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水喝下去,冷熱的溫度只有喝的人才能夠更切身的感受到。
清陽墮入生死迷障之中沒有這種經歷的人是不會理解。苦竹轉身,朝着造化殿內裡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種時候,你是出世的心,但是你必須做入世的事,要不然的話,你將再也回不來。”
說話間,苦竹師叔祖來到造化殿最裡面,也就是上一次半山祖師站立說話的地方,轉身朝着清陽說道:“既然是要入世,那就要去人間,或者去做一些非做不可的事。……聽說,不執已經失蹤不少時間了,你去找找他吧,還有,你的師弟師妹們在荒漠世界之中也有不小的麻煩,你可以去看看。道宮若是有事的話,我自會傳訊讓你回來。”
清陽並沒有去拒絕,當他聽着苦竹師叔祖說到自己的師弟師弟、說到師父,他的心中才泛生起了波動,那是一個人最原始的感情波動。
荒漠世界之中,趙元站在一座沙丘上,看着那一望無際的荒蕪。在他的身後是一座黃沙建立的道觀。這座道宮是這些年來他與自己的師弟師妹們一起建立的。
獨立於這個世界之中的白骨道宮之外,名叫天衍道觀。
這個荒漠世界與餘霜霜所在的靈渺世界正好相反,那個世界之中一年之中大部分的天氣都是下雨的,小雨大雨輪流的下,而這個世界之中則是一年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炙熱的,大地都被高溫烤的。
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元氣潰泛,而是這個世界的元氣就是這種屬性。每一個世界之中的元氣都不同,修爲不夠的人,貿然的進入別的世界之中會實力大降,不過,這種降過之後又慢慢的恢復之後,實力都會有一種上升,觸類旁通,對於法意的理解在心中積攢下來,醞釀,最後就會發酵成實力。
這些年來人,在這一個世界之中,如他們這般外來修行人並不是佔據着統治地位,而是與這個世界的本土修士焦灼在一起,在這個世界之中,本土的修士與他們之間是有着很強烈的矛盾的。他們外來的修士稱之爲域外天魔。
因爲這個世界的特別,在這個世界出生的人血脈之中都有着一股特別的氣息,而外面來的人身上並沒有。
他們這些人入侵這個世界數百年了,但是一直處於一種平衡焦灼的狀態,因爲外來的修士會被壓制,或者說並不是壓制,而是這個世界本身的規則不容許。
在人間有練武術的,有兩種練法,有一種是在空曠之處練,練的是那種大開大合的伸展,與發力的正確姿勢,而又有一種在擺滿了東西的房間裡,這種練法是練那種拳打臥牛之地的機變與靈巧,同樣的一套拳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打法,無論是什麼拳都要經過這種洗禮。
在中元世界之中,永遠都不會有那種被束縛的感覺,在那裡面,就是海闊憑魚躍,深水能活龍魚,沼澤之中卻有別的生靈稱霸。
與中元世界之中不同的是,這裡要的是細膩,但是卻有着同樣的巔峰。這種巔峰是與中元世界所不同的,在中元世界之中,大多修士的法術都是恢宏而強大。
而這裡的修士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他們的法術入微而細膩。
趙元與衆位師妹來這裡二三十年了,卻也才堪堪的適應。但也並不是所有進入這裡的修士都是如他們這般,那些大修士進入這裡之時,只需要一個靜坐感悟,多則一年,少則十數天便能夠適應下來。
白骨道宮在這個世界之中的人不少,但是各個殿卻都各自分散開來,也不知道這個不成文的規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趙元來了這裡之後知道了自也是遠走他地,直到二十多年前,自己的那些師妹、師弟突然來了,找到了他,他們這纔在這一片地方建立了一座天衍道觀。
這一座道觀建立還沒有多久,可趙元卻發現了在這裡建道觀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或者說,無論在哪裡建立道觀都不容易,因爲這個世界之中的一切生靈都會來攻擊,永無休止,但是他的心中又得非建不可,他做爲衆人的師兄,怎麼能夠帶着自己的師弟師妹們流浪在這個世界之中,連一個安身之處都沒有呢。
前幾天,剛剛有一波妖人圍攻了天衍觀,雖然被打退了,但是衆位師弟師妹有不少都受了傷,而且,連天衍道觀都有一部分隕壞,此時他站在這裡正是要四周看看,這個世界的那些生靈是不是散了。
他走在沙地上,一步一步的繞着天衍道觀的而走。
來這裡這麼久,他已經有些想回中元世界裡去看看了,但是各位師弟師妹來的時候帶了師父的消息,沒有他或是大師兄的消息,最好不要回去,除非是宮主傳訊。
而且,前些日子,突然有人來到了這裡,告訴他半山宮主仙逝,現在正在重選宮主,問他要不要回去。那人同樣是斡旋造化這一脈的。
趙元也不是什麼淺薄之人,只一會兒便猜出了他來這裡的意思,一爲告訴他這個消息,二爲試探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突然醒悟自己的師父爲什麼告訴自己,除非是他或是大師兄來叫他們回去,否則的話都不要回去。
他當即便說沒有師父的命令不敢回去,又說衆位師弟師妹修爲不夠,無法自行脫離這個世界,而在這個世界之中,需要他的保護,他更不能夠離開。
當下那人便又問他在他的心中,誰是最好的宮主人選,趙元此時更是明白對方的目的,隨即說自己不過是修爲低微的小弟子,一切都聽師父的。
對方卻笑着說,難道你還不知道,你的師父已經失蹤了二十餘年了嗎?
趙元大驚,連忙問怎麼回事,對方告訴趙元,不執真人在二十多年前執行一次任務時失蹤了。趙元驚的一時說不出話來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那我大師兄呢?”
“你大師兄清陽嗎?他奉命去誅殺叛逆法元,倒是平安歸來了。”
趙元心中莫名的鬆了一口氣,突然發現自己的對於道宮竟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着,直到現在反而更重了。
他踩在這沙地上,突然蹲下身來,伸手觸摸着這這細細的黃沙,感受着這黃沙上殘留的氣息。突然,他腳下的黃沙如黃色的水一樣朝他的腳上纏去。
與此同時,那沙地之中鑽出一個人沙蟲人來,他們的身上有着如沙石一個的皮肢,無發,臉上沒五觀官,就像是蟲子一樣,但是卻長有四肢手腳。
看起來非常的恐怖,趙元心一緊,這是沙蟲人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