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第八幅預言壁畫!洪水!
府城外的陰邑江上。
船隻如影。
隨着最近幾天糧食豐收,大山裡長滿了漫山遍野的珍貴藥材,隨着越來越多人得到風聲趕來,每天來往府城的船隻都在成倍增長。
寬闊的江水上擠滿了船隻與桅杆。
那些商船滿載而來,又滿載而回,碼頭上熱火朝天,腳伕們卸貨下外地運進來的布帛、香料、瓷器等商品,很快卸貨空一艘艘商船,馬上有另一幫腳伕在工頭的催促下,扛着一代代新收上來的大米、藥材,加緊裝貨運往外地,好趕上下一趟裝貨。
甚至,碼頭上一時間出現了腳伕不夠,各大商會爭相加價請腳伕的情況,都想盡早卸貨、裝貨、好多跑幾趟倒賣兩地貨物。
請腳伕的那點人力成本,在來回倒賣的巨大利益差額面前,反而成了蠅頭小利。
就連平時搶地盤,爲爭一艘商船打得頭破血流的那些碼頭腳伕幫,面對一下擁擠來的這麼多商船,人力根本不夠用,哪還有心思打架,反而呼朋喚友一起來碼頭搬貨,一起發財。
不管誰家都有妻兒老小要養,現在有幹不完的活,商人們又肯加錢請人工,這錢都掙不完了,誰還願意去惹是生非,打架搶地盤。
此時的武州府這裡不止是外地商船來往如織,就連客船數量也同樣不少。
那些客船與商船在外觀上很好區別,客船不必趕速度,爲了保持平穩,減少客人乘船舒適度,大部分都是扁船頭的樓船。雖然這些船頭破浪效果差,速度快不起來,但勝在船身平穩,儘量減少船身搖晃幅度。
這些客船一靠岸,立馬就有轎伕、獨輪車伕、馬車伕跑過來拉客。
船上剛下來的一些公子、書生、老爺女眷們,還沒來得及看清繁華府城,就被人圍住拉客。
這些外地人都是聽說了武州府府城的天現異象,一下子都烏泱泱趕過來一睹奇觀。
現在府城什麼最便宜?
一是糧食,二是藥材,府城的糧商、藥商在這幾天賺得盆滿鉢滿,日進斗金。
甚至是,因爲商船不夠用,貨物運不出去,那些商會富賈們把民間所有船隻買光,連漁船都不放過,對於他們這些商人來說,現在真的就是一寸光陰一寸金,每天都在大筆進錢。
此時的府城,說句人滿爲患都不足爲奇,酒樓、茶肆、飯館、布店、玉器店裡都是外地遊客,就連寺院、道觀的香火在這幾天也格外鼎盛。
誰能想到就在幾天前,府城這邊顆粒欠收,民不聊生,百姓連喝口水都難。
都說一個地方是否繁華,一看勾欄瓦肆,二看花街柳巷,三看青樓妓院,現在府城這幾處地方就擠滿了外地行商、外地遊客,花錢如流水,姑娘們白天晚上忙不斷,大白天也開門營業。
……
武州府漕運繁華,船隻擁擠的陰邑江上,一艘吃水很深,滿載貨物返航的商船,在江岸上一聲又一聲的吆喝聲中,被縴夫們拉着繩索緩慢逆水而上。
那些縴夫後背皮膚曬得黝黑黝黑,他們屈着身子,揹着僵繩,在亂石淺灘上一瘸一拐往前邁,光着的膀子上被繩索磨出一道道血印子,混雜着夏日火辣辣毒太陽和汗水,帶來鑽心劇痛。
不是他們不穿衣服,家裡娃兒還在嗷嗷待補,窮苦人家能有幾件衣服經得磨破?
嗨喲,嗨喲,兩岸空谷裡響起這些縴夫男人們的喊號子聲,忽然咚的一聲,商船船頭像是在江中撞到什麼東西,翻起一朵小浪花。
“剛纔是什麼聲音?”有船工跑到船頭去看。
可馬上,一聲驚慌叫聲從船頭響起,那船工驚慌叫着水裡有死人,水裡有死人。
“桂子叔,這是咋子啦?”岸上一名潛伏擡起胳膊擦了擦臉上汗珠,黝黑的面孔問向一旁的一位三十來歲大叔,繼續彎膝屈背的拉船。
這名後背皮膚常年磨損嚴重,一身黝黑的縴夫,還只有十幾歲。
被喊作桂子叔的三十多歲中年男人,性格沉穩,他揹着沉重麻繩繼續拉船,頭也不回的說道:“陰邑江裡每年都會翻船死不少人,估計是看到水上漂浮着的死人了吧。”
“別東張西望的,我們馬上就要通過江水最急的大拐彎了,趕緊拉完這一趟,後面還有拉不完的商船呢,武子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攢夠錢孝順你娘,帶你娘進城看病嗎。”
哦…武子應了一聲,有些好奇的最後看一眼商船方向,結果他驚訝一聲:“江上怎麼起霧了!”
起霧?
還不等桂子叔反應過來,猛的,背上揹着的麻繩一緊,就像是被一隻力大無窮的巨手拖拽住,這一刻,陰邑江倒流,江水水位迅速下降,就連原本深藏在大拐彎下的千窟洞都暴露出來,江面上的所有船隻都不受控制的被倒流江水帶走。
岸上縴夫都在低頭拉船,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江上異樣,一瞬間,這些縴夫身體失衡的重重摔倒在地,被背上繮繩拖拽着摔飛進陰邑江裡。
“桂子叔!”
叫武子的十幾歲少年,下意識伸手去抓被繮繩帶倒的桂子叔,結果連帶也被帶進陰邑江裡。
噗通噗通一片落水聲,岸上縴夫不是被砸死在山壁上,就是帶進江水裡,他們拼命呼救,隨同那些船隻一起被倒退潮水帶走,這一刻,江水被鮮血染紅。
此時的陰邑江上哭聲,慘叫聲一片,可還不等府衙做出反應,倒流的江水又驚濤拍岸的迅猛漲回來,一落一漲間,洪水滔天,傾覆岸上所有船隻。
洪水來得非常迅猛,眨眼就到了府城,捲走碼頭上的人,沖走城外軍營,洪水所過之處,到處都是浮屍與慘嚎。
這一刻,府城亂了。
百姓們又開始喊龍王上岸,龍灣上岸。
驀然。
閉寺了一個多月的白龍寺,寺門大開,白龍寺住持帶着寺內幾名高僧,行色匆匆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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