“主人,我錯了,我不該對你動怒,請主人責罰。”無鼻低下頭說道。
清陽並沒有理會,而是問道:“你說你要學法術是爲了復仇,是要向什麼人復仇?”
“主人,我的仇人是古卓,他是我的父親,我一定要殺了他。”無鼻說道
“是你的父親,爲什麼一定要殺了他?”清陽問道。
“只有能夠殺死自己父母的獸人才是真正的勇士,我是獸人之中的強者,但是卻一直沒有殺死自己的父親,這是恥辱,所以我必須殺了他。”無鼻激動的說道。
殘酷的世界,孕育着最爲殘酷的法則,身在其中的生靈卻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