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接過阿平遞來的桃木劍,然後將衣服裡小心保護着的小孩,小心遞給阿平。
因爲脫水變成乾屍的原因,胎兒很小,萎縮得只有拳頭大小。
阿平眼眶瞬間通紅,這位一直揹負血海深仇的中年男人,小心捧着自己的親生骨頭,想要哭,那張紙紮的人臉卻無淚可流。
有種悲傷,
叫流乾了眼淚,
只剩下遍體鱗傷的一顆心臟在不停流血,疼得窒息。
“謝謝晉安道長……”
“謝謝紅衣姑娘……”
“謝謝灰大仙的成全。”
阿平雙手捧着骨肉,再次朝眼前二人一鼠躬身道謝,這次他是帶着孩子一起躬身的,是父女一起道謝。
若沒有灰大仙的靈敏六識幫助,他們在三樓也不可能這麼快找到池寬藏身地。
所以阿平纔會感謝灰大仙。
吱。
一直蹲在晉安肩頭的灰大仙,從晉安隨身行囊裡掏出一隻包子,重新爬回晉安肩頭,一對小小爪子捧着包子遞給阿平。
晉安撫了撫灰大仙柔順毛髮,朝阿平笑說道:“灰大仙說初次見面倉促,沒有準備什麼禮物,這是它捨不得吃的包子,包子鋪老闆娘的手藝很好,送給小侄女當作見面禮。一家人不管身處何地,只要心繫彼此,天途也能變咫尺,這就是家人的羈絆,就比如老闆娘每天都堅持深夜開包子鋪就是在等待一家人重新團聚。”
吱?
一對爪子裡還捧着包子灰大仙,有些發懵的看着晉安,兩隻小眼睛裡升起疑惑?
一個吱能解釋出這麼多字來?
強行解釋最爲致命。
灰大仙繼續向阿平遞了遞包子。
“阿平你就收下吧,這是灰大仙的一點心意。”晉安也勸阿平收下。
阿平感動,再次躬身道謝,然後手下包子放在孩子懷裡,語氣無比溫柔的輕聲說道:“很快…我們一家就能團聚,這一天,我和你娘已經等了太久太久,我們一家終於能團圓了。”
這個時候,晉安才發現,帕沙老頭和扎扎木老頭居然在剛纔的血海滔滔中活了下來。
兩人注意到晉安看過來的目光,手裡的東西慌忙往身後一藏,一副有寶貝,深怕再被晉安惦記上的滿臉警惕表情。
雖然兩人藏得快,但還是被晉安注意到那好像是兩塊死人靈位?
“咦,你們怎麼還活着?”晉安故意裝作驚訝語氣。
帕沙老頭:“?”
扎扎木老頭:“?”
倆老頭差點沒被晉安一句話憋出內傷,這叫人話嗎,大家剛剛纔是共同戰友,結果一見面就說他們怎麼還活着,這分明就是在詛咒他們怎麼還沒死,但凡心腸有點溫度的人也說不出這麼冷血的話。
但一看晉安這邊人多勢衆,他們兩人勢單力薄,也只能忍氣吞聲的忍下這口氣。
兩人終於明白爲啥連姑遲國不死鳥都能被人活活逼瘋,見人就灰化肥,你嘴巴有毒吧,碰到晉安這張毒舌,他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自打碰到晉安起,他們就沒順心過,漢人道士都是長這樣的嗎?
兩人惱怒,都在心裡發誓,只要一有機會,就毫不留情的坑殺晉安!
但現在還得繼續與晉安虛與委蛇,套問更多關於鬼母噩夢的情報才行,帕沙老頭強忍怒意的勉強笑說道:“晉安道長你看真愛講笑話。”
晉安一臉的很嚴肅表情:“有多好笑。”
唉?
兩人都被晉安這腦回路整得有些懵逼了。
泥垢了啊喂!
你神經病吧,見鬼的有多好笑!
這晉安道長不僅毒舌還腦子不正常!
兩人都悶悶不樂的不再搭理晉安了,而是看向正被人形布袋怪物吞噬的捂臉哭泣小女孩。
不止笑屍莊兩個老兵活下來,就連那名捂臉哭泣小女孩也活了下來,隨着血海退去,這小女孩想要奪門而逃,但十二號客房的房門早被晉安的九枚棺材釘“封棺”釘上,小女孩身子被反彈回來。但是還不等她哭泣,一個人形布袋怪物已經抱住她,雙臂如蟒蛇勒緊,勒得全身骨頭咔嘣咔嘣稀碎,最後,小女孩徹底融入人形布袋怪物體內,化作陰氣補品。
兩個老兵此時恰好看到陰祟被吞噬消化吸收的最後一幕。
接下來,人形布袋怪物開始發生變化,隨着人販子段山身死,隨着此時紅衣傘女紙紮人退出附身狀態,人形布袋怪物瞬間分解成無數碎布片。
這個時候紅衣傘女紙紮人出手了,她撐開手裡的紅傘,紅傘表面的血書字符,飄飛而出,絢爛奪目,最後一一附着於那些漫天碎布片上。
最後,這些碎布片齊齊飛向晉安,貼在晉安身上道袍上,親手給晉安織成一件百家衣。
吃百家飯,穿百家衣,得百家之福,少病少災,辟邪擋煞。
晉安驚訝看着紅衣姑娘送他的這件百家衣。
這百家衣其實是他的造化。
只有福德豐厚的人,才能穿得上這件百家衣,不是隨便什麼殺人犯或窮兇極惡的人都能穿得了百家衣的,從古至今有誰見過殺人犯穿過百家衣?倒是道士、和尚、苦行僧、修行高手裡有不少人穿過百家衣。
因爲晉安替這些布衣碎片裡的殘魂們報了仇,深仇大恨得報,這叫因果,結善緣得善果,所以他才能穿上這件百家衣。
當然了,其中也有紅衣傘女紙紮人出手的關係,如果沒有她出手幫助煉化,也就沒有這件百家衣的什麼事了。
在晉安驚訝目光中,身上百家衣隱入身上道袍,但他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只要他有需要,就能隨時喚出百家衣爲他辟邪擋煞。
晉安欣喜。
這是繼護身符後,他又得到一件護身法器。
這趟,晉安他們的斬獲很大,不僅晉安獲得一件百家衣,就連紅衣姑娘在吸了陰氣後,實力也小漲了些,收穫最大的還是阿平。
不僅血海得報,找回丟失的孩子,而且吞噬了池寬這個小惡魔後,身上陰氣在飛速拔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