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雜草衆生,石頭隨意的擺放在路中間,幾株原本應該盛開的花朵此時托拉着腦袋,陷入了不知道持續多久的冬眠。
不知情的人保準以爲這個地方常年無人居住,所以才如此的荒涼,但是卻是寧葉夫君的家,也是她此時的居處。
寧葉帶我們徑直走進屋內,小小的房間走了沒兩步便來到了她和他夫君的廂房。
推門進去,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個男子平靜祥和的躺在牀上。
寧葉大叫一聲夫君,然後跌跌撞撞的跑到牀邊,跪在牀頭。牀上的男子聽見聲音,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了寧葉,微微一笑。“你來了。”
“我,我來了,夫君你怎麼突然就,就……”她已經泣不成聲,唯有不間斷的眼淚訴出了她此時的傷心。
男子伸出手,擦掉了寧葉的眼淚,蒼白無色的嘴脣輕輕笑展開來。
“傻丫頭,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寧葉聽見這話,哭得更兇了,用波濤洶涌來形容在不爲過。
“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別,別死。”
她哭得是那麼的傷心,那麼的脆弱,讓人有一種想攬入懷中的衝動。
男子的眉頭皺了起來,伸手輕拍着寧葉的後背。“別哭了,我,不死。”
寧葉半信半疑的擡起頭,“真的?”
這個傻丫頭,她還真信了。
男子點了點頭,輕輕的摩擦了一下寧葉的頭髮。
直到這時,男子反覆才注意到了站在門邊的我和遠錦,好奇的打量着我們。
寧葉見狀連忙解釋道“他們是我的朋友,聽說夫君你生病了便隨我一同前來看望你。”
男子聽後瞭解的點了點頭,對我們展開一個友好的笑容。
“葉兒的朋友就是在下的朋友,在這裡別客氣,當成自己家就好了。”
我笑笑“多謝。”
我們在寧葉的家裡呆了一整天,沒聊別的,一直在討論着她夫君的病情。寧葉很擔心,因爲自從我們來到這裡,她夫君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有惡化的趨勢,已經開始吐血了,我估計照這麼個情形發展下去,翹辮子是遲早的事。
寧葉又哭了,本來就紅的像兔子的眼睛此時已經像是一個吸血鬼一樣,變成了寶紅色。
“青姐姐,你說怎麼辦啊?夫君他,他真的沒救了嗎?”寧葉咬着嘴脣,滿臉痛苦的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求救的望向遠錦,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尷尬的情況。
你說我容易嗎?想做誠實的孩子還怕傷到別人的感情,反倒把自己糾結到了。
遠錦很冷靜的開了口“他應該是沒救了。”
寧葉又要哭了,我趕緊開口解圍道“其實也不一定,也許會有奇蹟發生呢。”
白了遠錦一眼,我有些手忙腳亂的安慰着一直哭不停的寧葉,這麼渾渾噩噩的一天又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聲撕歇底裡的哭喊聲嚇醒,摸了摸身邊的位置,空的。
遠錦呢?那聲哭喊聲又是怎麼回事?
好奇間,我已經站起來,朝着寧葉夫君的房間走去。到了門口,哭喊聲更加明顯,心裡便大概知道了發生什麼事。
我輕聲走進去,沒有人發現我,因爲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哭喊的女子身上。
“相公,你,你怎麼能就這麼去了,你怎麼能……”寧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抽泣着。
遠錦站在一旁,左手伸出來,懸在半空中,不知道要不要過去安慰她,甚
是尷尬。
我走了過去,伸手抱住寧葉瘦弱的肩膀。
“別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寧葉靠在我的懷裡,一直留着眼淚,但是也沒再喊鬧,沒多會兒,便睡着了,只是眼淚一直在流着,好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關也關不上。這孩子,是累壞了吧。
寧葉夫君的葬禮儀式很簡單,只是草草的下了葬,並沒有敲鑼打鼓的送走他。一戶普通的老百姓,生前習慣簡單的生活,死後也簡簡單單的走吧。
只是可憐了寧葉,沒多久前就承受了失去爹爹的悲訊,如今剛嫁人沒多久又失去了自己的夫君,這種打擊,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了吧。
一路看着寧葉對待他夫君的態度,以及她夫君死後痛苦的程度,我就在想會不會在不知不覺間,她對他的感情早就已經超過了報恩,也許愛苗早就在這三個月裡悄悄地發芽,滋長。
可是我們的徒弟呢?他又該怎麼辦?心愛的女人嫁給他人,就連之前唯一屬於他的那顆心如今也不見了,這又是一種什麼滋味。
痛?不對,應該是痛到不痛了吧。有一種感情就做絕望,有一種心態叫放棄。
我們離開時,寧葉堅持不跟我們回去,她說她要留下來,守在她夫君的身邊。滿月樓的錢她自然會派人給結了,我想也是,以寧葉在滿月樓出名的程度,區區贖身的錢還會賺不到?
我問她以後有什麼打算,中不能一輩子守着活寡,不再嫁人了吧。她說也許以後等她相同了,能夠在愛別人的時候,她會在嫁,只是現在,她沒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精力。
回到客棧,徒弟早就清醒了過來,見我們回來了也沒問我們去哪裡,做了什麼。我們收拾好就立刻出發了,想快點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本章完)