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去月亮山?”
李胤看四下沒人了,壓低聲音問珈藍。
珈藍搖頭,說“先緩一緩,這村子裡的人都有問題,我們先隨便走走,免得他們跟來。”
那個百歲的阿嬤,明明會說漢話,卻在小五回來之後,立馬改回了當地的語言,是怕被這裡的人看出什麼來。好像,她不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裡,而是被人給困在了這裡一樣。
兩個人跟普通來旅遊的人一樣,一邊拍照一邊趕路,終於在天黑之前,慢悠悠地逛到了月亮山附近。
“撈得水月,偷得天星。”
那個阿嬤用這麼隱晦的方式,向李胤跟珈藍傳達了有關太陽王的事情。月亮山位於怒江西岸,月亮穿過那個圓形的孔‘洞’,倒映在江面,李胤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問珈藍“那個阿嬤的這句話說的應該是太陽王埋葬的地方。是在這山裡,還是水裡?”
珈藍看着那平靜的江面,冬天的怒江不再是往日奔騰的樣子。但危險,卻也往往是潛伏在平靜的背後。
“在水裡。你在岸待着,我下去看看。”
珈藍說完,直接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動手脫衣服。李胤拉住他,說“我跟你一起下去。”
“下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更何況,‘女’孩子泡在冷水裡對身體也不好。”
“珈藍,我跟你一起下去。”
李胤拉住珈藍的手,還是堅持。
珈藍看着她,沉‘吟’片刻,點點頭。
好在兩人之前已經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李胤打了個電話讓在鄰市的幾個組織裡的人買了兩套潛水服送了過來。
當時珈藍還特別感慨莫尋做生意的頭腦。
“那莫尋倒還真是會做生意啊!連這麼邊緣的地方,也有他的人手安‘插’着?”
李胤用一臉“你不懂了吧”的表情對着珈藍,然後說道“這裡的‘玉’器,可外頭的好很多,隨隨便便作箇舊,有些人買了算後來發現東西是假的了,但也虧不了多少。”
所以說啊,無‘奸’不商。
話不多說,兩人三下兩下套好衣服,臨下水的時候,珈藍還是不放心,又叮囑了她幾句。李胤連連點頭,率先下了水。
雖然嘴不說,但她心裡頭卻還是萬分擔心遠在千里的白秀。
那老阿嬤說的地方,應該在這一片地方。但李胤在水裡頭遊了半天,卻還是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她漸漸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大口口氣,乍一出來,她的眼前都有些發暈了,看東西也有重影。她連忙甩甩頭,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卻在擡頭的剎那,看到了那月亮山的一抹白‘色’。
那是一個人。
雖然隔了這麼遠,但似乎是察覺到了李胤的目光,那個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很快消失在了山野之,不復蹤影。她剛想再仔細搜尋一遍那個身影,珈藍忽然冒出了水面,對李胤了一個下去的手勢。
李胤會意,連忙跟着他下去了。
珈藍帶李胤去的地方,是靠近月亮山的一處水‘洞’。剛剛,珈藍是在這個‘洞’口附近,找到了一塊玫紅‘色’的布料,看那布料的質地和顏‘色’,距離現在肯定不會是太長的時間。
李胤看到那塊布料,那是白秀最喜歡的顏‘色’。雖然不排除偶然因素,但寧可錯了,也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珈藍先走,李胤緊跟在他身後,一步步朝那水‘洞’的深處游去。
前路是一條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的隧道。李胤看不到珈藍,甚至周遭都是水‘波’在‘蕩’漾,連有沒有人都感覺不到。黑暗,總是有很多始料不及的事情發生,如,他們倆即便一前一後,也根本做不了任何的‘交’流,如,前頭突然出現了一個岔路,他們倆也這麼走散了。
李胤也不知道自己遊了多久了,只知道在她體力即將耗盡的時候,她看到了一絲光亮。那光亮是從她的頭頂發出來的。李胤現在也管不了其他,只能往方游去,那抹光暈一點點擴大。
“撲”的一聲,李胤終於浮出了水面,但當她適應了亮光,睜開眼睛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之後,她完全傻眼了。
而珈藍那邊,也是頭突然出現了一抹光亮。他游出來之後,看到周圍的環境愣了愣,但等了好久,卻沒見到李胤跟着他出來。他知道,李胤跟自己走散了。
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拱形的山‘洞’,這又是一個天然的墓室。墓室最間,擺放着一張石‘牀’,石‘牀’躺着一個人形的骨架,而在墓室的四個角落,則分別堆着一堆人的頭骨。
珈藍走到石‘牀’旁邊,盯着那石‘牀’的那具骨架,看着那兩個空‘洞’的眼睛。
“你是那個什麼太陽王?”
珈藍淡淡地說道,眯了眯眼睛,看到那石‘牀’雕刻的一個太陽形狀的圖案。這個太陽王,看這骷髏這身排骨,看起來跟個正常人差不多,可偏偏,他的身後還拖着一條尾巴。
他問了一句,聲音回‘蕩’在墓室裡,隱隱有迴音響起。但是沒有人迴應。他嘴角掛着一絲笑意,忽然掏出一張符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到了那具骷髏的身,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從那空‘洞’的眼眶裡突然鑽出來一條黃‘色’的小蛇,張口要咬向珈藍的手。
珈藍快速收手,那小蛇纔剛探出一個頭來,卻立馬被竄出來的火苗給燒着了。呲拉呲拉的聲響,空氣隱隱傳來一股焦味。而珈藍趁着這個時候,掏出小刀,對着那個骷髏的尾骨那裡,一點一點地磨了一些粉末下來收好。
那小蛇好不容易,終於擺脫了火苗的攻勢,一下子從那眼眶裡頭跳了出來,直奔珈藍的脖子。
珈藍拿刀擋了擋,卻冷不防被那條蛇咬到了手,那蛇看着小,一口下去,竟也咬掉了他手的一塊‘肉’!
珈藍手起刀落,將那東西的頭砍了下來,‘逼’得它吐出了自己咬下來的那塊‘肉’。
緊接着,山‘洞’裡忽然響起了一陣大笑聲。
“有趣有趣,這世居然還有人,被我的蛇咬了還能活命啊!”
那人的話音剛落,那條沒了頭的黃蛇突然消失在了地。唯有蛇頭還在,卻也在轉瞬之間變得只剩了一副骨架。
“你是那太陽王?”
他又問了一句,但那個聲音卻又突然消失了一樣。空‘蕩’‘蕩’的山‘洞’裡頭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珈藍皺眉,手被咬傷的那一塊地方一直在流血。這山‘洞’裡頭,有一股力量,正在引着他流下來的血,朝那一處走過去。他連忙找了塊布,將自己的傷口綁住,然後順着那血流的方向,走到了山‘洞’的最左側。
在那裡,鮮血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滲透進地表,然後沒了蹤影。彷彿,有什麼人在地下吸食着他的血一樣。
可怪的是,他的血對鬼,對妖,對各種邪魔妖道都有些作用,但那個隱匿在暗處的人,吸了他的血,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個喘氣聲都沒有。這讓他十分不能理解。
難道,這裡的這個東西,還會是人不成?
“你想怎麼樣?”
珈藍又問,但那個聲音始終沒有再響起來。
他冷笑一聲,突然擡腳,踹向了那面石壁。
在剛剛,他聽到了石壁後面的呼吸聲。
他一腳踹碎了那堵石壁,石壁轟然倒下,七零八碎的石塊掉下來,濺起了一地的灰塵。而透過這灰塵,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快速地躲到了某一處。
“呵呵,老子不發威,你當老子是隻機器貓啊?!我發起飆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打!”
珈藍說着,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石壁後面有人的呼吸聲,而且看這石塊碎掉的樣子,這堵石壁,應該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搭建的。這裡很明顯,還有別的活人存在。
石壁後面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跟剛剛那間墓室相,這裡的空間大得多了,周圍的石壁,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溶‘洞’,但無一例外,溶‘洞’內都是黑漆漆的,這樣的地方,最適合藏人了。而這裡起碼有千個這樣的溶‘洞’,也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人。
在碎石的旁邊,還留有幾個擴音器一樣的東西。珈藍蹲下來撿起那東西一看,頭還標有生產的年份,是早些年的東西,但這也足夠說明,用他的人,絕對不會是那個早成了一堆白骨的太陽王。而除了那個擴音器以外,這附近居然還特別神地有一些糖紙,糖紙頭印着卡通頭像,一看像是小孩子纔會吃的那種。
而正當他低頭看着手裡那糖紙思索的時候,在他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空氣瀰漫着一股甜膩的味道。他尚未反應過來,一個棍子直接打在了他的背,隨後大概有十幾號人突然衝了出來,將他綁了個嚴嚴實實,一個人綁住了他的眼睛,兩三個在綁手綁腳,還有些人直接一腳踹在了他的背。
珈藍覺得,自己活了這麼大,除了最開始來到人世的那段日子以外,還沒活得這麼憋屈過!
丫的,這些人到底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