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多足人肉鼎,不光是身體扭曲,畸變,模仿出鼎的外形,就連鼎的浮雕圖案,也都被複刻出來。
就見多足人肉鼎表面肌肉凹凸,將一幅幅畫面凸顯出來。
一幅全是由肌肉線條勾勒出來的畫像,畫像之間還帶着清晰的肌肉紋路,盯着看久了,容易讓人心生異樣。
沒有過硬的心理素質,別說仔細打量尋找線索了,恐怕連平靜直視都難。
那些肌肉紋路勾勒出來的畫像,是一幅萬民祭祀,跪拜祈福的大典,畫面呈現得很宏大,還出現了瑞獸神禽仙鶴相伴的天降瑞兆。
只是通過死人肌肉紋理畫出的瑞兆畫面,始終給人悚然感覺,盯着看久了越看越感覺心理怪異,實在很難把死人屍塊跟瑞兆畫面聯想到一起。
瑞兆沒看出來,反倒是心理那種怪異,彆扭感,反而在逐步增強。
盯着直視久了,那種感覺越發明顯。
連鼎的圖文細節都能復刻出來,這就更加坐實了他先前的猜想,那張痛苦扭曲的死人臉,也便是第一個食人症者,最開始驚變源頭,肯定見過真正的格物仙鼎。
不只是見過這麼簡單,更是近距離接觸過,要不然怎麼做到連圖文細節也都能復刻出來。
無頭晉安循着萬民祈福的肌肉紋理畫像,視線不斷上移,最終停留在多足人肉鼎的最頂部。
這是個四方鼎,中間空蕩用來盛物,他好奇,這人肉鼎是實心還是空心,假如是空心,人肉鼎中會放着什麼?
人肉鼎有一人來高,以他這個視角,不能看到鼎內情形,但是無頭晉安也屬實是藝高人膽大,直接就踩着人肉鼎的其中一條腿的膝蓋,站到人肉鼎上近距離查看起鼎內是否有盛放東西。
就衝這份膽魄,無頭晉安內心足夠強大,不可能受到人肉鼎影響,心理髮生扭曲。
在引魂燈的照明下,看到人肉鼎盛滿了血水,那些血水靜止如鏡,血汪汪的倒映出燈籠燭光。
難怪一進入這間儲藏室,血腥味遠比外面還要濃烈,原來這裡盛着一鼎血水。
血水色澤很深,不知道里面是否還有其它…無頭晉安在心裡思索。
這點倒是難不倒他。
他身上有六百六十萬陰德級別的二郎真君敕水符,二郎真君大帝是水司之神,控水輕而易舉。
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想到即做,當場就祭出二郎真君敕水符,有無形大手分撥開血水,想要對人肉鼎底部一探究竟。
結果他剛祭出黃符施法,剛要探究真相,這個不大的儲藏室裡異變驚起。
砰!
儲藏室門重重拍上,如同激怒者的重重帶上門,聲音之響,彷彿整艘船都遭到重炮的猛震一下。
就連人心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猛的一驚。
無頭晉安的注意力直接被分散過去,沒有頭顱的脖子下意識扭看向門口位置。
只是這裡太過黑魆魆了,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看到,連門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更別提看到有什麼東西闖入儲藏室裡了。
此時的黑暗裡重歸死寂,靜謐到落針可聞。
好在無頭晉安的借風術時時刻刻都在警惕周圍環境,一直沒有放鬆過警惕,有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感知。
藉助着風的流動,他能清楚感知到門內門外都沒有異常,剛纔的重重關門是門自己帶上的,整個儲藏室裡除了他和腳下的多足人肉鼎,再沒有第三個人進來。
“裝神弄鬼。”
無頭晉安心中冷哼,不再理會門口方向,繼續搜尋起人肉鼎裡的血水。
然而就在他剛轉身背對門口的功夫,原本重歸死寂的儲藏室裡,忽然傳來風聲,風越刮越大,如凜冬寒風嗚嗚呼嘯。
雪?
下雪了?
無頭晉安擡起手掌,看着一片飄落在掌心裡的潔白雪花,心神一怔。
純白無瑕的乾淨雪花,與血腥世界,形成了非常極端的色差對比,帶來強烈視覺衝擊與心靈震撼。
此時儲藏室裡的風雪聲還在加大,砰,剛纔被重重帶上的木門,這次被風雪重重拍開,再次傳出巨大動靜,大量風雪從門外吹刮進來,猶如置身在暴風雪裡。
環境幽閉的船艙裡下起風雪,這本身就不正常,隨着離真相越來越近,身邊發生的怪事也開始接踵到來。
無頭晉安扔掉手中雪花,他不想理會這些外部干擾,打算先探究完人肉鼎真相,哪知就是這個短暫分神片刻,當他把視線從雪花上重新轉移到人肉鼎時,眼前畫面一變,他出現在一座四面漏風的原木房子裡。
房門被風雪吹開,屋外是厚厚積雪的冰雪世界,伴隨着怒風濤濤的嗚咽聲,屋外正在吹颳着劇烈暴風雪。
砰!
砰!
被風雪吹開的原木房門,被寒風帶的不斷開合,發出撞擊聲。
房門被風雪帶動的撞擊聲,就跟他在儲藏室裡聽到的一樣。
無頭晉安環視一圈這座很簡陋的原木木屋,發現屋子裡除了一些堅實耐用但很簡陋的原木桌牀外,再也找不出別的物件。
小屋不大,一切都盡收眼底,這裡太寒酸了,寒酸得不像是有人居住,反倒更像是冰雪世界裡的廢棄木屋……
看着還在不斷開合拍打的木門,人來到門口,隨手找來一些東西卡住原木門,這回耳根子重新清淨了,接下來,他試着走出冰雪木屋。
道袍在暴風雪中烈烈作響,無頭晉安踩着深一腳淺一腳的積雪,繞木屋來回一圈,這裡是一個一望無際的蒼茫雪山,被白雪皚皚覆蓋的雪山連綿看不到盡頭,附近就只有這一個能躲避風雪的房屋。
在冰封世界裡,他眺望了一條結冰的河流,那河流寬闊如江,此時被風雪完全凍結住,跟鏡面一樣反光耀眼。
無頭晉安身影單薄的站在白茫茫大雪山裡,他是武道人仙,體質異於常人,並不畏懼這裡的風雪天氣。
“這裡就是源頭的開始地方嗎?”
無頭晉安靜靜觀察雪山四周,對於他自身被困,一點都不着急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