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或者我該說寧葉驚呼一聲,捂着臉衝後臺跑去,卻不料被一雙手緊緊抓住。
“原來你長這麼個樣子,大爺我還以爲有多漂亮,看來也不過是一個普通貨色!”一個肥頭虎耳的男人快步走上臺,攔住了欲要離去的寧葉。
寧葉掙扎了兩下,仍舊脫離不了男子雙手的鉗制,便也放棄了。
“小女子從來也沒說過我長得好看,我只是來這裡賣藝,喜歡小女子的人是賞個面子,不喜歡小女子的人也大有人在,爲何公子你要如此的較真呢?”寧葉沒無表情的直視着男子,毫不畏懼。
男子被寧葉說得有些愣住,但隨後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丟了面子,不由大怒。
“你這個賤人,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找本大爺的茬,你可知道本大爺是誰?”抓住寧葉的手狠狠收緊,她雖然痛,但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
她,從來都是一個要強的女子,絕對不會再男人面前示弱,尤其是可惡的男人。
“那麼,跟我這個賤人一般計較的大爺您又是什麼身份?難道您就不怕傳了出去破壞您的名聲?”寧葉諷刺的笑了笑,眼睛危險的迷了起來。
男子被說急了,生氣的揚起手,眼看着就要打在寧葉的臉上,卻被另外一隻手抓住。
“不想死就給我快滾。”徒弟黑着一張臉,殺氣四射。
我咦了一聲,徒弟是什麼時候來的?但是暫且顧不了那麼多,臺上的好戲簡直是越來越精彩了。
男子被徒弟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但也是爲了保住面子,死活硬是沒動一步。
“你又是什麼東西?活得不耐煩了嗎
!”男子的雙腿輕微的顫抖着,但是依舊面不改色,死命撐着。
徒弟沒說話,一雙眼睛就足夠把人嚇死。果然,男子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明顯被徒弟的殺氣說震到。
“我在說最後一遍,不想死就快滾。”徒弟白皙,骨骼分明的手驟然收緊,見剛剛的男子慘叫一聲,求饒的跪在地上,一直喊着大俠饒命。
徒弟冷哼一聲,不耐煩的甩開男子的手臂,男子連滾帶爬的下了臺,奪門而出。
大堂內一片安靜,衆人全都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呆,目光都集中在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身上。
徒弟轉頭看向寧葉,眼裡是心疼,是釋然,是緊張。
“跟我走。”說完,就拽着寧葉往外走,但是寧葉卻不動一步。
“不要。”她說,語氣堅定。
徒弟有些氣憤,但還是壓制了下來,只是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跟我走。”
寧葉倔強的看進徒弟的眼裡,不服氣的也回了一句不要。
他們就這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在進行着一場我們聽不見得對話。許久,徒弟好像率先放棄了那場比試,首先收回了目光。
“罷了,罷了,隨你吧。”徒弟搖了搖頭,走下臺,徑直走到我的身邊。
“青兒,我們走吧。”
我有些被嚇到,徒弟按難不成也是神仙嗎?他怎麼知道我來了滿月樓,又怎麼知道我就是白青青?難道我的女扮男裝就這麼不濟?
我被徒弟拉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看寧葉一眼,只見她定定的看着我們,眼裡有一些我讀不懂,說不清的東西。
走
在外面的大街上,我碰了碰一直保持沉默的徒弟。
“你是怎麼知道我來了滿月樓的?”
徒弟擡眼,只吐出兩個字。“跟蹤。”
我有點哭笑不得的看着徒弟,說,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被人跟蹤?
徒弟說,是因爲你笨。
於是我徹底無語了。
沉默了半響,徒弟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
“我應該拿她怎麼辦?”
我沒答話,因爲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不知道爲什麼寧葉會淪落到青樓,我也不知道這分離的三個月中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一下子讓她長大那麼多。今日在看到她,我從她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昔日那個潑辣,刁蠻的大小姐的身影。
她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哀怨,彷彿歷經了滄桑,彷彿看破了紅塵。
這個寧葉不是我所熟悉的。我熟悉的只是那個外貌一摸一樣的寧葉,而不是這個性格大變的葉子。
我,又該拿她怎麼辦呢?
徒弟笑了笑,絕望,無助。夜晚稀稀疏疏的月光灑下來,照在他白皙的臉上,看起來竟然有些妖冶。
“爲什麼一切都變成這樣,當初,我是不是就不應該下山?”徒弟看了我一眼,仍舊在笑,那是一個蒼白的笑容。
“沒有當初,沒有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這兩個字。”我安慰似的拍了拍徒弟的肩,這個男人此時竟脆弱的像是一個孩童,一個需要安慰的孩童。
徒弟沉默不語的往前走,我跟在身後,不想打擾那片屬於他的憂傷。皎潔的月光照在徒弟的背後上,剪影出一個蒼白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