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依舊是之前那個中年男子。
突如其來刺眼的光線讓李胤睜不開眼,只閉了一下眼睛,人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有人走到她的身後要解開綁着她的繩子。李胤連忙躲開,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反正現在怎麼着都瞞不下去了,還不如她自己率先站起來,以免雙方都尷尬是吧!
那個本來打算解她繩子的人被李胤突然的動作給驚到了,差一點就要對她動手,但轉而就看到了‘門’口中年男子的那個目光。他連忙一把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推着她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
“看不出來你還有點能耐!”中年男子說着,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陰’鷙,“把她帶走!”
“你們要帶我到哪裡去?”
李胤掙扎着,瞪着那個中年男人。
要不是因爲現在還‘摸’不準是一個什麼狀況,她一定要把眼前這個男人打得跪着叫自己姑‘奶’‘奶’!
“帶你去入地獄!”
中年男人這麼說着,讓幾個手下將人帶出來,身後的那扇大‘門’緩緩關上,將趙媛,還有那三個‘女’人忐忑的目光隔絕在了裡頭。
李胤一路被推着帶到了一個小房間裡。這一路過來她也算是‘摸’清楚了這裡的地形了。
這裡還是她之前找的那一片區域,她原來待的那個地方是一個地下室,頭頂的光來自於頂上開着的一個小天窗,應該是透氣用的。地下室就在李胤之前問過的那個老闆娘開的那家店裡頭。而她被帶出去了之後,一行人直接就大搖大擺地把她往街上這麼一帶,七彎八拐地走到了一間小洋房的外頭。
看來,這裡所有人,還真都是一夥的。這裡所有的人,對這一個場面都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了。
李胤被推着走到了那棟小洋房裡頭,身後那人猛地一推,因爲慣‘性’她整個人就飛了出去一樣,直接給摔到了地上。她還真想問問那個男人,她跟他究竟多大仇多大怨他要這麼對她?!
她有些狼狽地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看着隨後進來的中年男子,撇了撇嘴角,說道:“大哥,我都跟你說實話了,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了,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我也不過是個做生意的,也不想因爲一次生意就讓自己一命嗚呼了!你放心吧,我出去了,對這裡的事情不會多說半個字的!我做鬼的生意,也曉得這做生意的難處!”
她一邊說着,一邊打量這裡的環境。這裡佈置的跟一個‘花’房一樣,窗臺上,角落裡,都放着各式各樣的盆栽,大廳裡頭還放了好多個架子,上頭都是晾曬着的‘花’瓣。本來‘花’的味道是‘挺’好聞的,可就是因爲這裡擺了太多的‘花’,加上‘花’的種類多又雜,使得這裡的氣味說不上好聞,甚至有些甜膩。
“你說你做鬼的生意,鬼有什麼東西是你能用得着的?難不成你還讓他們給你冥幣?你唬‘弄’誰呢?”
那中年男子說着,給李胤身後的男人使了一個顏‘色’。李胤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在身後那兩個人動手之前就躲到了一邊。那兩個男人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拿了兩根棍子,要不是李胤躲得及時,這兩棍子可就直接朝她的‘腿’揮下來了!
喵了個咪的,到底多大仇多大怨啊?!
李胤敏捷的動作讓那個中年男人不禁眯了眯眼,然後伸手示意自己的兩個手下先住手。
“你到底是誰?我看你這身手,也不是個普通的姑娘家吧?”
“你愛信不信,我只能告訴你,現在,就在你的背後就有一個‘女’鬼,她叫趙媛,是前段時間被你們活活給嚇死的!我如果看不到鬼,我會知道這麼多嗎?”
李胤說着,煞有介事地對着他身後的空氣搖了搖頭。
說來也奇怪,凡是這種兇惡之人,他們的身邊反倒沒那麼多鬼了。都說惡鬼可怕,可有的人,連惡鬼都怕不敢接近。說的,大概就是跟這個中年男人差不多的那類人了。
“誰告訴你這麼多的?”
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一點繃裂了。
這個‘女’人能知道一個‘女’人的死,那並不稀奇,可如果知道第二個第三個,那就不那麼簡單了。
李胤看到他的反應,心裡頭稍稍安定了下,總歸自己之前那麼多下巴掌和拳頭不是白挨的!
“我不是說了嗎,是那些被你害死的鬼。她們來找我,想跟我做‘交’易讓你能看見她們。她們啊,想讓你看看她們死的時候有多難看,身上有多痛。”
中年男子聽到這裡就緊皺眉頭,一擡手就又要打在李胤的臉上,李胤連忙退後一步,制止他,說道:
“你先別動手!我雖然答應了她們,但是做生意的人不都是看重一個‘利’字?只要你給我的東西足夠我滿意,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反倒能幫你把你身邊的那些鬼都趕走,你覺得這筆生意怎麼樣?”
中年男子看着李胤,那目光不善,比一頭兇獸還要可怕。
也不知怎麼搞的,李胤現在看他,居然能隱隱感覺出來這人臉上泛起的黑氣。
他的面相很不好。
她腦海中忽然浮出這個念頭,倒是把她自己給嚇了一跳了。
要放在之前,她可絕對看不出來這個東西!
“你可別認爲那些鬼你看不見她們也就不能對你怎麼樣了。鬼是極‘陰’的怨氣才能匯聚而成的,雖然你是男人,但你仔細想想你害死了多少個‘女’人,那麼多個‘女’鬼都待在你的旁邊,每天蠶食掉你的陽氣,我看你這樣子,幹這個行業也將近有二十年了吧,你再被這些‘女’鬼纏着,你也沒多少年好活了!你賺了那麼多錢卻沒命‘花’,你也不想吧?”
李胤隨口胡說的本事還是一點沒落下來。
那中年男子的臉‘色’驟然間變得很差。
李胤見他這個反應,心說自己瞎‘蒙’還真被自己給‘蒙’對了。眼前這個男人,看他臉上浮現出來的黑氣,怎麼看怎麼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的模樣。所以啊,有時候還真不能小看因果報應這回事。
“這些事情,真的是那些鬼告訴你的?”
他猶疑着問了問李胤。
李胤點點頭,怕他還是要殺自己滅口,又補充說道:“你也別想殺我,你還別不信,這個世上能解決你麻煩的人,還真就只有我了!”
那中年男人審視了一番李胤,最後還是讓人把她給關到了這棟洋房的一個小房間裡頭。李胤被人給推進去,人還沒站穩呢,房間的‘門’一下子就又給關上了。她也算是給人家思考的時間,也不急,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於是也沒去敲‘門’狼嚎一句,只是站在‘門’邊上,打量着這個房間。
房間裡裝修得倒‘挺’好,看起來就跟普通人家的房間一樣,只除了房間裡擺着的各種‘花’‘花’草草而已。你說一般人房間裡擺個一兩盆的綠植也就算了,可偏偏,這個房間裡頭種滿了‘花’,房間裡除了一張‘牀’以外,幾乎所有的空地都被這些‘花’給佔滿了。月季、百合、牡丹……她粗略地一看看到的就大概有十來種,不過其中最顯眼亮麗的,還得是窗臺上的那盆紅‘色’的玫瑰。
李胤現在看到玫瑰‘花’,就會想到那個沒了臉皮的玫瑰。
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唉算了算了,想什麼呢想!
只是,這棟小洋房太奇怪了!
要讓她相信這麼一棟種滿了‘花’的房子是那個中年男人的,她估計是要把三觀得全部碾壓碎了纔有可能相信這是真的。一房子都是那種甜膩的味道,非但沒有香到人,還讓人聞了鼻子胃裡生理心理都不舒服。
她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意味着什麼,走到窗戶邊推開了窗戶,讓房間裡的味道能發散多少發散多少。而在這之後,她看了看那張正中間的大‘牀’,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默默地走到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牆角蹲下。
那個地下室裡的鐵柱子已經給她留下‘陰’影了,萬一在這張‘牀’上,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她不得自己把自己硌磣死?!
她昏昏沉沉地閉上眼。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樓上的風有些大,風把窗戶吹得像是有人在拍玻璃一樣。李胤也不知是太累了還是怎麼的,這麼大的動靜,居然也沒醒過來。
而就在她睡着的時候,原本在房間裡開得正盛的‘花’竟然一下子全部都凋謝光了,那些謝掉的‘花’掉在土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腐爛掉,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從莖葉上剛冒出來的新芽。
剛開始只是嫩綠的葉芽,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它便開始一點點膨脹變大,隨後有‘花’骨朵冒了出來,再然後,‘花’一點點張開,‘花’蕊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小點奇怪的東西,似乎是‘裸’‘色’,又似乎是粉‘色’。這個指甲蓋差不多大小的東西就盛放在‘花’蕊之上。
又過了大概十秒鐘,那個指甲蓋一樣大小的東西竟然也一點點展開了,‘花’開得越來越大,‘花’蕊之中的那個東西也展了開來,一點點延伸開來。先是一個粗略的輪廓,然後開始有了五官,再是兩個眼睛的空‘洞’,再然後是鼻子,最後是嘴巴。一張清晰的人臉忽然就出現在了那朵‘花’之間。
這就是之前在李胤夢中出現的人臉玫瑰。
可這裡,顯然不只是只有玫瑰會這樣。
一張臉皮忽然從那朵開得最‘豔’的玫瑰‘花’上掉了下來,被風一吹,正好落在了房間裡唯一一張‘牀’上。那張人臉,滿意地躺在‘牀’上,就像是一個真人一般,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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