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景下與嚴寬再次相遇。
他看向嚴寬時,死得只剩下孤家寡人一個的嚴寬,也聽到聲響轉頭看來。
這位漢子城府很深,面色平靜,臉上沒有露出表情破綻。
“這次你好好待在房間裡,別在晚上到處亂跑了,免得衝撞了祖先。只要平安過了今晚,我陳氏一族就能挺過這場劫難了。”
門房老頭邊走邊語氣嚴肅的對嚴寬叮囑道。
這些陳氏一族的人,把他們這些外來者都當成了本族子弟,反覆叮嚀今晚別到處亂跑。
最終嚴寬住的房間,被安排在不遠處的另一間房間裡,然後門房老頭在回去時,在晉安門口稍稍頓足,語氣很不滿的皺眉說道:“怎麼又是你們不守規矩。”
“說了多少次了,宗祠裡不許點燈,後院陽火太旺如後院起火,寓意大不吉利,趕緊把燈熄了。”
“這裡就屬你們仨最刺頭。”
原來宗祠裡這麼暗都不捨得多點些燈籠,原因出在這。
晉安倒是沒有反駁,依言熄了燈,門房老頭這才三步一回頭的神神叨叨着離開,彷彿深怕晉安他們會再次點亮油燈。
“晉安道長,剛纔住下的男子,你認識?”見門房老頭走遠,阿平看了眼嚴寬住的地方,那裡黑燈瞎火,門窗緊閉,看不到情況。
估計嚴寬也是得到門房老頭的叮囑,沒在房間裡點亮油燈。
“算是冤家路窄吧。”晉安說這話時,對了幾分唏噓。
想當初嚴寬帶領的人,是進沙漠幾批人里人數最多的,如今卻只剩他孤家寡人一個,所以說,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嚴寬要是能聽到晉安這句感慨,肯定要破口大罵晉安假惺惺,呸他一臉唾沫星子了。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元神出竅附身到九峰老人,大開殺戒,又一把火燒掉笑屍莊,粗暴掀翻桌子。
不只是是那些笑屍莊老兵,就連嚴寬也是自碰到晉安起,就連連倒黴,諸事不順。
他的人傷亡慘重,可以說有一大半都歸咎於晉安。
阿平倒是沒在嚴寬身上過多停留,相較於嚴寬,他更在意的是這個連本地人都不願意靠近的宗祠:“這宗祠越看越不對勁了,沒有觀衆的唱大戲,難道是唱給鬼看的?還不讓點燈,說是後院起火寓意不好,寧肯燈下黑看不見,也不讓人點燈,有點莫名其妙。”
因爲嚴寬所住房間一片漆黑,也無法看到嚴寬是否躲在窗後正在偷偷關注他媽恩,晉安駐足觀察一會後重新返回房間,他並沒有去找嚴寬麻煩。
這陳氏宗祠看着並不簡單,人越多,渾水攪得越渾濁,他才能站在岸邊越能看清藏在水底下的真相本質。
而就在晉安剛關上房門,靜謐夜下,嚴寬房間的窗後傳來有東西被碰倒聲響,像是因爲光線太暗腳邊踢到東西,隨後繼續迴歸平寂。
只是讓晉安沒想到的是,剛離開不久的門房老頭,很快又重新返回後院,門房老頭又抓到趁夜亂跑的“族中子弟”,而且這次帶回來的人還不少。
當看到門房老頭身後的六人時,晉安眸中閃過寒光,是烏鴉道人、黑雨國國主沒有死,正帶着殘存的笑屍莊老兵出現在這裡。
也不知道這些人最後是怎麼逃出那個血肉橫長的恐怖宗祠的。
不過即便逃出來,也付出了不少代價,他發現笑屍莊老兵的數量不對,少了一半,現在就只剩下四個笑屍莊老兵了。
分別是帶着虛假笑容的胖老頭西開爾提,擅長玩刀的獨眼老頭帕勒塔洪,和一高一矮兩老兵。
當時那烏鴉道人被晉安用鎮壇木拍掉腦袋,現在又重新接回腦袋,不過這次換了新腦袋,換成臉上皮膚乾枯缺水,皺紋如同樹皮一樣的老人。
看來晉安最後那一板磚還是有效的,多多少少給這烏鴉道人帶去點麻煩。
門房老頭邊帶着身後六人,嘴裡一直很不滿的絮絮叨叨着:“今晚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有那麼多族人到處亂跑,看來是太久沒動用家法宗規,讓你們這些人忘了什麼叫守規矩。”
“等安全度過今晚,我要跟族長好好提一提重振宗規的事。”
烏鴉道人可能是還有點不習慣新換的腦袋,乾巴巴如老樹的臉皮,咔咔的生硬轉動脖子,打量起四周:“哦,這裡還住着跟我們一樣在宗祠裡亂跑的人?”
門房老頭喏了一聲,先是擡手指了指門窗緊閉的嚴寬房間,又擡手指了指晉安三人所在房間。
“尤其是住在這間房間裡的人,最不懂守規矩,在老頭子我眼裡就是最大的刺頭,你們離他們遠一些,別跟着被帶偏了。”
此時晉安和阿平趴在門後,隨着門房老頭擡手指來,阿平默默站開,他看着晉安的眼神,彷彿是在說:“晉安道長,門房老頭好像是在說你,那個最大刺頭並不包括我阿平在內。”
看着阿平的反應和投過來的眼神,晉安臉黑。
咔咔,烏鴉道人依舊在活動脖子:“可以大概講下對方長什麼樣子嗎?興許我和他們還認識。”
門房老頭:“二男一女,都長得很普通。”
當聽到二男一女時,烏鴉道人已經認出是晉安一行三人,咔咔,他轉動脖子,緊緊盯着晉安三人所在房間。
這是新仇舊恨全來了。
兩眼帶着陰冷氣息。
“你脖子不舒服有痹症嗎?從第一面開始就見你脖子一直不老實。”門房老頭的一句話,讓烏鴉道人身上醞釀的殺意瞬間一窒。
烏鴉道人:“……”
門後偷聽的晉安,差點沒被門房老頭這句話逗笑出聲。
在古中醫裡,把頸椎病和腰椎病統稱爲痹症,是風寒溼熱邪氣入侵,氣血不正所致。
隨後,烏鴉道人、黑雨國國主六人被安排在另一間房住下,也不知是否是巧合,口字型的後院房間,三方勢力正好各住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