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尷尬。
珈藍一副小媳‘婦’兒樣坐在角落裡,手還一直‘摸’着他那飄逸的長髮。
李胤心中默默腹誹:不就抓掉了他一把頭髮而已嘛!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
不過她得承認,剛剛醒過來的那一剎那,她看見長髮垂在一側的珈藍的時候,是真真正正被驚‘豔’到了。
珈藍他這種神神叨叨的氣質,長髮倒是‘挺’適合他的。
李胤搖搖頭,拋開腦中那些紛雜的思緒,問珈藍:“老闆,你什麼時候帶我回來的啊?”
珈藍心疼自己那一把頭髮,但一大男人計較這個也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所以李胤問他問題,他雖然心裡頭不太高興,但還是十分配合地回答了。
“也沒多久。”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窗戶都被窗簾擋得死死的,密不透光的,只有頭頂上方的那一盞方形頂燈亮着,偏黃‘色’的燈光,就像是午後的陽光一樣。
“現在是下午。你剛醒過來,我建議你還是先不要到處走動的好。明天你要去哪裡,我帶你過去。”
“老闆,你知道我要去哪裡?”
李胤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珈藍,但也沒想到她對他而言應該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了,可他居然還會願意幫她。
珈藍被李胤那直勾勾的目光看得臉有些發燙,好在皮厚看不大出來。
他對李胤說道:“找你找了五天,整個洛陽城都被我翻了一遍了,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做晚飯。”
找了她五天這件事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跟到點了該吃晚飯了一樣簡單。
李胤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一直想一個人的好,很有可能就真的會喜歡上這個人的。
她急忙‘逼’迫自己去想珈藍這個扒皮的一系列惡劣行徑,結果越想越不對勁。好像珈藍除了摳‘門’了點,愛財了點,對她還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桂林救過她一次,救過白秀一次,長沙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還有爾‘玉’的事情,也是他把自己從夢境裡救了出來的。
他人也不是那麼壞。長得也不錯,‘性’格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但靠譜的時候明顯多一些,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對人情世故的瞭解比她高出來不止一個層次,沒準年紀大閱歷也豐富。
李胤越想,越覺得完蛋。
完蛋了,她估計,是真的喜歡上珈藍這個不知道什麼物種的男人了!
珈藍完全不知道李胤在想什麼,只是看着李胤的臉‘色’越來越紅,本來要出‘門’的人站了起來之後就沒了動作。
他問李胤,“客人,你臉怎麼這麼紅啊?難不成發燒了?”
但不對啊,明明都昏睡了五天都還好好的,怎麼一到他客棧就不對勁了?
李胤急忙躺回‘牀’上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悶着聲回答:“我沒事,只是累了,老闆你不是還要做飯嗎?還不快走!”
珈藍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關了‘門’出去了。
聽到‘門’關了的聲音,李胤纔敢把頭從被窩裡伸出來,看着那扇緊閉的房‘門’,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珈藍的房間還是老樣子,李胤也算是這裡的常客了,但每次來到這個房間,總能發現這裡與衆不同的一些新東西。她之前在‘牀’上躺了五天了,被珈藍這麼一鬧也沒了睡意,索‘性’慢慢地挪下了‘牀’,開始在他的房間裡瞎轉悠。
她腳上的傷也不知道行雲跟藍綢是怎麼做到的,纔不到五天的時間,她的傷就已經好了大半了,雖然還不能跑不能跳,但普通的行走還是可以的。不過想想他們不是人,做出這種不符合科學道理的事情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她緩步走到房間的一個角落裡,就在那裡,疊着一堆的箱子,有一些是皮箱子,有一些是木箱子,最上邊的那些是如今普普通通的行李箱。其中有一隻皮箱子就放在最外頭,而且是打開來放在最外頭的。
很顯然,當初打開它的人很匆忙,而且因爲太過匆忙,根本就來不及收拾好它。
李胤現在開始好奇珈藍的身份了,自然對他房間裡的東西在意了幾分。畢竟,她心裡還是想知道自己喜歡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的。萬一是什麼她接受不了的東西,比如像萌萌那種,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皮箱子裡放着好多竹簡,李胤拿起最上邊的那一卷打開來。竹簡上面記載了很多個名字,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地名的東西,無一例外,用的都是繁體字。
李胤一個字一個字看過來,漸漸覺察出了不對勁。
這個竹簡上面,記載的都是洛陽當地所有的魅的名字。落款的時間是今年的六月份。看時間,這份東西也應該算是最新的了。可這上邊,並沒有魅生的名字,也沒有昭雍的。
難道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魅生這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昭雍自導自演的?
李胤皺眉,忽然看到一堆的竹簡下邊似乎還有一本本子,本子的中間某一頁被人折了起來。李胤翻開那頁,一行行字看過去,目光最後停留在某一個名字上,愣住了。她急忙翻回來看封面,只覺得這本東西很眼熟,在腦中回憶了半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急忙往後翻。終於在最後一頁上翻到了她的名字,在她之後,還有一個人的名字,也叫做李胤。
兩個同是李胤的人名,她一瞬間就想到了長生的前‘女’友。當初珈藍說過,他救人不收費,是因爲已經有人拜託過他這件事了。那個拜託的人,就是那個已經長生已經死了的前‘女’友嗎?
後一個李胤後邊寫了四個字,佛骨舍利,而前一個,什麼也沒有寫。
李胤又翻到被折起來的那一頁,發現那個熟悉的名字後邊,記着兩個字,“靈魂”。
那個熟悉的名字,叫做楊昭雍。
他賣了自己的靈魂。
這本本子,應該就是珈藍做生意的賬本了。那上邊的一個個名字,應該都是同他做過‘交’易的人。李胤呆呆地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珈藍上樓敲‘門’喊她吃飯,李胤才清醒過來,手裡拿着那本本子不知道該拿起來還是放下。
珈藍看到她手裡的那本東西,眼睛不由閃爍了一下。
想了想,也還是什麼都沒有解釋。
事實就是如此,有什麼好解釋的。
“做好飯了,你快出來吃吧。”
珈藍穿着粉‘色’的圍裙,手裡還拿着一把鍋鏟,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娘炮。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手裡頭似乎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
珈藍見李胤沒有反應,說完話轉身就離開了。
李胤反應過來,也緩緩站了起來,跟着珈藍的步伐離開了房間。
吃飯的時候,她問珈藍,“是不是所有人找你‘交’易你都會答應他們?”
珈藍二話不說就搖頭。
“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要跟他‘交’易,首先那東西得有足夠的價值。價值是最重要的,再那之後纔是人品之類不太重要的東西。當然,爲了維持他在李胤心目中的良好形象,他還是機智地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李胤卻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了句,“像。”
“老闆,那個昭雍,是怎麼回事?”
她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
珈藍放下筷子,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兩年前吧,那會兒他還不是一個和尚,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他找我做‘交’易可以幫他通曉鬼神的,反正就那麼湊巧的,他還真找到了我。我問他能用什麼來換,他說他一生孑然,沒什麼能換的,能賣的,也就只有自己的靈魂。我看他是真的費盡心思一定要我幫他,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就幫了他一把。至於‘交’易的內容是什麼,這個是商業機密,我可不能告訴客人你。”
“他出賣靈魂,你就真的買了他的靈魂?老闆,你這不是‘奸’商,那誰是啊?”
李胤忍不住吐槽珈藍。
珈藍一聽,可就不滿了。
“客人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啊,這做生意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兒,怎麼就扯到‘奸’商上頭去了啊?你知道什麼叫做‘奸’商嗎?‘奸’商要是我這樣,那這年頭滿大街的‘奸’商早就喝西北風去了!”
李胤默默白了他一眼,不說話,繼續默默地埋頭喝粥。
珈藍感覺自己是在對一堆棉‘花’說着些無關痛癢的話,見李胤不理自己,默默地低頭繼續吃飯。
珈藍不說話,李胤偷偷擡眼看了他好幾眼,心想,還好昭雍是把靈魂賣給了他,而不是賣給了魔鬼。
人心難測。
昭雍賣掉了靈魂,所以也失了善心了嗎?
“誒,老闆,那你知道那個魅生是怎麼回事嗎?”
李胤忽然又來了這麼一句。
珈藍擡起頭,正好對上李胤一雙眼睛。
四目相對,他竟然心生了躲避的衝動,連忙低頭,說道:“明天我帶你去白馬寺,去了你就知道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是不想繼續說下去了。
李胤也不追問什麼。
吃完了飯主動提出來幫珈藍洗碗,珈藍這下倒也沒推辭,坐在客廳裡看着電視磕着瓜子,那副樣子,好不愜意。
李胤這是第一次踏進這裡的廚房,看到裡頭的裝修佈局之後,終於知道爲什麼平時珈藍不讓她進來了。
丫的這滿牆壁的粉紅‘色’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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